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有些重。
关峰知道她是紧张了。
他看着清萌。
“是。”
“你看清楚他的脸了吗？”
“没有。”
“他是男是女？”关峰问。
清萌略一沉思，确定地说：“男。”
“你见过他吗？”
清萌睡在躺椅上，这次，她想了多一会，说：“我觉得我应该是见过他的。但是我不能确定……我觉得他很熟悉。”
“这个人以前有没有伤害过你？”关峰盯着清萌的脸。她下意识地蹙眉，他没吭声，等着她的回答。
清萌嗯了一声。
“你觉得他现在还能继续伤害你吗？”
“仲辰会保护我的。”
她这么说，关峰看着她渐渐平坦下去的眉毛，点了点头。
“介意和我说说小时候的事情吗？什么事都可以……可以聊聊你的朋友，你的学校……”
清萌点点头：“什么都可以吗？我想起小的时候，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经常到家里来的，我妈妈很喜欢他，经常做好吃的给我和我的朋友。可是，我爸爸不喜欢他，后来他就很少到我家里来了……后来，我妈妈去世，家里又来了一个阿姨，还有她的女儿。我不喜欢她们，当然她们也不会喜欢我。”
清萌说到这里，顿了顿。
关峰没有打扰她。
他看到她脸上呈现出悲伤的表情。
清萌说：“后来，家里再也没有来过我的朋友，都是顾凤怡女儿的朋友。我也不喜欢她们。”
关峰说：“她们对你不好。清萌，你听我说，总会有人爱你，照顾你的。你是一个特别善良的女孩子，知道吗？”
清萌嘴角咧开笑：“我知道啊，占仲辰会照顾我的。”她嘴角带着梨涡，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我相信他。”
关峰看着她的脸，问：“我们说回刚才的男人，好吗？你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以后不会再伤害你了。如果你再见到这个人，你准备怎么办呢？”
“我不会再见到他。”清萌几乎想都没有想，就这么说。
关峰看着她，知道她还是在抗拒谈到这个男人。他说：“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他就轻轻遮住了清萌的眼睛，就好像是暗示一般，清萌缓缓睡过去。
室内的香味越来越浓，沁在鼻尖。
关峰看着她睡去的容颜，站起来走到桌子前面。桌上的老式台灯明亮，关峰轻轻拉了下，嗒的一声，灯光调暗。
他手上拿着支笔，写了几行字，放在一边。
过了一会，关峰走到香炉边，将香料熄灭。
“怎么样？”
占仲辰看到门被拉开，里面走出关峰。
关峰将门轻轻阖上，他手插在兜里，看着占仲辰，说：“创伤的后遗症，问题不大。”
占仲辰略点头。
关峰说：“典型的缺乏心理安全感……她最近受过精神上的创伤？”
虽然是疑问，但是却的肯定的意思。
占仲辰凝重点头。
他有想过清萌回来以后会有心理上的问题，他也做好准备打一个持久战。但是……孩子的到来令他们都始料未及。带着幸福和喜悦，占仲辰此刻站在门外不知是何种心情。
“只要不恶化下去，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关峰看看他，说，“她现在有你，心里充满了爱，所以你不要太过于担心。”
“我会一直陪着她。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跟我说。”
关峰点头。
“确实有你需要做的。我列了一张单子出来，你按照上面做就是了，平时要注意和她说话的方式，不要提到过去的那些事情，她对这些事情都很抗拒。等她慢慢接受了，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占仲辰点头。
关峰说：“她在里面，过会就能醒了。我在外面。”
占仲辰对他道谢，关峰终于露出笑容：“不用，我们的关系是不用说这些的。”他和占仲辰算是校友了，在国外的两个人读的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专业，但因为都是华人，所以在一个圈子里认识了。关系说不上多好，也不常是联系，但是关峰觉得自己和占仲辰在某些方面是真的像，两个人也挺投机的。
在占仲辰的透露下，关峰买了不少公司的股份，还有加上证券方面的收入，他这些年的身价涨了不少。虽说关峰不是很在乎这些钱，但是这里也能看出占仲辰对他这个朋友的重视，不然是不会告诉他这么多消息的。
占仲辰对他点点头，关峰往前走。
占仲辰推门进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睡在躺椅上小小的一只。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清萌的肚子平坦，看不出任何怀孕的迹象。但是占仲辰却很清楚这个看起来小小的肚子里正孕育着新的生命，它正在茁壮成长。
占仲辰的心像是被熨过一般，滋滋冒气，他放慢脚步，轻轻走过去，在躺椅边缘坐下。
清萌睡的很好，面容平静。
占仲辰看到她额前的发丝落下来，看上去俏皮的很，他抬手，将发丝捋上去，别在清萌的耳后。
他看着清萌，心中荡起片片涟漪。
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如今是羁绊最深的人了。占仲辰轻轻抚摸着清萌的脸，手往下，最后落在她的肚子上。
这里面，住着一个小人。
流淌着清萌和他自己的血液。多么神奇啊！
占仲辰看着她，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
就在这时，清萌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坐在自己眼前的占仲辰，她动了动嘴唇，道：“你进来了啊……我太困了，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占仲辰握住她的手，说：“要不要再睡一会？”
清萌摇了摇头：“不了，我们回去吧。对了，医生呢？”
“他出去了，我们先走也可以的。”
清萌看着占仲辰：“我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别担心，关峰说你是心理压力有点大，再加上怀孕，可能心情上起伏比较大……他说让我顺着你，千万不要说你不爱听的话。”
清萌被他扶起来。
听到这话，清萌笑了：“你也没说什么我不爱听的话。不过啊，听说怀孕是件很辛苦的事情，我要是脾气不好了，你可不能吼我，不然我可是要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