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笑了笑,给他讲了几个在非洲有意思的经历。
其它的没再多说什么,临走了时候,余墨只是恋恋不舍看了看她,“以后多联系。”
送走余墨,以桃原路往回走。
客厅很安静,只有佣人在打扫客厅。
所有人都回去了。
连老夫人和老爷都上了楼,季松霆陪着梁露华也回了房间。
老人和孕妇都休息的早。
以桃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
此情此景,她好像是个多余的。
坐了一会儿,直到佣人打扫完客厅,以桃便脚步轻轻地上了楼。
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她想到什么,忽然回过头去,走廊尽头,某个房间,竟然敞着一条缝。
里面有光渗了出来,暖黄色,沁透了乳白色的地板。
他知道四叔在里面。
也知道四叔不想见她。
想到白天四叔对她的态度,她回过头来,无精打采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半夜突然醒了,怎么也睡不着。
大概是热,或者是晚上吃咸了,她口好渴。
以桃找了件外套穿在睡衣外面,轻手轻脚地到楼下找水喝。
壁灯昏暗,以桃小心翼翼看着脚下,来到吧台前,也没开灯,只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给自己倒了杯水。
咕咚咕咚刚喝两口,一转身,猛地看到沙发上的一个人影,差点吓得尖叫出来,幸好月光清晰,她一眼认出来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影,是四叔。
尖叫声才咽了下去,杯子也没有脱手坠地。
四叔怎么大半夜不睡觉,竟然在沙发上枯坐着?
以桃心有余悸地放下杯子,擦了擦嘴,小声喊了一句,“四……四叔?”
季宗良闭着眼睛,像没听见一样,眼皮动都没动。
他以一个慵懒的姿势斜靠在沙发上,松垮的睡袍外披着件薄风衣,大拇指和食指间缓缓碾动的扳指,证明他是清醒的。
他没睡,只是不想理她。
可以桃不知道,他以为四叔在沙发上睡着了,便转身回了房间。
可前脚刚刚迈上楼梯,身后便传来一阵沉重且急促的脚步声。
以桃的手腕猛地被抓住,紧接着,下一秒,整个身子就被翻了过来,直接按倒在身后的墙上。
以桃被撞懵了,疼痛都无法让她反应过来,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季宗良欺身压在她身上,由于动作激烈,风衣掉在腿边,他光着脚,睡袍的带子摇摇欲坠,几乎就要松开,胸膛露了大半。
男人眼尾殷红,如鹰隼般的眼神凝视着她,双手死死钳着她的手腕,仿佛要把她狠狠捏碎了的。
以桃着从没见过这样的四叔……
她吓得说不出话,泪珠挂在睫毛上,颤颤悠悠地,像只受惊的小鹿。
季宗良扯了下嘴角,像是才从某种情绪里抽离回来,他看到了她的眼泪,极力克制自己,手腕松了两分。
但语气,却依旧不痛快,“旧情复燃了?”
“什么?”以桃反应过来,颤颤说了句没有。
季宗良在楼上一直看着他们两个人。
肩并着肩,从前厅走到大门,有说有笑。
当时,他手里捏着的手机,差一点就要捏碎。
只要一个电话,他就能,让余墨走出大门以后,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他一直在忍,也在等,可他知道,他耐心极限,就要快要忍不了了。
他甚至也不知道,下一秒,他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而他一直在等,等到的又是什么?
他对她好,换来的,却是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狠心把他往别人怀里抛。
说和人坐一起,她就坐一起。
说让她送,她就送。
这么没有主见,平时帮着她的闺蜜算计他的时候,不是挺有主意的吗?
“聊了这么久,没有?”
季宗良在她耳边嗤笑,“看来非洲还是不够远!”
以桃不明白四叔为什么会发怒,想了想,大概还是因为上次那件事的原因。
“上次的事情……是我错了,我……我不该骗您。”
“是么,四叔还以为是四叔错了。”
搬回小院儿多久了?她也不知道。
这么久都不去找他,电话也不再打一个,他是生气了,可她哄都不愿意哄。
见面就喊四爷,关系撇得倒是很清。
是不是,他今天不回来,她就一辈子都不打算见他了?
“她是我在大学最好的朋友……”以桃想解释,但解释无济于事,所以放弃了,她黯黯垂下泪花闪烁的目光,“对不起,对不起四叔,是我安排的,您……您要怪就怪我吧!”
季宗良突然又捏住她的下巴,向上抬起,逼她直视他凌厉凶狠的眼神,听他一字一句问,“你果然,除了有事求我外,都不会来见我,是么?”
“四叔在你眼里是什么,嗯?工具?”
以桃疼的眼泪掉落,但她并没挣扎,只忍受着痛,认天由命地看着四叔。
她之前就想好了,无论这次四叔怎么对她,她都受着。
可不知怎么,她脑海里忽然闪过那本让她高烧三天的杂志封面,想到了四叔在饭桌上的不否认……
心里竟然会泛起难以形容的酸涩,不可名状的难过,
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声音哽咽,下意识出口,“四叔何必这么说,你我各取所需,不是么。”
季宗良指尖一颤,连声音都抖了,“你说什么。”
以桃泪眼朦胧看着他,“我在四叔眼里,不也就是个解闷儿的玩意儿吗。”
“好,真好。”季宗良轻轻一笑,看着身下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一阵阵地寒了心。
“你觉得,四叔只把你当成了一个解闷的玩意儿。”
以桃抬眼,“不是吗。”
“是……”季宗良点点头,“就算是玩意儿,你以为你做的很好?”
以桃倔强道,“难道我没有给四叔解闷儿吗。”
季宗良呼吸一阵急促。
他承认,他真的是被气到了。
从没有人敢如此气他,气到他竟一时无言。
只剩失笑。
如此伶牙俐齿,怎么他之前会没有发现?
季宗良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手指捏着她下巴狠狠晃了一下。
他摸到了一手的湿漉,冰冰凉凉,心也冷了半截, “你每次只会,让我心烦。”
以桃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地尽情淌了下来。
“原来四叔一直讨厌我的……”
她吸了吸鼻子,“也对,四叔的女人,全北城隔一条街就养着一位,不缺逗闷的,更不缺我。”
以桃忽然用尽全部力气推开他,季宗良倒退几步,倒在扶梯的把手上。
倒背在额后的碎发落了下来,凌乱垂在眼前,苍白的脸上毫无唇色,显得病态又狼狈。
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对待过他。
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你再说一遍。”他不甘心是从他心里的那只乖巧听话的小白兔的嘴里说出来。
以桃泪眼爬上了楼梯。
一阶,又一阶。
她擦擦眼泪,回过头对着季宗良摇了摇头,
“不会了,我以后绝不会再出现在四叔面前,再也不会了!”
说完便埋头冲回了房间。
“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厚重的木门,隔绝了她再次汹涌掉落的眼泪。
同时隔绝的,还有楼下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完了,昨天没更,所以今天更了七千。
非常迷恋这种没有存稿的感觉,不止是你们,因为我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