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人看着老妇人拭擦完毕,懒洋洋的放下茶盏:“过去的事,还提他作甚?”
老妇人叹息的摇头:“如今的日子可不比那时好太多,娘娘什么仇报不了,何必……”
“哼!”丽人脸上显出怒色,她坐直身体:“不行,还不够。本宫要成为大治最尊崇的女人,本宫要让欺我的、负我的、通通不人不鬼,让本宫不痛快的统统去死。”
“娘娘……”老妇人满脸忧色。
丽人换上和煦的笑颜:“奶娘不必担心,没有八成把握,本宫是不会让人察觉的。”
计划已经在陈贵妃的心里,演过千百遍,有军权的才有天下,首先得等彦儿再大一点,等他有了军权,等他有了野心……不急,不急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陛下的圣体还不错,她还有机会慢慢来。
老妇人静了一会又说:“娘娘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这次何必为一步废棋,和牛将军对上。”
丽人冷哼一声:“一个看家护院的也好叫将军?本宫就是看不惯,他一幅把自家娘子捧在心尖上的样子。真要是痴情不渝,一个妾侍的诱惑还挡不住?”
老妇人看着越来越偏执的丽人,心痛不已,我的小姐啊……为什么你要钻了牛角尖?万岁爷待你还不够好?但是她知道这话不能提说,否则只怕小姐更加暴怒。她只能在心里暗叹:人啊,还是要知足才能长乐。
半夜里顾默默睡得正香,忽然觉察到有人打算抱起自己,不等她惊醒,牛大壮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娘子~为夫一个人孤枕难眠,求娘子怜惜一二~~”
马丹!当偷情呢?还‘怜惜一二’顾默默伸出手去拧牛大壮威胁他:“给我放下,要不明天没你饭吃!”
牛大壮痛得直吸气,可惜却不肯放弃到嘴的美味:“娘子~亲亲娘子~~”嘴上一边低低的安慰,胳膊抱着却不肯放人,脚下一刻不停地往外走。
“牛大壮,你再继续走我就生气了。”顾默默淡淡的说。
牛大壮兴冲冲的脚步停下,他听出顾默默是真的恼了。
垂头丧气的把顾默默重新放回炕上:“娘子别生气,为夫什么都听娘子的。”
顾默默听了又忍不住有些心软。
“娘子,为夫不想一个人睡,我就悄悄地陪着你和蛋蛋好不好?”
顾默默心里叹口气,到底还是怜惜他:“炕这么大,随你。”
牛大壮老老实实,在顾默默一臂远的地方躺下,免得自己身上的热气熏到她。
娘子为什么不喜欢?明明都说自己这样孔武有力的,最讨娘子欢心。
牛大壮思索:怎样才能讨娘子欢心……两口子要多做那档子事才能恩爱甜蜜,娘子不喜欢怎么办?或许……或许该买些坊间的画册好好学学……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双更,瓜瓜努力了^o^/
第39章 诰命
这几日顶银胡同的牛家很是热闹, 先是夫妻俩宴请左邻右舍。这一带住的要么是六七品以下的低阶官吏,要么是商人富户。因此来的时候无不携带家眷, 以示郑重。
院子里桌椅杯盘一片, 人人脸上带笑弯腰揖手,嘴里道喜话不断,院子里处处欢声笑语, 热闹非常。正在热闹时门外传来尖细悠长的声音:“圣旨到,正五品武德将军牛大壮及其妻顾默默接旨……”
牛大壮听到欣喜的看向顾默默:娘子,为夫替你挣到诰命了。
顾默默虽然不在意, 却也感动于他的一腔挚诚, 回以浅浅地笑。
院子里的人停下高谈阔论, 震惊的面面相觑。要知道这些人虽然住在京城, 有些却可能终其一生,也没有迎接圣旨的荣光,更何况牛大壮才任职多久?
牛大壮牵过蛋蛋, 领着自己的妻子,抬头挺胸穿过人群,去迎接身为一个男人的荣耀:封赠家人。
院子里留下有官品的连忙指挥邻里,挪开桌椅给天使让出路来。不一会就见牛大壮半弯腰在侧前方恭请,几个白面无须的男子进来,目不斜视直入正屋。
屋里的大太监面南而立,一手高高举起明黄的卷轴,身后是两个伺候的太监,以及几个侍卫。
牛大壮跪在中间, 顾默默和蛋蛋跪在两边。
“微臣牛大壮携妻顾默默,子陈庆年接旨。”
宣旨太监才展开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朝廷待士之恩,莫重于褒锡;人子报亲之至,莫切于显扬……”
院里来祝贺的邻人,不管有没有官阶,一律静静的面向正屋跪好。听着先是追赠牛大壮之母陈宝珠,又封赏牛大壮之妻顾默默。院子里静可落针,不知有多少人在心里羡艳不已。别的不说只顾默默再出来,便是正五品的宜人,这院子里,大多人便是行下拜之礼,她也受得起。
一时宣旨完毕宣旨太监笑着拱手:“恭喜牛将军,恭喜牛宜人。”
牛大壮抱手拱拳笑着回礼:“公公一路辛苦,劳动几位校尉。他也没忘记跟着一起来的侍卫。顾默默则示意阿蛮,取来早就准备好的红封呈给牛大壮。
虽然牛大壮挽留吃酒,那宣旨太监看满院子的人也不好多留,收过红封——这种封赏都是喜庆之事,一向有此惯例——然后满脸喜色的回宫复命。
天使走后院子里的人重新活泛起来,一个个面带笑容拱手道贺:
“恭喜牛将军,恭喜牛娘子。”
“呸,打嘴,如今可是诰命在身的宜人。”
“哎呀!是、是、是,可不是说错了,恭喜牛宜人。”
牛大壮也不掩饰笑的开怀:“同喜,同喜。”顾默默也笑着屈膝回礼和人寒暄,这一天牛家的喜事传遍了顶银胡同。
到了牛大壮休沐这一日,又是不同,夫妻俩下帖子请牛大壮的同僚好友携妻小,到包好的酒楼一聚,一楼牛大壮领着蛋蛋招待男客。二楼顾默默领着阿蛮招待女客。
客人无不惊奇牛大壮这样的大汉,竟然有这样一个精致漂亮的儿子。尤其是小小年纪不见怯懦,脸上神情只是淡淡,一板一眼的行礼唤人,不多话不跳脱。
下午又在院里开席请牛大壮的手下来吃酒。顾默默还特意做了,西府特有的削筋面来款待。
“你们有口福了,这面可是本将亲自和的擀的,我娘子一片片细细切的。”
“哎呦,这算什么人家跟着将军有肉吃,咱们就是面。”有一个精瘦的一边假意嫌弃,一边端着小碗,夹了一筷子喂到嘴里,嚼了两下眼睛就亮了“爽口,劲道。”
不等他再接着吃,牛大壮过来一把抢过碗:“你个猴崽子欠操练是吧,嫌弃别吃了。”其他有不管不顾埋头苦吃的,也有在一旁拍手起哄的:“将军收拾他,揍他!”
也有早就吃完端着碗,去厨房再来一碗的。顾默默不知这些人的口味习性,因此每人一小碗尝尝,西府家乡特色,喜欢的只管再添。
看院子里牛大壮和手下亲密无间的笑闹,顾默默笑着转身回厨房,和冷嫂子一起预备不够吃的桌子好去补菜补肉。
看着牛大壮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差不多的面貌中又有不同,显然是游刃有余,顾默默也就放下担心,一边忙碌,一边思量着什么时候去街上买些兵书回来,史书也该买一些……
这些亲卫皆是年轻精壮之人,能吃能闹直到月上中天才一一散去。幸亏顾默默吃食准备的多,否则……
累了一天,顾默默草草梳洗躺下就陷入黑甜的梦乡。
睡得正香的顾默默忽然觉得不对,自己似乎被人抱出正屋。
“娘子今天是这一旬最后一晚”耳边传来牛大壮可怜兮兮的低语“明天就要去营里好久不能见娘子……”
顾默默有些心软,来了一月夫妻间只有一次,也难为他忍下来,闭上眼没再拒绝由着牛大壮抱去西厢。
娘子没拒绝!牛大壮心里乐开了花,乐颠颠的抱着顾默默,进了西厢用脚后跟踢上门。牛大壮一低头要去亲,却被顾默默拿手抵住:“不许亲,一脸毛胡子。”
“娘子,你多试几次就发现胡子很好玩。”
好玩个鬼!顾默默扯着他的胡子怒视:不愿意就滚。
牛大壮也不坚持,反正除了亲亲别的也很好玩,更何况这几天他忙里偷闲,去坊间淘了不少好册子~~~牛大壮心情很好。
不一会西厢房传来隐隐约约的低语:“……你……够了没?要做就快点!”
“娘子……书上都说,小娘子们……最喜欢男人吃这一处……”含含糊糊的是牛大壮的声音。
顾默默按着伏在身上的大脑袋,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的颦眉,心里还在思索他的话‘书上?’王八蛋!看的什么书!
她忽然有些后悔,其实当个被浑沦吞下去的人参果挺好,这样被人细细品尝更磨人。
牛大壮其实也没多少经验,只看册子和图画并没有学会戏弄的精髓。只是跟个婴孩似得允吸,区别只在于他的力气大很多。
顾默默只觉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王八蛋够了没啊?忍了忍,又忍了忍,忍不住情动加紧双腿:“滚,要做就做,不许再……”边说边用手去推牛大壮。
牛大壮这边正得趣,那里肯放掉到嘴的鲜肉。他一只手抓了顾默默双腕压过头顶,放了点自身的重量,直压的顾默默出气多进气少。
“娘子要乖哦。”一边说也一边没闲着。
顾默默被迫仰躺在炕上,满心愤慨:混蛋,别想有下次!
天还未明,牛大壮看了看窗户的颜色,依依不舍的起身咂咂嘴遗憾的说:“娘子,为夫买的图册可好玩,可惜今天都没时间试。”
顾默默拉过单被盖住自己的身子,一个白眼都不想给他,只是慢慢的积攒气力。
牛大壮一边穿衣服,一边还在可惜:“上边有一式昆鸡临场,看起来很不错。”说完伸过来一张毛脸。
“下次为夫陪娘子试试,娘子只管放心为夫体力很好的。”
顾默默静静的躺着,不理他;听都没听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牛大壮说完又转回头继续穿衣服:“其实老汉推车也很有意思,不过……”他转头看看大大的炕上越发显得纤细的女子,遗憾的说:
“娘子这身材一看就是没气力的,可惜了……”
顾默默气得头晕:可惜了?‘呵呵’王八蛋!顾默默从炕下捡起一只鞋砸过去:“滚!”
牛大壮走了,顾默默在新家也彻底安稳下来,早晚天不热的时候领着蛋蛋、阿蛮,偶尔去左邻右舍家转转,聊聊风土人情。
或者去街上书肆、字画店看看。给牛大壮买了些兵法谋略书,也买了些史书,还给蛋蛋买了些彩绘儿童书画。没想到蛋蛋小小年纪,便对看书极有兴趣,有了书画长长同周和一起或在廊下,或在屋里翻看。
阿蛮便经常给他们读来听听,虽然还没开始正经的去学堂,也让冷嫂子感激不尽,做事越发勤谨。
倒是顾默默时常闲暇,便重新置办了笔墨颜料在家里作画。喜欢的便送去装裱,回来或者收藏,或者挂起来装点屋子。
顶银胡同的牛家新宅,日子安乐祥和。城墙内的张婉儿家则有些压抑,在这燥热的夏天越发显得难过。
“小姐”程氏笑着端来一碗切成小块的西瓜“小姐快来尝尝,这是井里新湃出来的,凉森森吃了好解暑气。”
张婉儿挥挥手,停了红拂绿意打扇,懒懒的从竹踏上下来:“你们也去吃一碗解暑。”
屋里另外三个人为难的相视一眼,西瓜虽不是什么罕物,可是自从张婉儿来到这里,便只有出账没有入账。虽说还不至于山穷水尽,日子却也要精细起来,这两日程氏还和红拂绿意商量做些绣品去换银钱。
至于那接顾默默来的马车,说是张婉儿的其实是借张府的,还好少些嚼用。就连做饭的厨娘,也被程氏以家里人手足够辞退了。
张婉儿看了几个人的神色,就知道只有自己才有,忍不住愤恨起来,家里的银钱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哪一家官小姐会落到她这样的地步。
张婉儿忍了忍,没忍住心里的羞愤,一手挥掉程氏手里的西瓜碗。
“哎呦、哎呦、我的小姐啊……”程氏不提防,手里的碗摔倒地上,‘咣当’一声,西瓜撒了,碗也碎了。
程氏惋惜的蹲在地上拼凑:“好小姐,生气也不必和东西过不去,这样一个上好细瓷碗百十多文呢……”
张婉儿冷冷的说:“我从张府出来就带着你们三人,以后凡我有的你们也必有,要不然都没有。”
地上的碎碗眼见是没救了,程氏示意绿意收拾起来,自己走到张婉儿身边,一边扶她重回榻上,一边劝说:“小姐何必这样执拗,你是贵妃娘娘赐下的妾室,按理他们安好新家咱们过去有什么不对的。”
张婉儿冷哼:“本小姐就是饿死,也不做那上杆子的事!”
“哎~怎么说老爷宜人,也该给咱们一个交代。”程氏叹息摇头“要不老奴借着道喜去打探打探?”
“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