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好戏,她等了这么久,筹谋了这么久,她绝对不允许谁去搞破坏!
夜天星的声音很温和平缓,她的神情也跟她的声音一样,但是她这么悠悠的说出来的话,却让她身边坐着的人战栗。
打断这一场对于夜天星来讲是很精彩,对于他们白家人来说却没有多好看的戏码就是不道德,而不道德的人,应该怎么处理呢?或许,人道毁灭……也不算是过分!
第一个被夜天星强行抓到她身边坐下的人,也是距离夜天星最近的人,就是那个被白紫玉打了的白家姑娘。她的脸依旧还有红痕,白紫玉用指甲抠出来的痕迹还显而易见,但是此刻,那位白家姑娘却再也管不上她挨的这个巴掌了。
人真的是有气场这个东西的,否则的话,她怎么只是坐在夜天星的身边,就被她周围的空气压的说不出话?
把所有想要管闲事的人都拘到了身边坐下,夜天星给了白紫玉完全自由和不被打扰的发挥空间。而今天的白紫玉,不仅没有让夜天星失望,还让夜天星收获到了大大的惊喜!
在被白云飞指责她的行为有损白家的脸面后,白紫玉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没有冷笑,没有咒骂,而是仿佛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特别受教,对白云飞的话十分谦虚地接受道:“我想要做什么?我没想要做什么。我今天来,就是为了通知大家两件事情的。不过,首先,我认错!”
“家主您说得对,对白家子弟来说,白家重于一切。我身为上一任白家家主的独生女儿,更应该深深铭记这个道理,但是我今天……我今天的行为的确是有些不好看,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会注意!”
刚刚打算走开的白云飞眉毛还没有松开,就又皱的更紧。他回过头,试图从白紫玉的眼中看出一点点的嘲讽或是敷衍,但是他没有,白紫玉是真的很诚心的在道歉,在认错。
白云飞打算走开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仿佛从来都不认识白紫玉一般的看着她,心里是真的觉得有些稀奇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她是白紫玉!曾经,她被白鸣风捧上了天,整个白家,甚至是整个舟谷,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给她看一点点的脸色!哪怕是很多舟谷之中隐世家族的前辈,看见她也都是和颜悦色的。她从小被人恭维着,捧着长大,没听过一句不好听的话,没碰到过一个敢跟她对着干的人,她的日子,过得简直顺畅骄傲的别人几万辈子都修不来!
这样的白紫玉,敢问世间有什么人何时听过她给别人道歉,何时听过她认错?
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白紫玉?末世初降临的那几年,舟谷之中有人搞了“星二号”、“星三号”,像夜天星那样的人都能找的出复制品,白紫玉的复制品就更容易找了吧?夜天星该不会是从哪里找到了个冒牌货,今天带着来了宴会好膈应他吧?
认为今天的白紫玉可能是冒牌货的人,不止是白云飞一个。在场所有的白家人,尤其是地位较高的,以前容易见到白紫玉的,多多少少了解她的白家人,在听见白紫玉认认真真的认错了之后,一个个无不像是见鬼了一般。就连坐在夜天星旁边挨了打的那个白家姑娘,也觉得夜天星的气场失效了两秒钟,让她喘了一口气,瞪圆了眼睛。
“……可是家主,我今天之所以会这样失态,却也是有原因的。”在顺利的惊呆了众人之后,白紫玉也为自己说了两句话。
“很多年不曾见到仇人,今日乍然相见,我实在是有些激动。我已经坐在一边平复了很久了,但是却还是没有能克制的住。这……应该能算是情有可原吧?而且,家主那里,总还有我父亲的一点养育之恩在,紫玉今日厚颜提起家父对家主的那一点恩情,希望家主能原谅紫玉,并听紫玉说完话。”
白紫玉这么客气,白云飞又能怎么办?他一边纳罕,一边也就只能让白紫玉说下去。
白鸣风对他的恩情不是一点两点,俗话说,生恩养恩一般大,白鸣风等于是养大他的人,等于也算是他的父亲,父母之恩,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报答得了的。
白紫玉是白鸣风的女儿,她刚才也提了,还是独生女儿。光凭这个身份,莫说白紫玉今天只是骂了他几句,就是白紫玉今天的那个耳光打在了他白云飞的脸上,他白云飞也只能忍下去,不能直接处理了白紫玉!
白云飞刚才看见了夜天星旁边坐着的人,那让他觉得不安。而如此客气懂事的白紫玉,让白云飞觉得更加不安。而他没有理由阻止白紫玉说话,这让白云飞觉得,仿佛要出事。
“紫玉知道了,像刚才那样言行粗鲁,紫玉会丢白家的脸。那现在,紫玉不闹了。”
仿佛是被白云飞的责问一下子给点醒了一般,此刻的白紫玉,誓要将懂礼和高雅,还有细声细气,进行到底。
“在场有这么多的白家人,很多还都是熟面孔,想来你们也都没有忘了紫玉,更没有忘了白家的规矩。那现在,紫玉想问一问你们,白家,是有一支家主令的吧?”
白紫玉一句问出口,宴会会场便由原先的安静,瞬间的变成了死寂。
家主令!这一听就是很重要的东西!牵涉到了白家最内部的机密,首先,来参加这场满月宴的别家人,就要装聋作哑,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如果可以离开的话,他们估计会马上全部走掉的!
而来参加这场宴会的白家人,他们有的不知道家主令是什么东西,但却也知道白紫玉今天来是想闹事的。这会儿她虽然说话声音低了,但她掀起来的风浪,却只会更大。未免自己被牵涉进去,他们当然不会出声。
而这场宴会之中知道白家的家主令是什么东西的人,除了夜天星和龙三长老,还有几个知道的东西多点的凡世家族的家主不会多开口之外,白家几个辈分高的,地位高的,知道家族令的人,他们都齐刷刷地看向了白云飞,等着看白云飞的态度,自己不妄然言语,免得招惹祸灾。
白云飞此刻面沉如水,并没有因为白紫玉提到了家主令而有什么惊慌。他现在对夜天星打的算盘是有了一点想法,不过……
想给白紫玉当依仗,想让白紫玉当上白家的家主,然后她夜天星通过掌控白紫玉掌控白家……想得真是美呢!夜天星她也不看看白紫玉是个什么货色,就这样的人,就算是当上了家主,又能干什么?他白云飞这么多年掌控着白家,就算是把家主的位置让出去,白家却依旧还是他的!
觉得猜透了夜天星的算盘,白云飞倒是心安了下来。看了眼还在等待着白家有人会回答她家主令的问题,却注定了等不到的白紫玉,白云飞倒是先开口回答了。
“白家自然是有家主令的,从白家第二十任家主开始传承。到如今,家主令已然是白家家主的身份象征。不仅如此,每一次新家主的继任,都要由老家主亲笔书写族谱,然后,玉卷退位,最后,交接家主令,才算是正式完成。白小姐作为上一任家主的独女,理应是知道家主令的。”
“家主果然没有愧对自己所坐的位置,对白家的规矩熟的很呢!这么长时间都没人回答我,我还以为大家都忘了自家的规矩呢!结果,倒是我性子太急了!”
似笑非笑的四面看了看这会儿尽在装哑巴的她白家的诸多老人儿,白紫玉的话照旧是说得很体贴。体贴完后,白紫玉又问道。
“只是,家主,我虽然是上任家主的独女,但父亲却也没有与我说过很多家主令的事情。我只知道,虽说每一次白家新家主的继任,都需要完成家主所说的那三个环节,才算是正式完成。可从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哪怕是白家的家主,也有遭遇意外,来不及完成退位,也是新家主的继任仪式的时候。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再加上那位没有顺利退位的家主未曾选定继承人的话,那是不是白家只看家主令?只要是白家人,只要手握家主令,就可以成为下一任家主?父亲是与我这般说的,不知道白家的规矩,是不是真的是这样?”
果然如此。
白紫玉犹犹豫豫的说完了之后,白云飞不屑冷笑。他没有半点犹豫,坦荡荡的承认了白紫玉说的本来就是事实的事情。
看来,夜天星果然是打着让白紫玉来当白家家主的主意。真是……就这么点儿手段吗?
在从白云飞那里得到了确认之后,白紫玉更加的犹犹豫豫了。她仿佛还是很有点不好意思一般的问:“那……不知道家主可有家主令呢?”
“义父逝去仓促,并未曾完成退位仪式。云飞得白家众人拥护,才登上家主位置,暂时处理白家事务。真要是算起来的话,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呢!”自嘲了一句之后,白云飞立刻恢复正经脸,“这些年来,云飞也一直在找寻家主令,免其落入外人手中。”
知道家主令八成就在白紫玉的手中,白云飞虽然不曾将白紫玉看在眼里,但是心里却也是在恨恨的骂着白鸣风。
那个老匹夫,一到末世,知道自己能活得很长了之后,原本打算很快就退位的人,瞬间就开始装不知道这事儿了。明明已经把权力都放到他手里了,他却又还想再收回去,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他白云飞隐忍了多少年,终于是等到要当家主的时候了,偏偏又碰上了末世!偏偏又碰上了一个变卦比谁都快的岳父!眼看着就要到手的东西瞬间没了,这让他怎么能忍?他白鸣风难不成还要让他白云飞忍受他这个公主病晚期的女儿忍受一辈子?难不成永远都只是让他当一个女婿,当一个白家的二把手?
呵呵!既然他不仁,那就不要怪他不义!果断地弄死他,自己掌权,这才是最大的道理!
只是,到底还是有恨的地方。就像他刚才所说的,他这个家主的位置,到底坐的是名不正言不顺!新家主继任的三个程序,他一个都没有!莫要说是什么他从来都没有碰过一下的家主令,就是上一任家主的退位仪式,就是作为家主被登上族谱,白鸣风那个老东西,也是一直拖着不举行!
哼!不过,没有仪式又能怎么样?他现在不照样是白家的家主?在场的这些白家的年轻人,老人,不照样的是看他的脸色?他不发话,他们就没一个人敢应白紫玉的声!
心里面正在得意着,但在见到白紫玉拿出了家主令的时候,尽管无数遍的命令自己要淡定,要平和,可白云飞还是没做到。他的脸色一下子就阴了下去,便是在说话的时候,也是低沉的令人畏惧。
“这的确是我白家的家主令!”
眼光森然的盯着白紫玉手中拿着的东西,白云飞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后,不论怎样,都再说不下去了。
白紫玉的手中拿着一块铁青色的令牌,看起来很沉,看起来很冷。那块令牌有一个成年男子的手掌大,形状为菱形,正中央巧妙的嵌进去了一块被雕成一个“令”字的墨玉。
夜天星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套被白家给改动了一下的灵器。在宇宙中,这是一种很通用的,性价比特别实惠的,很多灵者最开始都会选择的灵器。
但就算是再普遍,那也是在宇宙中。她现在还生活在地球上,白家也还生活在地球上,这样一整套灵器,就算是在白家,也是非常珍贵的。作为白家的家主令,这套外观也恰好像一枚令牌的灵器,很适合。
再一次的从白云飞那里得到了肯定,白紫玉一下子松了口气。
“太好了!在看到父亲给我留下的信的时候,我还不怎么敢相信呢!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