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只是让安浔被他看一眼,他都不情愿
想着,微微抿唇,霍城低头,眸色愈深。
他在某些事情上一直执着得可怕。
当然,今天也让安浔发现了,他在另一些事上,有着她原先并不知道的例外原则。
这些事,关乎方耀文,莫舟山,霍岷,当然还有,霍凌风。
这些人,统统都跟一人有关,莫锦心。
如果要让安浔算,这些年,在霍城身边停留过的寥寥几个女人,最特别的,该就是莫锦心了。
生前就是个众心捧月的小女神,死后,还洋洋洒洒影响了几个男人十几年的人生。
当年本可以出国深造的景誉深留在了郊区小诊所,怎么看也是自发继承了莫锦心的遗愿,帮她照顾着霍城;
当年成绩优异国内名校几乎随意挑的方耀文,最后会选择冷门的法医学,也不能说跟莫锦心的惨死没有一点关系;
而她的霍城,十来岁漂泊异乡历尽千辛万苦只为了回来给她报仇,连带着她的父亲丈夫还有人渣儿子各个抓在身边,唯有的不罚,不杀,尽力保全,他所有的例外几乎都用在了这一家极品身上,想到这里,安浔心里微微轻叹,这是要她将来,如何是好?
想着,她缓缓一步步走了过去。
要说她毫不在意,当然是假。
她占有欲那么强,除了对着她,她哪里容得下他再给别人什么例外?
只是他的过去,到底是她不能逆转的往昔;
如果一切从头来过,如果那个人不能是她,那么其实她是希望能有个莫锦心,甚至感激,能有个莫锦心。
当年那早已乘风归去的女孩,最幸福的是她,最悲惨的,也是她。
当她终是命人收集来她所有的资料,细细读过每一段过往,那些霍城知道,那些,她希望他永远都不要知道的;
所有这些,她一样样记在心底,终是只能轻叹一声,当年若是剔除莫锦心,霍城,当真便也不会再是如今这个,能让她放到了心底去的霍城。
一切因果轮回,原是早已命中注定。
是她要爱的。
又谈何抱怨?
安浔步子清浅,几步就到了路边。
靠近霍城身后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发现她已经回来。
轻眨了一下眼,安浔忽然玩心起了,轻轻上前,伸手往霍城右脸轻点了一下。
霍城惊了惊,一下回头,安浔在前一刻却已经飞快跑到了右边。
她一动,身上的香气都在风中绕,在霍城下意识回头往后边看的时候,安浔踮起脚尖,懒洋洋靠过去,清清淡淡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
那一吻,如羽绒轻柔,触到便离开,她亲过就后退,背起手来,微微偏头,在他诧异一瞬望来的时候,眉梢轻扬,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
那样的笑容是霍城想不到的,甚至前一刻他还在盘算之后怎么哄她。
却是她自己忽然就开心了,眼角眉梢都带着的明媚笑意,笑着她哼了一声,解气一样:“你干嘛,不是让你在车里等么?结果跑出来招蜂引蝶,那边,那边,还有那那边,你看多少女生在看你?”
“…再这样迟早做个笼子把你关起来”
最后一句,她嘟囔着说,开口的时候已经转身,轻轻一句散在风里,叫人难以辨清。
还微微愣着站在原地,在所有远远观望的目光中霍城偏头,他性子浅经不起逗,一个吻,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微微红了耳尖。
那一抹红晕,终是让安浔转身的时候,嘴角轻轻扬起一道弧。
那一日,春风轻软。
轻软春风,却终是不及情人眼中青涩一瞥带来的丝丝暖意,将心湖吹皱了,绵麻的感觉伴着圈圈涟漪,浸透身心。
前方少女的背影,依旧娉婷,目光所及之处,他亦自是再也看不到其他。
彷徨也好,空虚也好,他所有的伤痛,她旨在让他全部留在过去,这样的心意,他能懂么?
幸福就好,开心就好,他所有的快乐,她来给他,她并不是圣人,只是为他妥协了三分,再妥协三分,这样的努力,他明白么?
其实也许,便是安浔自己都没察觉,她真的,很会宠人。
他们都有秘密,都有过去,都看似强大,其实却是用强大,包裹着最脆弱的感情。
所以她全都懂,所以她全部包容,当他将最脆弱的自己交付到她手心,她没有理由,不温柔抱紧。
此后,终是几步追上,当他试探牵起她的手,当指尖终是交叠,叹气的时候,安浔隐隐将所有郁结丢弃在风里。
低头浅笑,她眸光莹莹,映成夏日清晨最明媚的一道风景。
他低头凝望的时候,她伸手,握紧了掌心那一片安心暖意。
艳阳之下,当一对小情侣闹了矛盾和好如初又开始如火如荼的时候,另一边,被狠狠奚落过一番,打击不可谓不大的方大教授,之后在一干弟子微微复杂的目光里神色淡然的完成了整个实训演示,才回到办公室,坐到了书桌前。
其实说实话,此刻方耀文的心情,竟并不算特别糟糕。
尽管他今天的确丢了脸,还是被一个**臭未干的小丫头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了面子,但是安浔那一番话,其实说得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而让方耀文感到意外的,反倒是她会留意到这些,还能不管不顾直言不讳的傲气。
年轻,聪明,桀骜不驯,这是这一次过来,安浔留给方耀文最直观的印象。
当然,她还很漂亮,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是他中意的类型,这一点,也没有丝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