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屈辱,转身朝着萧枝雪低头,脸色涨红:“萧二姑娘,是周兰不懂事,还请姑娘见谅。”
萧枝雪扯扯嘴角,不欲多言。
孟九钰扬声:“今日参与此事者,检讨书三千,明日放学前交到萧学子这边。”
他转头对着萧枝雪说:“你这边名单记一下,掌纪一职你照旧就好。”
萧枝雪点点头:“是。”
学子们敢怒不敢言。
随后孟九钰进了堂内,开始教课,他嗓音和煦,为人温和,有任何问题他都会耐心解答,很快对他第一面不满的学子们就被他的才学气度所折服。
“字不错。”萧枝雪正提笔写着,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她抬头看向他,隐隐有些被夸赞的不好意思:“先生过奖。”
孟九钰眼睛微微一弯,含笑看着她。
放学后,萧枝雪跟在孟九钰往外走,一边听他说关于换掉教课先生的原因,一边细细记下关于新先生的原则问题。
“前几日的事我听说了,是非黑白自在人心,不必在意他们,做好自己就行。”孟九钰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萧枝雪笑笑,心下一暖点点头,复而犹豫着问:“先生信我?”语气带着不确定,仿佛先前舌灿莲花的姑娘忽然间暴露了她敏感的小心思。
孟九钰笑意浮上眉眼,语气轻快:“先生我看起来很蠢吗?这么明显的事还需要怀疑,若真是你所为,今日你就不会站在这里这般坦然自若了。”
萧枝雪垂下头,小小一只显得很瘦弱,孟九钰侧过来瞧着她,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
“孟先生。”一道低沉凌冽的声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行为,二人抬起头,段知珩站在不远处淡淡的看着他们。
孟九钰收回手背在身后,颔首:“太子殿下。”
萧枝雪的脸色淡了下来,“见过太子殿下。”
段知珩瞧着二人胳膊挨在一起,衣衫与衣衫蹭的很紧,他脸色微微一变,蹙起眉头,两步上前,走到二人中间。
孟九钰:?
他被挤到一边,眸色一暗,随即无所谓一笑,抻抻衣袖,恢复温文尔雅:“殿下怎么在这里?”
萧枝雪被他突如其来的倾袭弄得有些不悦,抬眼冷淡的鳖了一眼。
段知珩被她一瞪,顿时偃息旗鼓,面无表情的挪到了后面。
好像一只忠犬,站在萧枝雪身后。
“路过。”他冷声吐露,一个字都不愿多说,话虽朝着孟九钰说,但头却是侧过去盯着萧枝雪。
孟九钰了然,不卑不亢拱手:“臣先告退了。”
萧枝雪垂头:“先生慢走。”
孟九钰对着萧枝雪粲然一笑,仿佛冬日回暖,温其如玉,随即转身就走,青色衣袍裹在挺拔身躯上,远看是一瘦弱书生,近看实则和段知珩分庭抗礼。
段知珩看着他们二人一来一回,心头酸的要酿醋一般,却还是一声不吭的跟着萧枝雪,亦步亦趋。
萧枝雪回到学堂内收拾东西,段知珩跟了过去,沉默着,静静站在一旁的看着她。
萧枝雪嘲讽道:“殿下何时这般悠闲了,身为太子殿下,应当是有处理不完的政务才是,怎的成日就来纠缠我这个小女子。”
段知珩认真道:“不忙,我愿意。”
随即他又犹豫着问:“今日可是发生何事了?”
萧枝雪不答,只是冷着脸收拾东西,段知珩见之闭嘴,保持不打扰她的状态。
待她上了马车回府后,段知珩冷下脸唤来五百:“把今日的事情调查清楚,然后把人给我提过来。”
五百:“是。”
五百办事很利索,不多时把以周兰和别的几个带的几个人全部捆着塞住嘴,跪在段知珩身前。
“殿下,都在这里了。”
段知珩拨弄着手上的书卷,侧颜清绝,薄唇轻启,吐出来的话却让人胆寒:“一人三十巴掌,然后扔回她们府里去,记得做的低调些。”
五百拱手:“是。”说完招呼了几个侍从,撸起袖子抽掉她们嘴里塞着的布,在她们惊恐求饶的声色中,噼里啪啦的巴掌声此起彼伏响起。
段知珩冷漠的看着他们,打到一半时,已经有的女子的脸肿成了猪头,血迹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三十巴掌打完,这几个女子已经面目全非,侍从的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段知珩又在一旁看着,更是下了狠手。
“今日是个教训,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想必各位都清楚了罢。”
“回去告诉你们的父母,以后若是自家父母管不了子女的,孤可以代为管教。”段知珩转动手中的扳指,语气仿若地狱修罗,阴恻恻的警告着他们。
那几个女子瑟缩的哭着,摇着头,含糊的说再也不敢了。
段知珩示意,侍从提着他们,把他们丢入了各家的院子里,顺便留下了纸条以示警告。
周兰的父亲周寄正提着裤子从小妾的房间里出来,浑身带着餍足感,蓦地院中传来一声响,随即闷闷的挣扎声传来。
他心生奇怪,探头探脑的走了过去,却见自家女儿手被捆在身后,脸颊肿如猪的躺在地上,在黑夜中已经看不清五官的模样惊得他愣在原地。
惊呼声唤回了他的神思,他忙不迭跑了过去,给周兰松了绑,周兰捂着脸,哭着说:“爹。”
周寄肥胖的脸气的涨红,面色扭曲:“谁干的,谁,我杀了他。”
随即他注意到了地上的纸条,周寄打开,看了下去,涨红的面庞骤然一变,由红变成青再变成白。
他面色难看的放下了纸条,周兰小心翼翼的拽着他的袖子,却被周寄甩开,随即态度大变指着她的鼻子:“逆女,你干的好事,为父迟早得被你害死。”
周兰说不出话,只是呜呜的哭,哭声引来了周母,周母看清她的面容后,提起裙子甩着帕子哀嚎的扑了过来:“我的儿啊。”
娘俩抱在一起哭,周母:“老爷,到底是哪个贼人下如此狠手,你得为我们兰儿做主啊。”
周寄被哭声扰的烦躁,“闭嘴吧,你问问你的好女儿干了什么好事,我差点被她害死,从今天开始禁足,国子监不必去了,没我的允许不准出门。”
说完甩着衣袖离去。
萧枝雪回府后,萧靖轩与萧闲斟酌着问:“可还好?”
萧枝雪无所谓的回答:“还行。”然后就不欲多言,岔开了话题。
萧闲与萧靖轩对视一眼,心里想的均是,闺女大了,有心事了。
但是瞧着她一脸没心没肺,没有心事的样子,担忧之心稍稍放下点,毕竟若是从前,萧枝雪早已狂奔回家,上蹿下跳的诉说自己的战绩。
这一夜,几家世族天翻地覆,鸡飞狗跳,揍孩子的揍孩子,痛斥的痛斥,一时之间哭声震天,哀嚎声遍地。
翌日,天还未亮时,萧靖轩穿戴整齐后管家打开大门,正要去上朝时,发现家门口被围了一圈,水泄不通的。
萧靖轩怀疑自己未睡醒,他睁大眼睛一瞧,竟是几位侯爷伯爷带着自家的闺女站在门前,一脸讨好的望着他。
“唉,萧大人。”长垣侯拱手赔笑道,他家的闺女素来不喜萧枝雪,国子监内谣言便是她传开的,还暗暗挑拨周兰去找萧枝雪的茬。
萧靖轩拱手,语带不解:“各位侯爷伯爷这是……?”大早上的,天还没亮就蹲在门前,不知道的这是以为萧府要做甚。
“萧大人,本侯带着小女是来道歉的,小女在国子监出言冒犯了令妹,实在是过意不去。”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一个接一个的说自己的闺女在国子监如何冒犯了萧枝雪。
萧靖轩越听脸色越难看,简直荒唐,而后怀疑他们这般张扬是什么意思。
欺辱了别人第二日就巴巴的上门来道歉?这群人何时这般善解人意了。
掰扯了一顿,萧靖轩说:“侯爷的意思,萧某明白了,但是在这道歉还是不必了,毕竟在国子监被针对、造谣之人也不是萧某,再怎么样令爱也得对着舍妹去说,这才显得有诚意些。”
萧靖轩继续淡淡的说,“萧某还要去上朝,先行一步。”随即拱手,穿过人群骑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马蹄蹬起的尘土甩了几位侯爷伯爷一脸。
长垣侯脸色也不大好看,若不是受那位胁迫,他们才不会低下头去给一个区区朝臣道歉反省。
眼下这萧靖轩不识抬举,给了台阶还不下,简直狂妄。
但是到底是朝廷重臣,手握实权,受太子陛下赏识,前途无量,实在不好得罪。
长垣侯瞪了一眼自家的闺女,沉声:“今日去给萧二姑娘道歉,务必取得她的原谅。”
第35章 殿下,我拭目以待
萧枝雪照旧如往常一般去学堂, 只是今日她的位置前被围了许多学子。
她皱了皱眉,心想,又作什么幺蛾子。
一旁的学子们互相拉扯示意:“来了来了, 你先去。”
“你先去吧。”他们窃窃私语, 时不时用胆怯的目光看着萧枝雪, 好似老鼠见了猫。
萧枝雪:……
她蹙起眉头:“你们在干什么?”
为首的长垣侯之女定了定神,上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平礼:“萧姑娘,我们是来道歉的,昨日之言实属不敬, 我在这里给姑娘说声对不起,姑娘就别与我们一般见识了吧。”
她赔笑着, 小心翼翼的说, 全无昨日耀武扬威,斜着眼的样子。
萧枝雪心中疑惑愈发重, 若是真的悔过, 为何她们的眼神中均是怯懦,懊悔之心不甚明显。
她淡淡说:“姑娘言重了, 道歉我受了, 无事就散了吧,孟先生一会儿就来了。”
众人见这事轻描淡写的就揭了过去,心下松一口气,不由又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萧枝雪烦的很,并不想多言, 坐在位置上写字。
忽然手臂被人戳了戳, 萧枝雪抬头看过去,是兵部侍郎家的嫡次女沈姝含, 眨巴着眼睛对着她讨巧的笑了笑。
她提起裙子一屁股挤在萧枝雪旁边,还往里面挪了挪,很认真的说:“对不起啊,我昨日误会了你。”
萧枝雪不在意的笑笑:“无妨,任谁出了这种事都会被误会的,你又没有与她们一道,不必在意。”
沈姝含挺起胸膛:“不可以,父亲说不知事实妄加揣测就是错的,既然错了就得道歉。”
萧枝雪有些好笑,转过头来看着沈姝含,小姑娘与她一般大,两人身形也差不多,坐在一起似是小猫挤在小窝里。
“那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她好整以暇的应下,不打算继续与她纠结这个话题。
沈姝含咧开嘴,手伸进前襟里掏吧掏吧,掏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拿出一颗酸梅糖递给她,然后神秘的压低声音:“我跟你说。”
沈姝含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她的这副架势倒是勾起了萧枝雪的一小点好奇心,侧身探头过去,倾听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来找你道歉吗?我听我阿爹说,好像是得罪了什么神秘人,他们举着刀,这样那样架在他们脖子上,说萧枝雪是我罩着的人,敢欺负她就是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