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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9)

乔清隽捡起衣服,抱在怀里,眼眶里蓄着泪水。

一抬头,又见他们在分安哥儿的衣服,乔清隽再次阻止:不可以,这是安哥儿的衣服,不能给你们。

中年妇人狠狠瞪了乔清隽一眼,板着一张凶狠的脸看着乔清隽,皮笑肉不笑道:傻子,你还是好好待着,不要干扰我们,不然等会我就收拾你的儿子。

她知道,乔清隽这个傻子的软肋是安哥儿,毫不犹豫就拿来威胁他。

没有多想的乔清隽吓得连忙抱住了安哥儿。

呵,傻子。中年妇人很得意,继续瓜分东西。

这傻子怎么突然买这么多东西。

大概是把之前藏着的银子拿出来买的吧。

他居然还有那么多银子买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他银子放哪里,上次我偷偷去找,居然没找到。

你居然要去偷他的银子。

怎么,不能偷?呵,说得你好像对他多好似的,还不是经常把这里的粮食偷偷拿去卖了。

反正他也只是个傻子。对了,昨晚那傻子在外面一直叫门,说小孩生病,让我们去给他叫大夫,呵,真当我们是和他一样的傻子啊,那么冷,还下大雨,半夜三更出去,我又不是脑子有毛病。

就是,我看那小孩也好好的,就会大惊小怪,再说了,只是一个不受小侯爷重视的早产的哥儿,死了就死了,要给小侯爷生孩子的女人那么多,还稀罕他不成。啊

中年妇人编排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把鞭子袭来,带着刺耳的破风的声音,直接抽在女人的脸上,尖叫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宅子。

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兔崽子。

她怒吼着,瞪向那个人,却在看清那人的面上,身体骤然僵硬,不仅是她,连同她旁边的年轻哥儿手上的东西也掉落在地上。

小,小侯爷。

孟向北脸色阴沉,眼里漆黑如墨,如氤氲着暴风雨般,他面无表情盯着两人,一只手拿着一根长鞭子。

孟向北本身会点功夫,不然之前在江南,乔父也不会让他当乔清隽的护卫。

不过,他的武器,并不是什么刀剑或匕首,而是一根长鞭。

孟向北用了最快的速度,给乔清隽买了医书,又赶了回来。

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心里的火顿时冒了出来。

他可记得,这两个仆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欺负乔清隽父子俩,昨晚,在安哥儿生病,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在却心安理得地睡大觉。

孟向北掀眸,再次挥鞭,这一下,结结实实落在那仆人哥儿上。

惨叫一声后,两人吓得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不断磕头。

小侯爷饶命,饶命啊。两人磕得用力,头与地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相公,他们抢衣服,衣服坏了。乔清隽难受地把衣服拿给孟向北看。

没关系,等有机会,相公再给你买。安抚好抱着安哥儿的乔清隽,孟向北手执鞭子,一步步朝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走去。

靴子踏在地面上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像是落在两人的心尖上般,他们战战兢兢,身体害怕地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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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当下人的主动瓜分主子的财物, 肆意辱骂主子, 这是爬到主子的头上去了, 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森冷的话如同冬日里凝了一层冰的刀子般, 一点点割在两人的心口上。

小侯爷, 我们错了, 我们真的错了。恐惧的两人瑟瑟发抖, 如同被扼住了脆弱的脖颈般挣扎着。他们哪能想到这一年来对乔清隽父子俩不管不顾的小侯爷会忽然发火, 为他们做主。

如果知道小侯爷心里还惦记着这父子俩,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啊。

阿清,你带着安哥儿进屋, 把门关上,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交给我处置就行了。

乔清隽性子单纯,人又纯善,安哥儿是小孩,自然不能让他们见了那血腥的画面。

乔清隽唇瓣动了动, 到底还是没有开口求情, 抱着安哥儿回屋,他生气,昨晚安哥儿生病了,他们却不肯帮他找大夫。

他性格是软, 就像一直无害又傻不愣登的兔子般,可涉及到安哥儿,软萌的兔子也能伸出爪子,拼上一切,也要给那伤害自家崽子的人致命一击。

抱着安哥儿坐在床上,很快乔清隽听到鞭子声还有那两个人的求饶,惨叫声,乔清隽立刻用手捂住了安哥儿的耳朵。

安哥儿眨着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以为是自家爹爹和他做游戏呢,也伸出两只短短的小手,扑腾地捂住了乔清隽的耳朵。

乔清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大一小两个额头贴在一起,轻轻蹭着。

安哥儿好可爱,安哥儿真乖。

爹爹,乖,乖。安哥儿有模有样学着,发出咯咯的笑声。

孟向北将两个吃里扒外的下人抽了一顿,绑着丢在一边,打算等会叫人牙子,把他们卖了,再买两个老实的来照顾乔清隽父子俩。

乔清隽和安哥儿也从屋子里出来了。

两人一起把买来的东西一一规整好,放在相应的位置,安哥儿坐在一旁,小手拿着一块糕点,用小牙在啃着,视线一直落在他们身上,看着他们忙碌。

相公,衣服怎么办?乔清隽摸着裂成两半的衣服,可惜又心疼,这是相公买给他的衣服,他很喜欢。

坏了相公再给你买。

嗯,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它们的。乔清隽握了握小拳头,信誓旦旦地保证。

孟向北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无声笑了,这家伙,哪有人把衣服拿来保护的,不过,他也没有纠正,乔清隽开心就行。

对了,这是给你那个的医书。孟向北将几本医书递给他。

乔清隽眼睛一亮,连忙接过去,快速翻了几页,又像是珍宝一样抱着,冲孟向北露出一个笑容:谢谢相公。

孟向北沉吟了片刻,凑近了些,意有所指道:那阿清要怎么谢我?

乔清隽显然没想到孟向北会这么问,眼底茫然一片。

阿清给相公做饭?他提议道,几秒后又摇了摇头,不行,阿清的饭不好吃。

两个下人不做事,为了不让自己和安哥儿饿肚子,乔清隽只能自己做饭,可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小少爷哪里会做饭,还显些把厨房都给烧了。

为此,乔清隽偷偷跑到隔壁的人家去看他们怎么做到,再回来自己学着做,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有模有样的做饭,即便如此,那饭菜,无论是卖相还是味道都很差,有时候还不熟。

即便如此,还是得坐,不然就得饿死,而银子,得留着给安哥儿看病,不能去外面买吃的。

难得的是,在给安哥儿做米糊糊这方面,乔清隽做得很好。

孟向北听着这些,有些心疼,不由拉起他的手,原本还是如葱般纤细柔软的手指,覆上了一层薄茧,隐约还有划痕,大概是之前不小心被刀给切到的。

掌心处更是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特别明显。

这是怎么弄的?

乔清隽皱着好看的脸,还在冥思苦想怎么谢自家相公,就听孟向北在问,温凉的指尖抚摸着他掌心处的疤痕。

劈柴,划到的,没事的,不疼了。乔清隽轻描淡写地回答,仿佛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在意,虽然那时候很疼很疼,还留了很多很多的血。

孟向北一把将乔清隽拥入怀,脸埋在他的脖颈处:阿清,以后我不会让你和安哥儿受苦了。

阿清不苦。乔清隽懵懵懂懂地回答,他觉得相公似乎很难过。

人一难过,就会哭,像他和安哥儿也是,难受了就会哭,可乔清隽不想要孟向北哭。

他轻轻拍些孟向北的背,安抚他。

他笨拙的安抚,让孟向北内心的愧疚又浓烈了些。

乔清隽父子俩,应该是被捧在心尖上好好呵护着的,不应该受这样的苦。

以后,他也不会让他们受苦。

最终,孟向北还是没能要到谢礼。

接下来的几天,孟向北白天都陪在乔清隽和安哥儿身边,怕引起侯府人的注意,晚上回了侯府。

两个下人已经被人牙子带走,他又重新买了两个老实的照顾乔清隽父子俩。

这一日,一家三口又出去逛街,经过几日的相处,孟向北与安哥儿亲近了许多,终于得到了一次抱着安哥儿上街的福利。

安哥儿手里拿着一个孟向北刚刚买给他的拨浪鼓,好奇地转动着,听着那咚咚咚的声音,很是开心,还特地拿到乔清隽的面前,转给他看。

好东西,要和爹爹分享。

咦,向原,那是不是孟向北啊。

来福酒楼的第二层,一个靠窗的包间,窗户打开着,一眼就可看到窗外街上的人流。

包间里,三个年轻的锦衣公子正悠闲喝着小酒,忽的,那紫衣公子随意往窗外一瞥,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对对面的蓝衣公子道。

孟向原闻言,将那一幕尽收眼底。

确实是他。他道。

孟向北怎么抱着一个孩子,旁边还跟着一个哥儿。没听说侯府的小侯爷成亲啊,难不成是侍妾?

我看像是外室。另外一个玄衣公子开口,堂堂小侯爷,玩一个哥儿算什么,只是没想到居然还生下了孩子。他嗤了一声,随即瞥见旁边脸色不是很好的孟向原,立刻闭了嘴。

哥儿地位低下,不是下人就是玩物,可生了孟向原的人就是一个哥儿,为此,即便孟向原在京城公子的圈子里处得不错,还是因为这事矮了别人一节,而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提起哥儿两个字。

眼见孟向原脸色阴沉,玄衣男子立刻转移了话题:对了,阿原,听说这孟向北之前遭遇意外失踪了,一年前才回来。当年到底是发生什么事,该不会他那段时间是和那个哥儿在一起吧,看那小孩,差不多也要一岁了。不过,侯府夫人,你家那嫡母,能让一个孟向北一个外室哥儿生下嫡长孙?

孟向原视线一直落在街上的孟向北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渐行渐远。

他垂着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孟向北为何失踪,他自然知晓,只是没想到他命大能回来。

不过,他居然有了一个外室的哥儿,还生下一个孩子。

他可知道,因为他爹爹抢了侯爷宠爱的缘故,他那嫡母最为厌恶哥儿,他就不相信,她能容许那哥儿父子俩存在。

孟向原心底算计着什么,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大隋朝,地广物博,几百年来,百姓们安居乐业,君主贤明,礼贤下士,颁布了很多利国利民的政策,将士保家卫国,百姓们得以安定。

只是到这一代,却有些不同。

二十来岁的晋安帝爱美色,十五岁继位以来,广开后宫,选了一批又一批的妃嫔,其中,不单单有女人,还有哥儿。

如今宫里最受宠的皇贵妃,就是一个哥儿。

如今的朝堂上,最有权利的当属将军钱铮,钱家世家忠良,保家卫国,每一任将军都手握重兵。

钱铮娶了一位夫人,纳了两个妾室。

将军夫人生了两个儿子,兰姨娘生了一个儿子,独独萧姨娘生了一个女儿,就是钱娇娇。

钱铮不宠三个糙儿子,最宠的当属庶女钱娇娇。

曾经,晋安帝怕钱铮生二心,要钱娇娇进宫,直接在朝堂上被钱铮给怼了。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自然要给她找一个和她自己心意的夫君。

最近,听说自家闺女和忠远侯府的嫡子走得挺近的。

这会,钱铮正在萧姨娘的房里说着钱娇娇的婚事。

向北这孩子妾身以前接触过,是个不错的,容貌长得俊秀,性格也温和,洁身自好,身边没什么通房妾室。

娇娇被我们宠坏了,性子比较娇纵,以前妾身还担心,若是嫁了人,以她的性子,免不了要被婆婆磋磨的,若是这婆婆换成了妾身的姐姐,妾身就放心了。

萧姨娘与忠远侯夫人是同胞姐妹,不过忠远侯夫人性格比较直率,强势,萧姨娘性格偏温婉,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柔情似水,即便如此,两姐妹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钱铮大刀阔斧坐着,身材魁梧挺拔,浑身上下透着凌厉,铁血的气质。

他若有所思。

萧姨娘继续道:我瞧着向北那孩子对咱们娇娇也是有意的,想来以后肯定会善待于她。

钱铮点了点头:嗯,改天我去见见他,若他真的不错,配我们娇娇也无妨。

钱铮虽然疼这个女儿,却也没有想把她一直就在身边的打算,女大不中留,终归是要嫁出去的。

因着有钱挣这个将军爹,钱娇娇还未及笄,就有很多人来求亲,其中不乏王爷,皇子,可钱挣都给拒绝了,一来钱娇娇不喜欢,二来这些子弟后院里已经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女人哥儿,他可不愿意自家闺女被这些人膈应到。为人父母的,只是希望给她找一个靠谱的人家,下半辈子能幸福。

没多久,一身着桃红色衣裙的少女进来了,她是容貌娇俏,眉眼张扬,模样像极了萧姨娘,可那性子却和钱铮学了十成十,活泼好动,爱恨分明。

娇娇来了。

爹,姨娘你们在说什么啊,那么高兴?钱娇娇眉眼含笑,两只手还挽着萧姨娘的胳膊,一副好奇地模样。

萧姨娘与钱铮相视一笑。

萧姨娘道:在谈你的婚事呢,你爹爹说,若你真喜欢向北那小子,就把你们的亲事定下了。

钱娇娇即便性子大大咧咧,可终究只是个刚及笄没多久的少女,这会又是在爹娘面前提前自己喜欢的人还有婚事,不免羞红了脸。

她脸都要埋萧姨娘身上去了,娇嗔道:爹,姨娘,你们在说什么呢,女儿还要多陪伴你们几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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