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澄听到这话笑了声,“胡勒,你很有信心嘛?如果输了呢?”
“输了随你,爱咋咋。”胡勒坚定自己不会输。
方澄去隔壁卧室拿了一个黑袋子,没拆过的包装,直接扔在桌子上,语气爽快道,“我们玩简单点,赢的人分配彩头,输的人全部干掉。如果我输了,再附加讲两个野外故事。”
胡勒猛地想起自己中午的碎碎念,他还要“报仇”来着,可是听故事显然更重要,他决定暂时放下“个人恩怨”。
“张朝阳,等会儿兄弟带你飞。”胡勒和张朝阳打暗号。
张朝阳对玩牌没底,对胡勒的信誓旦旦更没底,他没点头也没摇头,一直都在边打边观望。
五局下来,胡勒连赢三局,但他却意识到情况不太对。
胡勒每次赢都是小赢,基本上是方澄那边牌剩下两三张。可一旦方澄做地主,他就是大输,基本上很难出牌。虽然斗地主只算最后的胜负结果,可是出牌率和剩牌数量却更能反应一个人的牌技。
如果他猜得没错,前头三局是大师姐在小试牛刀,试探胡勒的底子,确定他的牌技后,后面开始强攻了?
方澄察觉到张朝阳的隐晦视线,眉头一挑,冲着眨眨眼。
张朝阳浑身一哆嗦,后脊背莫名感觉到凉意,“师、师姐。”
“跟我一起,让胡勒今晚输的底裤都不剩,怎么样?”说话声很清脆,在安静的小客厅里,毫无掩饰。
胡勒“嘿”一声,“方澄姐,你怎么挖墙脚呢,不讲武德。”
“我公开挖,如果人家愿意,那就说明你自己牌技魅力不够,怨得了谁。”方澄语气散漫。
“兄弟,咱们可是一国的。”胡勒冲着方澄耍眼色,回头不忘喊一声。
张朝阳的视线落在桌上的黑色包装袋上,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里面的所谓彩头,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这可是大师姐啊!
“方澄姐,我和你一起。”张朝阳很干脆的“叛变”了。
胡勒气的不行,一边摸牌一边骂,“张朝阳,你这样墙头草,是会遭报应的,小心最后输得最惨的那个人就是你!”
“那我还是跟着方澄姐,输,我也认了。”
“和你说不通,你们俩等着被我虐吧。”
胡勒哼哼唧唧,决定今晚一打二,把两人全部干趴下。于是卯着劲儿,觉得手里牌稍微不错就叫地主。
方澄相当配合,胡勒叫,那就让他当,然后和张朝阳打配合,默默地算着牌安心玩手段。
连玩五局,胡勒连输五局,直接输红了眼,“这不可能,你们俩作弊!”
“胡勒,输了就输了,这点气量都没有。”方澄直接皱眉。
胡勒心里憋屈的不行,他拿到的都是好牌啊,绝顶的好牌,这还输了,不是作弊,难道是他技术烂?
张朝阳大概摸透了方澄的玩牌手段,忍不住提醒兄弟,“有没有可能,方澄姐会算牌?”
“你以为她是赌圣呢!开玩笑!”
然后,胡勒输的更惨了,最后二十局玩完,胡勒一个人输了十五局。也就是说,除却开头连赢三局,后面的十五局里,他只赢了两局。
这两局是胡勒牌好到逆天,闭着眼都能打赢的那种,如果这还不赢,那真是没天理了。
玩牌结束,方澄开始分彩头,黑色的塑料袋拆开,里面一共拿出来三包,一大两小。她和张朝阳拿着小的一袋,大的那袋直接给了胡勒。
“故事没了,彩头大家分一分,胡勒你输得最多,这些全归你。”
胡勒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从没想过,这袋子里装着的所谓彩头,竟然是虫子!
虫子,大小不一的虫子,形状各异的虫子,有些他认得出来,有些他根本没见过,但是它们都被晒成了虫干。
方澄打开自己的小袋子,从口袋里拿出几包调味料,撕开一条往里倒,“放点辣椒面,放点孜然粉,再放点黑胡椒颗粒,这味道绝美。”
她将整个袋子捏住,用力摇晃使之全部调味均匀,然后打开,捏出来两根放进嘴里。
清脆的咀嚼声在小客厅里清晰响着,方澄忍不住眯起眼,“好吃~”
完全是一副享受的姿态。
“你们也吃,吃完不够我那儿还有,一会儿再送你们两袋。”
方澄见两人不动,不由笑道:“怎么,我好不容易从小渡的口粮里抠出来的,这么好吃的美味,你们竟然不享受?怎么连只乌鸦都不如!”
方澄一副“尔等暴殄天物”,看傻子的表情。
张朝阳最先回过神,学着方澄的手法调味,然后捏出一根最小的虫干,眼睛闭上,狠狠心扔进嘴巴里。
“别吞,嚼着吃。”方澄忽然出声。
张朝阳吞咽的动作下意识停下,然后认命的开始咀嚼,一开始是豁出命的架势,可嚼着嚼着,竟然发现味道还不错。
他疑惑睁开眼,又选了几条看起来卖相不错的,这一次,嚼的更仔细了。
“怎么样,好吃吗?”方澄笑眯眯看过去。
张朝阳实话实说,“挺好吃的,除了一开始心理不适外。”
“胡勒,赶紧吃,这一袋子必须吃完。”
“方澄姐~姐,你是我亲姐!”
“叫妈也没用,该吃就得吃。”
方澄看着胡勒这白白胖胖的身躯,心里挺愁,她之所以提前半个月回来,不是因为工作已经完成,而是被她师父强行赶回来的。
“你二师叔收的那个徒弟到底怎么样,谁也不清楚,你回去试试底,如果真是老实人,半个月时间里把他调.教出来。”
“还有胡勒,把他一身臭毛病都给纠正过来,不能吃苦耐劳,怎么跟着我们去野外?先让他提前适应野外生活,吃虫子,各种各样的高蛋白虫子,都给他吃。”
方澄以前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吃过最特别的食物大概就是脑花和大肠了,但是跟着出去这两年,她的新世界完全被打开了。
虫子、蛇、鸟、蚂蚁卵,如果没有火,条件十足恶劣,甚至可能是生吃。一开始会恶心想吐,但是吃着吃着,人也跟着麻了,感觉自己在丛林里牵着一根藤蔓,马上就能化身人猿泰山。
这一次带着两个师弟一起出门,大概率是不会遇上生吃这种事,但如果连熟的都吃不下去,那是绝对不行的。
目前观察下来,张朝阳算是种子选手,虽然心理抗拒,但愿意尝试,态度不错。
至于胡勒……
方澄瞧着白嫩嫩的胖小伙儿,眉头紧皱,“虫干都吃不下去?麻辣孜然味的虫干都吃不下去?胡勒我实话告诉你,我和师父在西非那会儿,吃得最多就是这些,我们这一趟肯定要出国,具体条件有多恶劣我不清楚,但是你不能克服这一点,那这一趟出门,你别想了!”
不拧紧发条,不敲个警钟,有些人就是懒洋洋拖拖拉拉,胡勒就属这一卦的。
果然,胡勒一听这么严重,立刻就紧张了,“方澄姐,你别吓我啊!”
“我从不骗人,这一整袋的虫干,就是你接下来三天的食物,你和张朝阳两个从明天开始就跟着我一起吃住,半个月时间,我会让你们提前适应野外生活。”
说着,方澄又看向另一边,“你也一样,接下来三天也跟着一起吃虫,这一小袋是试用装,明天给你换正装。”
张朝阳捧着一袋虫干,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好歹还有辣椒面孜然可以调味,不算特别难吃。
作者有话说:
注:文章内容野外生存需要,现实中不建议这么吃,尤其是生吃,更不行!
不过炸知了什么的应该还挺好吃?我看街头小摊有在卖。
第179章
方澄说到做到, 当晚就让两人回去收拾换洗衣物,然后搬过来住。
闻京华对于三个小辈住在家里很欢迎,“我平时都睡一楼, 二楼一直空着, 你们三个随意找房间住。”
谢琼也觉得不错, 即便只有半个月,但看着年轻人进进出出,感觉整个房子都充满了活力。
“这才好, 这才好!你们住进来, 这个家就热闹了, 我每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方澄一口否决,“不用琼姨!这半个月他们的食谱, 由我负责。”
“哎哟澄澄,你一个小姑娘哪还用操心这个,琼姨给你们做, 保证营养又好吃。”
“琼姨,方澄姐让我吃这个。”胡勒捧着自己的一袋子虫干上前委屈巴巴,“她说三天内必须吃完, 就早上啊,她让我拿虫干泡牛奶, 我直接呕了。”
方澄一脸无语, “给你牛奶喝还不够, 挑挑拣拣, 以后没得牛奶, 你只喝白开水。”
“师公……”胡勒又转过去继续求助。
闻京华却是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国家尚未如此高速发展, 甚至连吃饱都成问题, 别说是虫干,就是生虫,只要有的吃,那就都是肉!
尤其是自然灾害那几年,好多人连树皮都扒拉下来吃了,虫子对他们而言,那绝对是顶尖美味。
“拿过来我尝尝。”
闻京华从胡勒的袋子里抽出两条虫干,面不改色扔进嘴巴里,咀嚼后眼睛顿时一亮,“调味了?”
张朝阳适时点头,“我调的味道,放了孜然和胡椒粉,另外胡勒的那一袋还有一些酸辣酱。”
闻京华点头,“味道不错,挺好吃的。胡勒你从小没吃过苦,但是你要跟着你大师伯出去,这个苦就必须得吃。其实也不叫吃苦,只是你们这一代年轻人打出生就生活条件太好了,所以稍稍过得不如意就觉得辛苦……”
家里最大的长辈都不支持了,闻京华甚至和谢琼打招呼,让她坚决配合方澄的行动,就要让两个年轻人好好“锻炼”下。
张朝阳默默捧着虫干当午饭吃,他没反抗过,大师姐良心还在,允许他配着牛奶或饮料,这虫干权当是配菜吧。
胡勒就可怜了,白开水淡而无味,如果把虫干放进去,泡一会儿就软塌塌的,那口感绝了!
张朝阳尝过一根,只觉得自己灵魂都受到了冲击,就像是那种干货泡发后的软黏口感,嚼一嚼,特么还会塞牙缝。
吃到第三天,张朝阳选择性麻木,而胡勒则是生无可恋脸,尤其是他那一双眼睛,绿油油的像是刚从草地里钻出来。
“胡勒,你辛苦了。”张朝阳拍拍难兄难弟的肩膀,“你加油,还剩下半袋,今天必须得干完。”
前两天吃的恶心,胡勒并没有按时按量吃完,于是先甜后苦,最后一天剩下二分之一的量,很是悲催。
“张朝阳,你还剩下多少?”
胡勒看过去,发现自己兄弟的袋子里竟然只剩下四分之一,不敢相信,“你是不是偷摸喂给小渡了?”
张朝阳:“……小渡不吃加了辣椒面的,我前两天怎么猛吃,你没看到?”
胡勒:就因为看到了,所以才更心酸啊,这玩意儿怎么吃得下那么多的?
张朝阳这么算着,“东西是一定要吃完的,没得商量。已知结果无法改,那就要寻求最优解。众所周知,人在第一天的积极性最高,最后一天最懈怠,如果按照每天三分之一的量,根据人的惰性,往往只能完成任务的百分之九十左右。可如果前两天超额完成,那最后一天就是惊喜,完成百分百很轻松。”
“所以你自个儿偷摸卷,看着我一个人苦哈哈?”胡勒表情小幽怨。
张朝阳很是无奈,“我和你说了,你自己不听的,还说急什么,不还没到最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