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每次下江南的时候,可都是要去这两江地方去看看的,一来是江宁苏州两江辖内富庶。
另一个原因何尝不是因为康熙的两个乳母和奶兄弟曹寅、李煦的原因在里面。
这次康熙自南巡开始,便下令不扰民,就是所有的吃喝用度皆是在京城便已经吩咐内务府这边备好了。
可在两江辖内,江宁织造曹寅、苏州织造李煦两人早就提前两个月内,便已经开始筹备准备接驾事宜。
而康熙跟皇太后等一众人,南下要去驻跸的地方,便是两人的府邸。
第二日从康熙宣布南下后,众人便兵分两路开始出发。
这次南下后,众人到是甚少在途中耽搁,康熙带着几位皇子,依次经过禹城黎济、齐河邱家岸。
十二日到济南,观珍珠泉、趵突泉,命山东巡抚将玄烨自己写的《三渡齐河即事诗》悬挂在巡抚署署门,晓示当地百姓。随后驻跸长清黄山店。
第二天路经泰安时,登巡泰山,并下令免去所有南巡驻地及沿途欠收各县赋税。
十五日,经新泰浮邱,沂水垛庄驿,沂州李家庄出山东境。
康熙先是乘轻舟巡视了洪泽湖边高家堰、归仁堤后,又回到清河县接皇太后渡黄河。
四月十六日,到宿迁渡黄河,视察河工。
十八日,船队到淮安。从此改水路南行接着准备到扬州、苏州、杭州。
因着两队彻底汇合,宫里又传来太子南下伺疾途中,行至德州便病重。
康熙这边收到明面上收到消息后,便暂命太子在德州养病,宣索额图至德州伺疾。
而康熙则准备加快巡河,然后视察河工,便准备沿运河北上直至通州提前回京。
当然,这是明面上摆在众人案桌上的东西,而事实上,康熙此次暗中下令要收拾索额图,京中那么大的动静,他如何不知道?
只是康熙跟雍正一样,都是善隐忍之人,是以这几天,便一直在兢兢业业的巡视河工,好似京中的一切动静,都与二人无关一样。
此次,南下巡视河务,四爷、八爷虽说与康熙同乘一船南下,可到了高家堰后,二人便彻底陷入了日日巡河中。
就是去接皇太后她们,二人也是没有参加的,所以从上次四爷跟伊路分开后,就已经有将近十几日未见。
这边,四爷带着胤禩已然连续几日巡堤。
一开始,八阿哥胤禩因着这辈子重生后,便一直扮着前世雍正的路线,是以做任何差事,都是兢兢业业的。
因此这几日巡河,八爷是从一开始的兴致高昂,遇着奉命修堤的官员都要春风满脸的寒暄慰勉几句。
待沿着河堤,高一脚低一脚地走了五六里,八爷的的笑容便有些苦意。
一直等到回到淮阴府衙,八爷感觉他的腿脚都僵如木头一般,足足酸痛了一宿。
第二日,不成想前世以勤勉和铁面无私的冷面雍亲王,又要来相邀,八爷心底那是叫苦不迭。
更是恨不得将这不开窍的雍正帝,掰开脑袋来看看。
他是实在不明白,现在他们两个,更是一个亲王爵,一个郡王爵的皇子阿哥,好好的皇子阿哥身份不要。
却要自贬身份,身为皇阿哥有马不骑,却偏生要学那些循吏小民一般只凭着双足行路。
这下好了,八爷心底又给这上辈子抢皇位,还把他圈禁革职,更是乱改名字的雍正帝,又深深的记上一笔。
到底就是一愣间,不服输的八爷,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应了四爷,实在这辈子的八爷不想事事都输。
这江山保不住,爱的女人保不住,这要是吃苦这点上还赢不了,八爷心底估计四爷都要彻底成他阴影了。
不过这次弃马上堤之后,八爷是再也没有过多精力了,只一步一拖地落在四爷身后,再遇见人也少了那分笑模样。
待二人将沿途的河务巡视完后,第二日清晨,四爷与八爷,便带着追过来的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祯,打道提前启程直奔苏州而去。
到苏州之时,两江总督张、江苏巡抚宋、苏州织造李煦、苏州知府都来相迎。
两江总督领着众官员见礼之后,凑上前来寒暄道:
“王爷,圣驾及皇太后鸾驾预计明日便至苏州,下官等已备好了迎驾事宜,几位王爷阿哥可要巡视?”
雍正颔首道:“皇上此次南巡,首要便是河工,多次谕晓地方官员,迎驾不可铺张,勿使骚扰百姓。
你和李煦都是皇上信臣,此事尤其要上心。”
两江总督与李煦连连称是道:“王爷提醒的是,皇上已严旨申斥我等治河不力,下官与宋荦等两江官员甚感愧对皇上啊。
下官等已严令部属,仔细再次检查黄河堤坝,万不会让三十七年的‘黄河决堤’等事发生的。”
雍正听着,却不急着答茬。为了迎康熙的御驾,地方即便再不靡费。
也少不得用上几十万银子修葺黄土御道、行宫、备下供康熙及随行数千之众的日常供给。
江苏藩库就算再大,同时应付自三十八年便开始的修河、赈济、和接连几次皇阿玛南巡迎驾,三桩事情齐上,再大的藩库也会捉襟见肘。
可以说,皇阿玛晚期的国库亏空,除了一众官员借银不换,贪官污吏成风外,未尝没有他皇阿玛用度不节俭的原因在这里面。
这首当其冲,便是这‘六次南巡’,可以想象这其中的浪费也必是不少的。
只是皇阿玛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帝王,特别是到晚年的时候,就更重享乐和面子。
他为人臣子,便也是没法子过多干预的,只能尽力补救。
很快雍正的沉思便被胤祥的声音打断,胤祥为人比较实在,而且年少轻狂的胤祥,更有着一番热血与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