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东和张心梅把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就等穆子旭和陈默他们来做客。
晚上,陈默、穆子旭、朱丽丽,如约而至。他们都是第一次进李进东的家。房子的装修令人羡慕不已。在c团,住公寓房,竟然投资搞豪华装修,一定不是一般人。
进门第一件事,换拖鞋,陈默感到很不适应,以前哪有这样的要求啊。但见紫红色的木地板、大理石桌子、二十九英寸的大彩电、真皮沙发,朱丽丽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李进东把众人让进客厅坐下,又是倒水,又是拿水果,甚是热情。陈默却觉得,与老同学之间的关系有些生分了,不像当初在单身宿舍那么无拘无束。
朱丽丽见这房子装修这么好,对张心梅说:“嫂子,你们的房子感觉真好。”
张心梅说:“也没什么,简单装修了一下,主要是新楼房好收拾。”
朱丽丽对穆子旭说:“穆子旭,你不是说我们也要分新房子嘛,可是我们那房子跟李处长他们家怎么比啊!”
陈默笑着说:“可以比啊,进东家这才七十平米,你们那边,有一百五十多平方呢。”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
穆子旭说:“人家进东如今是部门领导,我一个小助理员,怎么能跟领导比。”
餐桌上已经备好丰富的菜品,众人围拢过去,大家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
就在李进东、穆子旭和陈默三兄弟把酒言欢的时候,c团党委会议室灯火通明,一次秘密的常委会正在进行。
会议议题是追究马钰刚事件相关责任人。
马钰刚的案子已经查清楚,除了他本人承担刑事责任外,工兵连的连长、指导员要分别承担领导责任,给予行政处分。
这个问题大家没有什么争议。对于如何追究选拔先进典型失察责任,出现了不同声音。
政委侯顺的意见是,政治处组织股没有尽到谨慎审察责任,推荐的先进典型存在严重问题,建议追究组织股股长陈默的责任,撤销其股长职务,按连职干部重新安排工作。
刘金昌团长的意见是,推荐先进典型出现失误,组织股尽管有过失,但错不在他们,决定上报马钰刚为标兵人物,是经过团党委研究决定的,要承担责任就党委集体承担,具体来讲,就是党委的主要领导承担,即书记、副书记承担,也就是政委和团长承担,具体如何处分,听从师党委的安排。
两种意见分歧严重无法统一,最终还是通过表决方式解决。
表决的结果,刘金昌团长的意见被否决。c团党委决定,上报a师党委,撤销陈默组织股长职务,调离组织岗位,重新安排工作。陈默的任免权限在师党委,但建议权在c团党委。
……
李进东的家里,三兄弟久未相聚,聊得开心。饭后,大家围着茶几坐下,张心梅拿出一套精美的茶具,展示了她的功夫茶手艺。
李进东满脸自豪,穆子旭有些崇拜,朱丽丽是无比的羡慕,只有陈默无动于衷。
张心梅的手法纯熟,烧水、洗茶、冲泡、倒茶一气呵成,当她把小小的茶碗递给陈默时,两个人的手轻轻碰了一下,随即两双眼睛短暂对视。
陈默的脑子里,瞬间闪过南京出租车的一幕,连忙说:“这茶真不错!”
张心梅的脸上一丝红晕瞬间又消失,这个变化只有陈默注意到了,其他人都在品尝好茶,夸赞她的手艺。
他们一直聊到熄灯号响起,陈默、穆子旭和朱丽丽才离去。
回到家属院那个小平房里,朱丽丽看看自己室内的陈设,想想李进东和张心梅的家当,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她把外套往床上一扔,躺倒在沙发上说:“为什么李进东家住新楼房,我们就住这破房子?你们不是同期毕业的同学吗?”
“呵呵,我高风亮节,把舒服让给别人,把困难留给自己。”穆子旭故意拿自己开涮。
“得得得,我看是你不如人家李进东会处事吧。”朱丽丽说。
“是的,我暂时不够资格。我们就在这里住两年,将就一下就过去了,你呢,平时又不在这儿住,每年来住几天,算是体验艰苦奋斗的生活吧。”穆子旭能想得开。
“你看看李进东多会做人,当了副处长,你还是个小助理员;人家住的新楼房,你住的像牛棚;人家回到房子拖鞋一换,看电视、品茶,你回到房子就要生炉子,弄一鼻子灰;人家出门有车坐,你呢,只能自己掏腰包打出租。差别啊,这就是差别。”朱丽丽对生活品质的追求不含糊,“还有那一桌子饭菜,估计怎么也得四五百块钱吧,你恐怕就没那个魄力吧。”
“李进东虽是我们同学,但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他求的是仕途,一心只为升官,我求的是自由自在、心地坦然。”穆子旭很有自知之明。
“人家做官,心地就不坦然吗?”朱丽丽不同意穆子归的说法。
“他的条件好,但他的压力也大。我明天可不去上班,请个假就可以在家里陪老婆,他敢吗?他不敢,他怕丢乌纱帽。看到什么不顺眼的事情,我敢说,他敢吗?他不敢,他怕丢了选票。我住在这破房子里,我心情舒畅,他住在新楼房里,不一定比我快活。”穆子旭自有他的道理。
“穷乐呵,你不求仕途,也得想办法把家庭照顾好吧。”朱丽丽开始抱怨了。
“我多么想照顾你啊,可是,还得再坚持两年,等我注册会计师考试通过,我们春天就来了。”穆子旭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又在许空头支票。”朱丽丽说,“你啊,少耍嘴皮子糊弄人,我就是被你这张嘴给骗了。”
“现在知道上了贼船,晚喽。”穆子旭笑着说把朱丽丽搂在怀里亲了一口,“睡觉吧,别想那么多了,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下一章:《一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