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卫砚多言,她本就是这般打算的,要不然也不会特意给南宵引传了信,让他将姬以羡给引过去了。
若是那人还在长安……沈梨骤然转身,瞧着天边倾洒下来的脉脉余晖,如数的落在了屋脊上。
有些事,的的确确不敢想,更不敢奢望。
她是背着众人偷偷溜出来的,不过如今广陵王府一半的暗卫都在北院那守着还在昏迷中的广陵王,对她如今的院子,倒是疏忽了些。
沈梨很轻易地就从半掩着的窗扇翻身进了内屋。
不过还未等她将衣裳换上一换,门廊下便传了涟漪的叩门声:“世子妃,陶姑娘来了。”
沈梨只得匆匆的将衣裳一脱,塞到了床榻下后,翻身上了床,用被褥将身子盖住,这才出声让涟漪将陶嘉月给引了近来。
陶嘉月几乎没有进来过,就算来也只能在外室晃荡一圈。
是以当她绕过屏风的时候,沈梨轻而易举的便瞧见了她强力掩饰却依旧羞涩的眉眼。
这是姬以羡的寝居,按理来说她是不该住在这儿的,可那人一带自己回来,便将她安置在了这儿,她又是个懒的,久而久之也懒得提醒姬以羡该给她重新换个院子,再加上这屋子中一应俱是男子的用物,也无怪陶嘉月会春心萌动。
陶嘉月尽力让自己目不斜视的走到床跟前:“姜姐姐今儿可是不太舒服?”
沈梨扶着额头,拥着被子半坐起来:“嗯,头有些疼,不知嘉月可有什么事?”
陶嘉月福身,语气温柔似能滴出水来,她温婉一笑道:“皇后娘娘让嘉月过来接姐姐进宫,说是有要事想同姐姐相商。”
这下沈梨是真的觉得头痛了。
如今大秦拜访,身为皇后理应忙着大秦宫宴一事,怎么还有空想起她这么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来?
除非是……姬以羡娶平妻的事。
沈梨微笑,摸住了陶嘉月的手:“好,那就有劳嘉月在外等我一会儿了。”
去皇后寝殿的时候,倒是意外的遇见了姬以墨。
他正在同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在那打情骂俏的,那姑娘大概不是宫里的人,但穿的很是富贵,与她稚嫩的面容极不相配。
走了一两步,沈梨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今儿是燕帝宴请大秦使者的宫宴,她们女眷,自然是跟在皇后在另一处殿中。
不过陶嘉月向来最得皇后欢心,带她倒是先去了寝殿请安。
她们去的时候,皇后许是才午睡起来,殿中空空落落的没什么人,陶嘉月倒没觉得有什么,很自然的将袖子稍稍挽着,扶着皇后便下了床,替她梳头。
陶嘉月手巧,不一会儿便梳好了一个大气沉稳的发髻。
沈梨容色淡淡的坐在一旁,瞧着亲若母女的两人。
这皇后见她是假,想同她示威是真的,不过是为了彰显陶嘉月在她这儿的身份可不一般,好让她别再陶嘉月入府之后,欺负了她。
姜嬛出身卑微,如何欺负得了陶家嫡出的姑娘。
将这一切弄完之后,皇后这才满意的让陶嘉月扶着她坐下:“听嘉月说,你近来身子不太好,如今可是好些了?”
沈梨起身行礼后,便淡淡的摇头。
皇后知她不会说话,自然不愿自降身份为难一个哑巴,于是她又说了一两句宽慰的话,便转头与陶嘉月继续说笑。
其实皇后之所以如今还能放任她坐在世子妃这个位置上,最满意的一点,不过是源于她的识时务罢了。
不过两人没说多久,便是宫妃和朝廷命妇进来请安。
陶嘉月一向也不爱这种场面,又与皇后说了几句之后,便带着沈梨一同出去了。
刚出了大殿,平常与陶嘉月交好的几名姑娘也到了,她们拉扯着陶嘉月,说是好久与她未见,想同她说一会儿子的话。
沈梨听见后,便顺势将陶嘉月的手给放开,前来找她的几位姑娘,她虽不知道名字,但对她们却是有印象的。
这三人中,有两人都在背后编排过陶嘉月,转头却又与人亲昵宛若姐妹的……沈梨心中发笑,却是不愿去趟她们这趟浑水。
陶嘉月就被她们顺势被逮走了。
沈梨也落得一个轻松,她往前走了几步,就见着了坐在树枝上也不知在张望什么的姬以墨,她仰面瞧着这人,那人也低头看着她。
两人对望一眼,无言之后,姬以墨便对着她招招手,示意她上来。
本来沈梨有些犹豫不决的,可是在四周环顾了一圈后,她还是毅然决然,身姿轻盈的跃了上去。
身旁树梢微动。
姬以墨回头,就见这人已经轻巧的在树枝上坐了下来,他唇角含笑:“我听说陌将军让你装病在府,怎么偏生跑出来了?”
“嘉月上了府,说是你母后有要事与我相商,便让我过来了。”沈梨道。
姬以墨倒是疑惑的皱眉:“母后?母后知你身子不好,怎么会在此刻让你进宫了?”
沈梨不太爱搭理这档子事,也不愿深究,是以两肩一耸:“谁知道了。”
017情敌相见
风过树梢微动。
姬以墨被沈梨这话一噎,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该接什么话比较好,可瞧着她这般惬意的模样,姬以墨想着远在宜州的姬以羡,心中竟然有些五味陈杂。
“你真不知母后让你进宫是为了何事?”姬以墨侧头问道。
沈梨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父皇母后决定好的事,还有我插嘴的余地吗?”
姬以墨很是认真的想了想:“没准有你插嘴的余地了?姜嬛,你就不想为了你同临渊的未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