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忍余马紫人?
君珂读了半天,不得要领,却总觉得前头两个字读来心慌,杜忍……杜忍……毒人!
回想当时自己,正在马车旁,即将接近。君珂一拍脑袋,顿时明白。
药名首字格没那么容易在仓促之间凑齐,所以后两个字,取的是别的字,杜忍余马车中。
毒人于马车中!
君珂浑身一凉,惊得瞳孔都似微微放大。难道那一刻,那马车里根本不是柳咬咬母女,而是毒人?
难道她的怀疑真的变成事实,所谓柳咬咬母女中毒垂危,不过是骗局?
那现在她费尽心机甘冒奇险闯入这大燕皇宫找药,岂不是自投罗网?
君珂的心砰砰跳起来,好在多年上层历练,大风大浪都走过,每逢大事有静气,很快便按捺下来,也不急着离开,微闭着眼睛将事情又细细想了一遍。
首先分析思考柳氏夫妻,君珂将当今国势,事态,柳氏夫妻现状心态都分析了一遍,确定柳氏夫妻绝不会是主谋。
因为他们在之前完全有更好的机会脱离她,没有必要在现在西鄂已经和尧国合并后,以身犯险,诱她入伏。
排除了这两人的可疑之后,君珂轻轻吁一口气,比起中计入伏,她更畏惧面对亲友的背叛。
随即她便蹙起了眉,柳氏夫妻既然不可能是主谋,那就是被胁迫,甚至可能真如柳杏林所说,中毒或被擒,否则何以杏林如此憔悴焦灼?
想起马车前的柳杏林,和那几个警惕的陌生面孔,君珂冷笑了一下,杏林一定一直都没有自由吧?所以他冒险以药名示警,他当时可能并未认出自己,但却由自己接近马车的意图,猜测出可能是尧国的人,不顾一切抓住机会暗示。
也幸亏来的是自己,换成别人,没有现代那世经历,没有和柳杏林的默契,哪里猜得出。
其次推测主谋到底是谁?她现在身在大燕皇宫,难道是纳兰君让?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不可能,纳兰君让如果真的知道她来了,应该就不是刚才那种表现,最起码眼神会有区别。
纳兰君让也被蒙在鼓里,那是谁,胆子大到那种程度,敢于在西鄂挑事,将西鄂王夫妻控制,敢于陪她前来燕京斗法,甚至在燕京皇宫等她?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普天之下,能这么做,敢这么做,会这么做,只有他。
君珂紧了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心中想定,乱糟糟的情绪也压了下来。
此刻箭在弦上,就算发现不对,也由不得她抽身便走,这解药咬咬估计还是需要,无论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先拿到药,再看沈梦沉要搞什么幺蛾子。
环目四顾,太监们在晒太阳,一些小太监在摊晒药草,院门外一队宫女走过,宫内气氛祥和,看不出有任何潜伏。
君珂想着自己一介女子,不引人注意,费尽心思才到了这里,而他,是再次事后操控还是亲身来此?他一个敌国皇帝,如何能够跨越重重宫禁,在这里等她?
“可叫咱家好找。”公鸭嗓子一亮,取药的太监掀帘出来,手中捧着一个朱漆的小盒子,正要递给皇后宫里的宫女,君珂上前一步,含笑从他手中接了,笑道,“劳烦公公。”
那太监一呆,直觉于礼不合,然而一抬眼接触到君珂眼波,忽然心中便一乱,呐呐道:“无妨,无妨……”
君珂转身,裙裾微微一扬,荡起一抹优美的腰臀弧线,那太监眼睛一直,接下来要说什么早已忘记。
君珂捧盒在手,转身便走,她步子极快,几个宫女气喘吁吁在后面追,君珂一脚踏过门槛,眼睛一抬,心想只要四面没有多少人,立即施展轻功离开,猝不及防之下,大燕皇宫应该拦不住自己!
谁知眼一抬,顿时一呆。
前方对面,呼啦啦来了一大堆人,几个太监,一队侍卫,那领头太监正是刚才皇后宫里的那位,侍卫都是禁宫精锐,腰间连珠弩朴刀钩索折叠盾牌俱全,真正的皇帝身边近身侍卫。
发现了?
君珂浑身一紧,下颌一收,脚跟微微后撤,已经做好突出重围的准备。
眼看人群越来越近,那太监的面孔近在咫尺,君珂手按在腰间,指尖一弹便可抽出腰间软剑,那太监快步而来,直奔君珂,张嘴呼喊——
“哎呀劳公公,今日劳烦你,把这个收一收。”那太监直直从君珂身边过去,直奔内库药房的管事太监,两人擦身而过,君珂眼神一呆,手一滞,腰间软剑将出未出,赶紧唰地按住。
“怎么了,这么急?”
“晋东王爷和王妃敬献了一对异宝,说是半活之物,要迅速收进特定的盒子和水源之中,不然就失了效用,陛下着我立即带人过来,怕你不明白其间珍贵,帮你处理一下。”
“好唻。”
君珂吸一口气,原来虚惊一场。
只是这么一来,想走的计划又被打乱,一排侍卫手按刀鞘,钉子似地站在门外,君珂不怕这些人,却总想着能不惊动宫中就不惊动,不然日后离京也会千难万难。
她只好垂头捧着盒子,立在门边,过了一会儿那太监交待完毕,跨出门来,看见她便笑道:“夫人还在这里呐,既如此,和咱家一块去吧,得走快些,娘娘已经问药好几次了,等王太医请脉完了,你们兄妹俩正好一起出去。”
君珂无奈,只好随着这一行人往凤藻宫走,打定主意立在外殿等王太医出来,如果能一直不被发现最好,实在不能的话,趁侍卫注意力都在保护皇帝身上,也未必不能随时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