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蕊出现在那里,不牵连,也是牵连。”姜云泽淡淡道。随即起身,道:“给我更衣。”
“这么晚了,小姐您要去哪里?”
姜云泽听着隔壁府中没有动静的动静,唇角浮现一丝淡而冷的笑意。
“我去……翻盘。”
公主府这边全盘陷阱等人自投罗网,姜府那边,西北角一个小门无声无息开了,一乘四人软轿,悄悄抬出了门,没入夜色中。
一刻钟后,距离两府不远的燕京府,鸣冤鼓被人重重敲响!
“姜左相府明映郡主,为侍女诬告他人事,特来鸣冤告诉!”
夜色里鼓声沉雄,声声传入重重府衙深处,惊得打瞌睡的衙役急忙冲出门查看,便见几位侍女泪流满面,扶着一个戴帷幕的女子,那女子正艰难地手持鼓槌,使出全身力气敲鼓,她身姿纤细,轻弱似可被风卷去,宽大的深紫衣袖卷落,露出的一截手腕白而细瘦,让人担心那鼓槌过重,会将这娇女伤折。
衙役不敢怠慢,赶紧将姜郡主请入府衙,连夜请来燕京府丞,自然不能让千金之女过堂,忙将姜郡主请入内堂。
这边刚请入内堂没多久,还不知道郡主在内室里和府丞告了什么,那边鸣冤鼓,再次被重重敲响!
“正仪公主向正仪,为姜左相府明映郡主指使侍女杀人并诬告事,特来鸣冤告诉!”
一夜之内,两位帝京天之娇女亲来鸣冤击鼓,燕京府头都大了,只好再大开正门迎接向正仪,向正仪大步而入,手中拎着被卸了下巴的寒蕊,往地上一掼,冷声道:“府丞大人!昨夜这侍女指控我和君珂合伙谋杀朱光,你当时在场是不?实则是这侍女,杀朱光在前,试图灭口于后!今夜她潜入我府中,意图将朱光灭口,被我抓个正着!人证俱在,无可辩驳!府丞大人,麻烦你立即点起衙役,前往左相府,将那纵使恶婢杀人还意图栽赃的女人,捉拿归案!”
向正仪自认为这番话言简意赅,人证俱全,没有什么好再啰嗦的,谁知对面府丞大人张口结舌半晌,吃吃道:“公主……怕是有误会吧……”
“嗯?”向正仪眉一竖,拎起手中寒蕊,“这个女人出现在我府中,再次下手害朱光,此事朱家、睿郡王、柳大夫、我府中人都亲眼所见,人证都带来了,难道你质疑我在作假?”
“不敢不敢,此女有罪是必然的……”府丞连连点头,“不过……”
“那就速速点人去捉拿姜云泽!寒蕊不过一个侍女,和我等无冤无仇,没有主子指使,怎么能有如此毒计!”
“公主你误会了吧?说姜郡主指使?这,这怎么可能?”
“不是她能是谁?”向正仪不耐烦地将府丞一推,“哎呀别啰嗦了,等下我自然让这女人给你证据!现在速速去传姜云泽。别给她跑了!”
“这……”
“不劳公主担心,我已经在这里了。”
蓦然一声带笑回答,惊得众人抬头,随即便见内室帘子一掀,一个戴着珍珠帷幕的紫衣少女,缓步出来。
向正仪呆了一呆,她认得姜云泽的声音,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先一步到了府衙,一边想姜府已经被围她怎么出来的?一边冷笑道:“你在?好极!许是做贼心虚,自己先来认罪了?”
姜云泽笑而不语,施施然在堂中找了个位置坐下,向正仪看她还是那副高贵冷艳做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而戟指,“府丞大人,你要包庇罪人吗?为什么还待她如上宾?”
“公主。”魏府丞一边暗暗叫苦,一边抹汗,“这个……因为……”
“因为我不是罪人,我是证人。”姜云泽缓缓整了整衣袖,姿态自如,珍珠帷幕光影动荡,她的眼神却凝定森冷,“方才,我已经向燕京府击鼓鸣冤,首告我的侍女寒蕊,受人指使,丧心病狂,杀害朱光公子!”
“!”
一室震惊至无声里,姜云泽嘴角不为人知地一撇,继续淡淡道:“再告有人居心叵测,买通我的侍女,试图构陷于我,妄图以一出‘被冤’假戏,博人同情,并除去对手!”
一句“再告”,惊得人人一颤,向正仪怔了一怔,回过味来,勃然大怒,“你在说谁?”
“公主觉得像谁呢?”姜云泽语声带笑,“公主无需太过愤激,说到底,您也是古道热肠,才容易被人所趁。”
“你在说君珂买通你的侍女,故意做这一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冤案,好博取同情,顺手除掉朱光?好,好,死到临头还在狡辩,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向正仪举起手中的寒蕊,冷笑一声,“可惜人证物证俱在,你这个侍女,已经将什么都招了!”
她举起寒蕊的时候,蓦然一怔。
对面,姜云泽好整以暇地一笑,看见寒蕊,并无惧色。
向正仪只觉得手中人似乎有些僵硬,低头一看,寒蕊面色如故,身躯却十分僵直,两只眼睛向上反插,显出微微的痉挛来。
“怎么回事?”向正仪一惊,刚才寒蕊还好好的,众人也一直严防她服毒,怎么突然就一副怪样?
寒蕊张开嘴,似乎要说话,到口边却只变成几声模糊不清的啊啊声,她似乎十分震惊着急,脸部肌肉都在抽搐扭曲,灯火下五官模糊,看来十分可怕。
“说话!说话!”向正仪大急,用力拍她的脸,“你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