自那以后他就开始不正常,开始喜欢把跟她有关的他所珍视的所有东西找个地方锁起来。
从最开始那些值得珍藏的礼物,到后来心态逐渐扭曲失衡,他放入越来越多无法让她看到,他却必须留下东西。
再抬头的时候,穿过这道羞人又醉人的物品长廊,安浔的眸光再度落回不远处那扇紧闭的卧室大门上。
她读懂了,这里,这个房间,其实是霍城从未示人的内心。
他把他最在意的东西都留在这里,包括隐藏起来的黑暗。
他不会放任何人进来,更不敢让她看到,多像平时的他自己。
在这里,物品重要的程度依次递增,诡异的程度亦然。他一层层添加,也一层层往自己心上添上枷锁。
最终,在锁链最深最深的地方,是他最珍惜也最执着的存在,那是她。
其实他最想要的最想做的,是能把她锁进去,永远禁锢永远留下,永远关在这个深渊一样的地方,而昨晚他失控暴走,终于做到了!
而此刻,安浔想,她正从他心里逃离。
离开他心上最沉重也最不安的禁地。
当推开眼前那道沉重大门,轻轻阖眼,安浔把眼窝深处最后一抹湿意逼回去,她想,她之前喜欢他,喜欢得多肤浅!
这门里根本不是什么肤浅的小黄书。
这里锁着的,是他一辈子的爱情。
她强势闯入,又残忍抽离。
最终丢下他,孤单一个人…
——
在推开那道沉重大门的时候,安浔脸上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门外等候两人,焦急的顾三和一脸漠然的霍家老管家,安浔抬眼,用同样冰冷的目光望向他们。
她经过,顾三有些愣然。
直到她走出几步他才回神,着急在身后叫唤:“安小姐!…”
安浔却没回头。
“我没来过。”
“你们谁也没有见过我。”
v451 就此分别!
清晨街头,冷得蚀骨。
安浔瘸着一条腿一拐一拐从枫林棋院出来,走出很远,才看见路边车前等候的男人。
隋炘靠在车头缩着脖子抽烟,一抬头看见安浔,丢了烟头小跑过来。
“你怎么回事啊,腿怎么了?一大清早的叫我过来接人…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又折腾什么了?!”
隋炘皱着眉不耐烦的抱怨,连关怀的话都带着火药味。
安浔抬眼,眸光淡淡扫过隋大科学家乱糟糟的鸡窝头,冷冷淡淡:“先上车吧,不要让别人看见你的脸。”
隋炘更加不耐烦了,却还是把围着半张脸的围巾向上扯了扯,扫了安浔的腿一眼,拉开后车门。
安浔缓缓支撑自己坐进去的时候,被隋炘粗鲁的推了一把。
她朝着座椅倒下去,皱眉回头看着隋炘跟着弯腰钻进来,扒掉她的鞋子低头看。
这一看隋炘的脸色立马黑了!
“这怎么回事?你怎么把脚搞成这样了?!这,这是怎么弄的?你被车碾了…”
“自己捏的。”安浔打断隋炘的话。
他愣然抬头,显然一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安浔淡淡望上隋炘的脸,其实她并没有表面那么淡定,她疼得满头都是冷汗。
“是我自己捏的,我自己把骨头捏碎了,然后它又长了点,就变成这样了。”
车里温度不高,死寂两秒,隋炘瞪圆了眼很大声的靠了一声!
“你有病吧,自己把自己捏骨折?你咋不上天啊!你,你知不知道你的伤只能复原表面和再生破损处啊,你这样碎骨头都留在肉里你怎么再生,不动手术拿出来你再生个鬼,你…”
“那就动手术啊。”安浔轻飘飘的再次打断。
这一次隋炘已经彻底无语了,他像看疯子一样盯着安浔看了片刻,眉宇间满是你怎么不干脆作死自己一了百了的怒气。
安浔终于笑了:“没事,我伤了好得也快啊,动个手术骨头拿出来,再吃颗药就好了的。”
…
五分钟后,车子开向高速路口,隋炘把着方向盘,神色很冷。
只是他到底没再骂人。
在他心里安浔一直是个非常奇葩的女人。
爱折腾,爱作死,爱自残,疯疯癫癫,其实从本心而言他是很乐意看到她有朝一日真的把自己作得一命呜呼的,那时他一定会觉得她自食其果超级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