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笑了笑,“也是嫂子人好,对我照顾的多,都是邻居,该互相照顾。希望新的一年,生意红红火火,”
她把山楂酒喝完,刘大嫂坐下让大家吃菜。
赚了钱同以往不同,刘家现在是刘大嫂说了算,刘捕快没啥意见了。
刘大嫂用公筷给姜棠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多吃点儿。”
对刘家人来说,姜棠是客人也是贵人,得尊着敬着,不能因为她年纪小就薄待了。
明年还得指望姜棠带着他们做生意。
如今生意稳定,刘大嫂算着,明年要是一直干下去,能攒下几十两银子。
吃过中午饭,姜棠在刘家坐了一会儿就回去睡觉了,刘大嫂让她晚上过去吃饺子和年夜饭。
家里,点金和乌金还在等着她,今儿他俩伙食也好,姜棠给煮了排骨和鸡。
点金乌金长大之后吃的也多了,长得飞快,姜棠希望他们明年也好好的,和送他们过来的那个人一样。
三十这一天都充斥着鞭炮声,姜棠中午睡了一会儿,等到天稍微黑了下来,天上就满是五颜六色的烟花。
这里没有高楼,站得稍微高一些就能望到远处,火树银花,将苍穹照得蓦地一亮,越往皇宫那边,烟花越好看,越往城外,动静越小。
不知道顾见山现在在做什么。
姜棠不知道西北如何,可过年,那边总该要热闹热闹的。
第86章 独自生活的第二十四天
山川异域, 却是不同天色。
盛京热闹非凡,但西北显得有些冷清,别看有十几万人, 连年夜饭都让人犯愁。
西北军营养着几百头牛羊,这么冷的天, 人都受不住,结果这些牛好好的, 身上皮毛也厚,不像御朝的老黄牛,就薄薄的一层皮。
顾见山带人抢了这些牛羊回来, 虽有人受伤,但无人阵亡, 也算一个好消息。
几百头对胡族不算什么,多来几次才成。
只不过,抢来的这些牛羊, 不知道怎么处置, 军营没有草料喂,再不喂, 就要饿死了, 饿瘦一斤都是罪过。
徐桢南肯定不会把这些牛羊进贡到宫里,当然得留在军营吃。
可这么好的肉,让火头军清炖着吃多少有点浪费,徐桢南问顾见山还有没有汤块。
那个辣,炖菜吃着就可好吃了, 拿来炖肉, 肯定更香。
顾见山摇头说没有。
徐桢南啧了一声, “别那么小气, 有就拿出来,你肯定还有。”
顾见山:“没了。”
第一回 他带来的自己只留了两块,后来送的经常吃,现在就剩十几块了,这是好东西,辣的吃完浑身都暖和,夜里也不怕冷了。
从西北去盛京甚远,不方便书信往来送东西,顾见山都不知道剩下的十几块够吃多久。
除非……不白要姜棠的方子。
徐桢南了解顾见山,他心上人送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全吃了,定然留点当念想。
不定还有多少好吃的呢。
徐桢南眼睛一瞪,“你想想你冯姨给你办的事,你这样对得起你冯姨吗。”
顾见山一噎,“……过去的事还提做什么,汤块我剩的不多,要想要这个方子也成,不过得给她牛肉和牛油。”
姜棠爱吃牛肉,火锅店需要牛油。
虽然现在没办法供着一个火锅店,但偶尔让姜棠吃还是行的。
除了牛肉,必须有牛油,这个没的商量。
徐桢南哑然失笑,“成,就这点事我都能做主,你……那位姜姑娘确实不同。”
就算是生意人,也是心有大义的生意人,还是女子,更觉得不同了。
想从姜棠那儿拿牛油汤块的方子,自然得舍得给火锅店的牛油。
虽说一道圣旨也能拿到方子,但徐桢南不想抢老百姓的东西。
牛肉也好说,兴许十几年后御朝攻下胡族,就有大片大片的草原和成群的牛羊了,到时候御朝人不杀耕牛,也能吃上牛肉。
顾见山笑了一下,“自然。”
汤块他只留了两块,剩下的全给火头军了。
十几万大军,光靠几十块汤块肯定不够。
这些汤块做出来的牛肉,先给将领吃。等日后汤块做出来,才能让所有将士都吃上,还得等些时日。
徐桢南在西北待了数月没回京,馋好吃的馋的厉害。
今儿年三十,该吃点好的。
再把牛宰了,炖肉吃,大家热热乎乎吃一锅,至于吃不到牛油锅子的人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使劲挣军功,早晚有一天能吃到。
年三十的晚上,火头军异常忙碌。
等到入夜开饭,一群人早已饥肠辘辘。今儿特地蒸了白米饭,肉炖的酥烂香软,许久没吃过肉了,一人几块也能解馋。
哪怕没什么调料,煮出来清汤寡水,连个糖色都没有,但众人还是吃的满嘴流油。
因为人多,汤块炖的肉已经不见什么红油和辣味,顾见山觉得并不是很好吃,但在这儿吃到极其难得。
是因为姜棠顾见山才会想着去抢羊抢牛,也是因为姜棠才有这个年夜。
他想回盛京了。
吃饱了饭,顾见山又回去煮了一锅馄饨。
西北冷,这个放多久都不会坏,只是因为冻得太结实,煮了好一会儿外面那层才软了。
一锅馄饨,在锅里起起伏伏,顾见山不太会做饭,看时间差不多了捞起来一个,咬了一口,结果外面热了里面还有冰碴,他只能放回去再煮。
好在赶上年夜前吃上了。
顾见山希望往后有太平盛世,无人离家思家甚苦,也希望老天爷看在他为国为民的份上,再满足他一个小的愿望。
希望姜棠平安喜乐,岁岁无忧。
伴随着烟花爆竹声,御朝迎来了新的一年,天盛二十四年。
安庆帝又老一岁,今年已经五十七了。
纵然有太医们开延年益寿的药和各地的贡品补品,还是显着老态。
永宁侯从下座看,安庆帝的眼角唇角已经布满皱纹,头发掺着银丝,走路也没从前稳当,眼球浑浊,没有以前有神,好像是一夕之间变老的。
尤其身边还是二三十岁年轻靓丽的妃子,更显年迈。
相比之下,几位皇子已经是年富力强,身姿挺拔。最小的二十三皇子,如今才三岁,和永宁侯的孙子们是相当的年纪,和安庆帝差了五十多岁。
永宁侯不得不感叹,人可以不服输,但不能不服老。
宫宴上,五皇子祝安庆帝身体康健,安庆帝笑吟吟地饮了一杯酒。
六皇子祝天下海晏河清,四海升平,然后说了许多祝安庆帝松鹤延年的话。其余几位皇子举着酒杯,意气风发,可安庆帝神情并不轻松。
儿子们都长大了,巴不得他早点退位,任谁能高兴的起来。
赵构死了,虽然给诸位皇子敲响警钟,但对他们来说,他的死还意味着少了一个劲敌。
已经过去好几个月,总不能因为赵构死了就不再有动作。
皇位终究落到他们几个儿子手里,断不会落到外姓人手中,只看鹿死谁手罢了。
二皇子三皇子年幼夭折,四皇子被赐死,八皇子无才,八皇子和四皇子一母同胞,已被流放,如今只有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有争一争的本事。
若是安庆帝再活二十年,兴许后面几个小的还能起来,可是谁都能看得出安庆帝大不如前。
身为儿子,自然希望父亲福寿安康,可为继承人,任谁都更愿意自己在位的时间长一些。
五皇子六皇子今年一个二十七岁,一个二十四,就算能活到六七十岁,那能在位多长时间。
到了五十岁,身体就大不如前了。
一场家宴,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安庆帝并未用几口饭。
不过也有菜冷了的缘故,郑氏也没怎么用,她觉着还没小厨房做的吃着痛快,这种天气最适合吃锅子,一群人聚在一块,还自在些。
等吃过东西,又去摘星楼看烟花守岁,以彰显君臣一家,守岁过后,重臣极亲眷才各自回家。
坐在马车上,回去还得好一会儿,郑氏直打盹,可看一旁的夫君,面上表情很是沉重。
郑氏问他怎么了,永宁侯摇了摇头道:“皇上老了。”
郑氏道:“是人都会老。”
对她来说什么年纪做什么事,就像侯府,永宁侯今年已经四十九了,再过两年就该分家了,不能因为想看着孩子们相互帮扶就硬把他们聚在一块儿。
尤其是成家之后都有小心思。
郑氏打算等顾见山成家之后就分家,别再拖着了,不然谁都不放心。
韩氏心思多,想的也多,一日不分家,她的心就一日落不到实处。
两个庶子的媳妇还算安分,但老四媳妇是个过于聪明的。
时间越久,分歧就越大,早些分家有好处。
永宁侯失笑道:“夫人说的极是。”
只不过,越是这样越不想退位,又有谁愿意杀死自己的孩子。
天家父子,更是难做。
马车吱呦呦回永宁侯府,回去之后各院的都已经回去睡觉了,新年伊始,整个侯府分外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