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楹让曲思给黄家送了三日的信,第四日上,她同阮老夫人说了一声便离了府。
马车上,曲思笑道:“本以为姑娘说今日宿在庄子上,需费些唇舌才能叫老夫人同意,没想到这般容易。”
阮楹一笑,“若非借了郡主的名头,说她同我一道,你当祖母会轻易放行么?”
菡萏有些担心的道:“姑娘,咱们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不是正好遇到夫人么,奴婢瞧着夫人的脸色可是难看得紧。这还是不知晓您要宿在庄子上,若是知晓了,会不会借此又斥责您?”
阮楹淡淡道,“她这会儿顾不上我,只怕一心都在琢磨着怎么叫祖母和父亲同意早些将阮娴解了禁足。”
曲思撇了撇唇,“最好不要,这几日二姑娘关在院子里不出来,府中真是彻底消停下来了,倘若再让她出来,不知又要怎么折腾!”
这倒是真的。
没了阮娴在张氏面前的挑拨作妖,府里的确显得安静,连阮老夫人神情都平和下来,不再整日要面对争执。
不过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阮楹笑叹,“父亲能关她一时,却关不了她一世,况且她年纪也不小了,父亲总要为她的将来考虑,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将人放出来。”
话是这般说,但她的心情并不坏。
她与阮娴的处境,可说是与前世截然相反了。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因着被宋枥诱骗,这个时候已然鬼迷心窍般央求着父亲,坚持想嫁入东宫了。
父亲本不同意,言明其中的种种弊端。
但她被宋枥所惑,全然听不进去。
而京中也在流转着一些,她为了攀高枝,死皮赖脸缠着太子不放的言论。
当时的她,并不知晓,却也感觉得到出门时,平日里对自己颇为友好的夫人和姑娘们态度间的转变。
不像阮娴,不显山不露水,其实早与宋枥单独相处过,甚至勾得宋枥对她念念不忘。
表面上,她却是京中声名鹊起懂规矩识分寸,性子又极好的端肃伯嫡长女……
这么一想,她倒好歹没有辜负了重活一世的幸运,终于扭转了原本不利的局面。
菡萏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转念又不忍坏了自家姑娘的心情,到底还是闭了嘴,决定日后有机会再说吧,总之,眼下姑娘在府里有老夫人和伯爷庇护,夫人和二姑娘便是再看她不顺眼,一时倒也奈何不得。
马车向前驶去,很快到了庄子上。
阮楹先是巡视了一番,见庄内井井有条,无论是酒坊还是绣坊内的安排都按照计划在朝廷,便没有多言。
之后又去看了孩子们,他们又养了一阵,更精神了,脸上身上肉变多了,也结实了,眼神都灵活了。
阮楹看得颇为欣慰。
之后她才派人将魏菁请来,同她说起了今晚的计划。
魏菁闻言先是惶恐,“怎能让乡君您为民妇涉险,不可,绝对不可!既是约了见面,民妇去便是了,只消乡君您派了人保护民妇,民妇自可与那黄老贼周旋,令他说出实情!”
阮楹指尖点了点桌子,淡声道:“你对黄大郎应该多少有了解,你认为自己可以做到如此吗?再者,面对他,你恐怕很难隐藏自己的身份,一旦被看穿,那我这计划便全盘告废。”
“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