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骗得了所有人却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她还是没能忘记那个人!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安幼厥愣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怀中的女子。
明净似的圆月,已经被远方湛蓝的高山托上天空,雨声变得急促,扰人烦闷。
他将被子再次给她盖上,停止了自己的所有的举动,他知道尽管今夜他强行拥有了她,她亦是不会抗拒,可这跟她新婚时所说的爱,唯一的爱,相去甚远!因为他不确定此刻的她,是否已经真正的哀伤了自己。
见他没有了动作,高晚悦试探性的问道,“安将军?”
他是否在出神,他是否再多想些什么?他忧思缠身,更多的是想一些并不正确的事情,可他却是这样认为的,他的心事过重,愁眉紧锁就是最好的证明,现在她愿意倾听,只听他的话语,无论说些什么都是难得的。
安幼厥无奈的叹了口气,恍惚间他跟曾经那般待自己没什么区别,“在你的心里,我是不是一直是那个杀人如麻的安将军?”
一句安将军,将他所有的努力带回到从前,如大殿上初见一般时那样遥远,相见不识,
他曾经是三军主帅,在战场上又宛如阎魔降临人间,对于敌人并无怜悯之心,攻城拔地,所向披靡,
可如今只是一个男人,期盼得到妻子爱慕的男人!而他的妻子好似很忙碌,从未将心思留在他的身上,她的心思让人捉摸不定,不知道她想要做些什么,也很难去揣测她的喜恶。
高晚悦笑了笑,浅笑倩兮,声音带着几分怜悯,“这是何出此言?怎么这么说自己?”
安幼厥厉声问道,尽管听着严厉不容抗拒,可还是带着几分柔情,“回答我,是不是?”
他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答案,哪怕是残酷的真相也要听她亲口说出,她的看法十分重要!
“安将军保家卫国、保得一方太平,乃真英雄也!”她嘴角带着笑意,并不直面的回答他的问题,在这越轨的时代没有人可以洁净到底,越是带着争议,身上的责任也就越大,他位居大将军之位,也不是她可以评价的。
安幼厥对她的话不置可否,接着追问,“除此之外呢?”
仅是这样?这些话他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无数遍,但从未放在心上,
“安将军位及人臣,附累王侯,年少成名,名噪一时,我辈望尘莫及!”
他惆怅着望着眼前的女子,一遍又一遍的想到确认,想要知道答案,
“若是当初陛下将你许配的不是我,安幼厥,而是其他人呢?你带我又会有什么不同?”
高晚悦笑了一声,开玩笑的看着他,“哦,我明白了,安将军作为人夫,爱护妻子,温柔有力,是个不错的丈夫。”
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鼓励。
“仅此而已?”
高晚悦微微张口,解释道,“当然不止如此,自从你我成婚以来,你从未强求过我什么,尊重我、保护我、陪伴我,是我太过任性才会害你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的。”
安幼厥用手扶住她的头,半做保护的姿态,让她清楚的看着自己,贴着她面颊,近距离的问道,“你只是在报恩吗?”
她感觉到脸颊微微发烫,他如此过近的距离,让晚悦没有办法思考,“不是,我是真的想要做好一个妻子,你的妻子。”
安幼厥抚摸着她的秀发,专注又无比认真的看着她,此刻在他怀里的人儿是要与他走过一生的人,他有很长的时间来慢慢的等待,
而当他发现他所执着的事物从一开始就是虚无的,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美丽却不真实,只觉得可笑!
“新婚那夜,你说过你想要的是唯一的爱!并且一定要两情相悦,我明白,晚晚,你可知,你是将我救你的感激之情当做了感动,才会继续留在我的身边的。”
高晚悦的神情无比严肃的看着他,“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他又在多想了,似乎总是愿意想一些并不想干的事情,他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她不知道该怎么做该说些什么要他相信自己的心意。
“你总是这样,着急着想要证明些什么。”他笑了一声,将她抱到床榻最里侧,自己也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他放弃了,怕踏出去一步就再也无法像现在这般的生活,与其如此倒不如就这样保持原样,能多留一刻是一刻。
晚悦却没有了睡意,瞪大双目盯着棚顶,旁边的人传来平静的呼吸声,与刚才不同,一种淡然的感觉,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尽管是微笑着,晚悦也能看到她眼角淡淡的哀伤。
这一刻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自问不是如此轻浮之人,但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对此负责。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的气味,秋雨寒冷,一场秋雨一场寒,她的心现在正在心房里热烈的跳动着,紧张又胆怯,
她拨弄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坐起身,呆呆的望着他,脑子中一片空白,慢慢的解开最后一层衣衫,
仅剩下一件浅紫色银线绣着梅花的肚兜,她没有勇气再进一步,便开始伸手去解它的衣衫,
冰冷柔嫩的双手在触及到他的那刻,他就已经清醒了,却装作不知,轻合眼眸,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任由她放纵,
顷刻间,他小麦色健硕的胸膛暴露在她的面前,她俯下身去,紧紧贴在他的胸膛,她知道自己正在做着一件大胆的事情,也知道这样做所带来的后果,可她还是下定了决心。
晚悦轻轻伸手去,将自己白皙的手指穿入他的指缝间,十指相扣。
他觉察到了身上的人儿柔弱无骨般身躯,睁开眼看像高晚悦,她轻笑,原来他并没有睡着。
“你做什么?”他的眼里带着诧异,看着她笨拙继续为他宽衣,一脸无奈又好气又好笑。
“你知道的。”晚悦将头埋在他的颈窝之间,肌肤在清冷氤氲的空气里辗转摩挲,她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久违的温暖,这样放松的温度很容易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别这样。”安幼厥保持着清醒,明明眼前的女子并不愿意,她只是再向自己证明她对她的感情,还并未将自己的真心全部奉献出来,他竭力的克制自己慢慢滚烫的身躯,
竟不知道她有如此的魔力让自己沉浸在这深沉的泓欲之中无法自拔,他只是记得想要束缚住她的双手,当触及到她的肌肤柔心弱骨,冰肌玉体,他有种错觉并不想松开,
就是在这撕扯之间,她的衣带砰~的一声断掉,
女子美丽洁白的身躯便毫无遮掩地袒露在他面前,他庆庆的那样看着她,反一时忘记回避。
安幼厥的心里闪过一瞬间的悸动,有些事清不必说出,他已明白他今生怕是拿这个女子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他将她抱在怀里,平躺放在床上,略带笑意的看着她烟灰色双眸,
高晚悦被他举动吓到,有点羞怯,脸颊涨得通红,在刚刚那样的肆意的意乱情迷后,几乎不敢直视他目光,别过头去,看向一旁。
他现在依旧是一动不动,就那样看着她的眸,她更觉得这不像是寻常夫妻的相处模式,按照一般情况下,是不是应该有点反应啊。
“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他压低了声音,像是极力在隐忍着什么,
闻言,晚悦对上他明净透亮的双眸,他的眼睛里充满着欲望,仿佛一团火困在漆黑的瞳仁之中,
“我知道,我愿意。”她笑着。
她的面容姣好,干净秀美,她的唇,像是成熟的火柿子,娇艳欲滴,看着诱人,就是这样的唇覆盖了安幼厥的唇,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
吻上她的唇,温柔如轻风的浅尝辄止,耳鬓厮磨良久才缓缓分开,拉过被子将她再次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便倒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
她又在笑,就是这样的笑容,让他看着有些心酸,“睡吧,很晚了。”
在她的耳畔留下这样一句话,便拥着她入眠,这样便可以睡个好觉了,很踏实且安心。
晚悦看着他闭紧了双目,也慢慢的闭上双眼,只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晚悦不知道何时进入到梦乡,脸上很安详的姿态。
旁边的人缓缓睁开眼,她睡相很好,平静地蜷缩在被窝中,喜欢偏在一侧睡着呼吸细微,微弱的让人察觉不到。
安幼厥伸手摸一摸她的发梢,真真切切的,发质偏硬,握在他的手里,轻嗅一下,带着淡雅芬芳。
常听人说头发硬的人脾气倔强,看来所言非虚,她也是个倔脾气的人,
他忍不住就用唇去碰了碰,她似乎已经沉沉睡去,察觉不到。
她的睫毛微颤,顺着眼角流下了滴滴热泪,他亲吻着,为她拭去泪痕,果然她的心里带着抗拒,他很庆幸自己没有一时的冲动,而打破这萌芽的情感。
也许,她的笑,并不是为他而舒展;就像,此刻的她脸上的泪,一样的悲伤。
或许两个人现在绑在一起反而不快乐,慢慢的也会开始厌倦,若是这一天到来了,他与她又该如何相处?
一夜无眠,
他的心每每想到此处,就会一阵心悸,很不舒服,从前的他不会有此牵挂,那时的日子是多么恣意,潇洒,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东方泛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这风光旖旎的内室,晚悦揉了揉眼睛,见他还没有睡醒,迅速穿好自己的衣服,装作没有事情发生过一样,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梳妆,用一把精致的牛角梳,将散落的秀发从发根到发尾慢慢梳顺,
不过她束发的白玉簪不见了,她走到床榻边,慢慢的摸索,在枕头下发现了它的存在,而安幼厥在此时,缓缓睁开双眼,像是被她吵醒,
看到他缓缓睁眼,想起昨夜的唐突,一时尴尬,故作镇定,看着晚悦,轻声问道,“睡醒了?”
“嗯。”他搂着她的脖颈,拉进自己的怀里,在她的额头留下一吻,便松开手臂,蜻蜓点水的举动已是让她娇羞不已。
晚悦害羞的低下了头,走到窗前,推开窗子,用竹竿撑着,微风吹来,闻到一阵泥土的清香湿润,“今天天气不错,将军可要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