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渡远回去后就说了自己在绸缎铺子碰到卫芊芊的事,还特特强调了一下她同王老爷相谈甚欢的事。
余锦瑟是个能瞒事的人,可她在卫渡远面前却总也不会撒谎。这会子面上看着似乎没什么,她那好看的柳叶眉却是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但还是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是吗?没成想这卫芊芊现今跟王老爷这般熟了。”
卫渡远没生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见了,心下明白他怕是晓得一些事了,垂着头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是你每日里本就累,我不想你再为这种事烦心。忙完外面的事,回来还要关心我,如今又要忧心这些个……”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我避着些就好了,若是真说出来了,只怕也不能再在那里找活做了。况且,王夫人也是极好的人。”
说来这王老爷初时不过是王夫人家里一个管事,后被王夫人给瞧上了,两人成亲后就回了王老爷的家乡,也就是这文林镇过起了日子。
虽说他们家比不得镇上那些个原本的大家,可靠着王夫人的嫁妆两人开了家绸缎铺子,俩夫妻齐心协力打理,这日子还是过得不错的。
这么多年了,王老爷不论家里如何有钱了,也没说纳妾的事儿,又有一双儿女,更是证明了王夫人没看错人。
余锦瑟现今还清清楚楚地记得王夫人提起这些个往事时满脸的幸福和骄傲,当真是羡煞旁人,她也打心眼里很是钦佩能守得住自己心的王老爷。
可见了人之后,她没成想跟自己想的人完全不同,不过王夫人当局者迷不清楚罢了!
“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想着避避他应该就会打消念头了,毕竟他还是得顾着王夫人面子的。”
卫渡远失笑,话语里却满满的关心:“傻媳妇儿,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或许他们看见的也是表面呢?那王老爷,不对,该说他王色鬼,或许初时对王夫人是真心的,可后来受不住这大千世界的诱惑自然也就变了。”
“只是可怜了王夫人那么好的一个人。”说着,余锦瑟又有些委屈,颇为幽怨道,“那你呢?你又会不会待我十年如一日呢?”
卫渡远对于自己媳妇儿这不同于常人的思路还真是没法子,无奈道:“难道不是你瞒着我不告诉我,你犯了错吗?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见余锦瑟低着头不置一词,他明白她是真的知道错了,才又哄道:“不过,媳妇儿放心,我定然是对你一生如一日。”
余锦瑟眉眼俱笑,嘴里却说道:“你惯会哄我,嘴跟抹了蜜似的。不怕土匪读过书,就怕读过书的土匪巧舌簧。”
卫渡远觉着好笑:“你这又是哪里来的话?”
“我自己造的。”余锦瑟一脸自豪。
卫渡远嘴边笑意更盛,眼里充满了侵略性,伸手一把将人拉到了自己腿上坐着:“那咱不巧舌如簧了,来点实际的。”
说着他就在余锦瑟的嘴上猛地亲了一口,还发出‘吧唧’地一声,当真是好不响亮。
余锦瑟嗔怪地瞪了卫渡远一眼:“青天白日的,真是不害臊。”
“我亲我媳妇儿,又是在自己家里,旁人能耐我何?”她见他说着又要过来亲自己,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瞧你那样。”
余锦瑟将手挪开,拨弄着卫渡远的头发,眉头又皱了起来:“你说,这事要不要同王夫人说呀?她待我还不错,我想帮帮她。”
卫渡远没直接回答余锦瑟的问题,只是跟他细细分析着事情利弊:“你同王夫人说了,她信了定然是好的,若是她不信呢?你确定比起她的枕边人,她会更信你?你有没有想过,她不信你算是好的结果了,若是她会认为是你想离间他们夫妻俩,不安好心呢?”
卫渡远话说得直白,不算好听,可确是如此。
余锦瑟也明白这个理儿,王夫人是待她好,她也算是喜欢她,可说真真正正的交心却还没到那个地步,毕竟她正想深交的时候就闹了王老爷那一出。说来,她何必惹一身臊?
只是就这样算了,她又委实觉着心里有愧。
卫渡远见余锦瑟懂了,也晓得她心中的顾虑,便道:“不若我们写封没署名的信托人交给王夫人,就算她不信,但她心里定然会存疑,也会多加注意着王老色鬼的行踪。这样对着王夫人的时候你也不会觉着过意不去了。”
余锦瑟觉着卫渡远这个法子好,高兴地双手揽住他的脖子,笑靥如花道:“夫君真真智慧过人。”
卫渡远将自己右侧脸靠近余锦瑟,用眼神示意了她一番。
余锦瑟笑得羞涩,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这是在他们自己家里自然是不会有人的,她又觉着自己这番动作实在傻气,忙凑上前在卫渡远的右脸上亲了一口。
余锦瑟主动了,卫渡远哪里肯轻易放过她?当下就捉住她的唇,又来了个深吻。
吻毕,两人头靠着头,她又低低问道:“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卫芊芊说的?不怕她传出个什么难听的话来?”
“传出个什么来?”卫渡远声音低沉,和着一声轻笑,更是蛊惑人心,“那是他们嫉妒呢,这说明我眼光好,我家媳妇儿果真招人喜欢,不过我媳妇儿就只喜欢我一个。”
余锦瑟笑着摇了摇头,卫渡远总是有法子打消她的忧虑。
“只是这卫芊芊跟那王老色鬼搭上线了,也不知在鼓捣什么,你小心些,这段儿没我跟着就不要去镇上了。”
卫渡远有些话没明说,这卫芊芊只怕对这王老爷是有意思的,不过这事儿他实在不想同余锦瑟说,怕污了她的耳。
翌日一早,卫渡远就去了镇上,托人将信亲自给了王夫人。
这王夫人是个精明的人,也知进退,不可能因着一封没来由的信就真的跟王老爷闹,不过如卫渡远他们所料,这事到底还是在她心中生了疑,也让她多留了个心。
现今去镇上取活交活的事余锦瑟都不干了,样样都是卫渡远上的铺子,连关于换花样子的事都是他来商议着说的。
卫芊芊将这些个事都看在眼里,在村子里她也少看见余锦瑟走动,心中暗喜,这人怕是被卫渡远拘在了家里,少不得日日给她脸色看呢!这不出门,被这蛮匪子给打了也说不定呢。
不论如何,这王老爷见不到余锦瑟的面儿倒是正和她意。
现今卫芊芊能赚着钱了,可也不见会贴补家里多少,大多都用在了买胭脂水粉上,也只有宋氏找她闹得厉害的时候她才会拿些出来堵宋氏唠叨的嘴。
这不,她这日又早早地就要出门去镇上了,宋氏不乐意了:“你怎么又要出去?这三天两头的出门,我见余锦瑟那小丫头片子也没去那般勤快啊!家里这么多活,天天就晓得躲懒,也不知道帮帮我。”
宋氏见卫芊芊看着自己颇为不耐的样子,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你还给我脸色了,你以为家里是客栈酒楼呢?想走就走?你也不晓得现今那些个人在背后怎么说你,看看到如今也没人敢上门来提亲,别成日里给我往外跑。”
卫芊芊见宋氏还要嘀咕,忙从自己衣袖中掏出了十文钱来猛地给拍到了桌子上,不耐道:“我可以走了吧?”
宋氏看到桌上的钱,双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赶忙将钱给抓到了手里,转念一想,这娃子铁定还有藏私。
这般想着,她哪里还能让卫芊芊轻易走了?一把拉住就要往门口走的人。
“你给我回来,好生在家里待着,准备嫁人。你以为这十文钱就能将我给打发了?打发叫花子呢?你这天天胭脂水粉的,赚了不少也不知道往家里搬,我还要给你备嫁妆呢!”
卫芊芊可不是个能好生说话的人,现今她手里有了些钱就更是了,当即吼道:“十文钱你还嫌少?当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说是这么说,卫芊芊怎么缠得过宋氏?现今看起来是学聪明了点,不过是一点小伎俩罢了!
她无法,白了宋氏一眼就又从自己衣袖中掏出了五文钱:“我就这么多了,多了没有,你爱要不要。”话罢,是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宋氏又白得了五文钱,欢欢喜喜地就往自己的兜里揣。这钱揣好了,她是终于想起那是自己女儿来了。
“不会真跟他们说的一样她在外面勾搭了人吧?那可不行,我那可是黄花大闺女,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宋氏也不晓得是哪里出了错,这娃子是愈发有主意了,也不听她的话了,若是真惹出了什么事,还不是得她给端着。
她是越想越不对劲儿:“不行不行,我这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可不能白便宜了人。”
卫芊芊可管不了那么多,只晓得自己终于摆脱了宋氏,今个儿的事儿若是成了,自己就可以嫁入大户人家了。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人成日里伺候着自己。看谁还敢给自己脸色看!
卫芊芊心里想得美滋滋,可她忘了,往往天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