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秦晟北醒来的时间里,在慕南宸的强烈要求下,苏晚夏吃了点早餐,然后去病房看了陶子然。
此时陶母倍在床边。
“喻阿姨。”苏晚夏轻轻地唤了一声。
陶母喻亚芝正在给陶子削草果,听闻苏晚夏的声音,倏尔转头,瞬间笑了,“晚夏,快来坐。”
苏晚夏走过来坐在陶母身边,看了陶子然一眼,已经输完了消炎的药,他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对不起喻阿姨,我害得子然哥受伤了。”
喻亚芝安慰性地拍了拍苏晚夏的肩膀,“说的什么话,你既然叫他哥,他保护你就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受这点伤怕什么。”
说着,喻亚芝把削好的苹果塞到了苏晚夏的手里,好像卧病在床的人是苏晚夏似的,“快吃个苹果,看你气色这么差,昨夜一夜没睡好吧?”
陶子然在一旁看着,啼笑皆非,“妈,到底我是你亲儿子,还是晚夏是你亲闺女啊,现在卧病在床的人好像是我吧?”
陶母好笑地睨了陶子然一眼,“吃妹妹的醋,丢不丢人?”
陶子然笑了,拿起一只未削皮的苹果直接吃起来,“晚夏,秦晟北醒了吗?”
“还没有。”
“情况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提起这件事,苏晚夏前一刻才因为受到陶母的关怀而稍稍好一点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回了冰点,“他摘除了一颗肾。”
摘除一颗肾,这是个震憾的话题,一时间病房里沉寂下来。
须臾,陶母叹了口气,“我们欠了秦公子。”
她把苏晚夏当女儿看待,秦晟北为苏晚夏失去一颗肾,她觉得自己也欠了秦晟北。
陶子然也伤感地点点头,“晚夏,这个情,我们一起还。”他也把苏晚夏看成了一家人。
苏晚夏想说,慕南宸已经补偿过了,而且丰厚的补偿连秦晟北的父母都非常满意,但是她终究什么也没说,因为什么补偿也弥补不了秦晟北的损失。
他损失的是一颗无价的肾。
陪着陶母和陶子然说了一会话,苏晚夏接到慕南宸的电话,说秦晟北醒了,已经转入了高级病房。
她立刻告辞,匆匆跑去看秦晟北。
此时,秦父和秦母都已经坐在秦晟北的床边与他说着话,慕南宸则是站在一边,见苏晚夏进来,他伸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
本来已经流过太多的眼泪,本以为身体的泪水都早流干了,可是在见到秦晟北的时候,苏晚夏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又涌上了眼眶。
“秦晟北,”她的声线都是细细密密的颤抖,“你……”
她想问你还好吗,可是问不出口,他不好,他一点都不好,他残缺了一颗肾,怎么可能好。
此刻的秦父和秦母,因为慕南宸的实力补偿,又因秦晟北已经醒来,情绪都很平静,秦母还拉着秦晟北的手好言安慰儿子。
秦晟北静静地听着,唇边一抹淡淡的笑意。
醒来后,看到医生护士,他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看到风尘仆仆的父母,他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当慕南宸进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听到母亲告诉他慕南宸补偿秦家的事情,他也只是淡淡地笑笑。
直到苏晚夏进来,他的眸子蓦然亮了。
他双目炯炯,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我很好,不要担心。”
他如果骂她,她倒好受,可是他偏偏如此深情温柔,苏晚夏心里更加酸涩,泪水也越聚越多,围绕着眼眶打转转。
秦晟北看苏晚夏的眼神,让房间里的感到微微的尴尬,一份感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总是让人觉得氛围那么不够流畅。
秦父秦母轻轻瞥了慕南宸一眼,又尴尬地对视一眼,低头不语。
他们的儿子从未对任何女人如此执着,他们也从来都觉得他还会游戏人间许多年,但他突然就对苏晚夏死心踏地,这让他们也无可奈何。
慕南宸十分介意秦晟北看苏晚夏的眼神,但此时他选择给与更多的宽容,因为感激。
“慕先生,能允许我和晚夏单独聊一会吗?”秦晟北淡淡地请求。
他犹记得那晚慕南宸警告他的话,不允许他再接近苏晚夏,倘若失去一颗肾,换一生都能守护苏晚夏,他认为是无比值得的,所以当他醒来,听到医生的汇报,他是开心的。
他知道,这辈子慕南宸都没有理由将他驱离苏晚夏的世界了。
没错,慕南宸再也没办法拒绝了,他淡淡地点了下头,然后看向苏晚夏,“公司里还有事,我回公司了。”
“嗯。”苏晚夏点点头,非常感激慕南宸的宽容和大度,更感激他理解她此刻对秦晟北的感情。
慕南宸走后,秦晟北看着自己的父母,“爸,妈,我没事,你们回芙城吧,不用惦记我。”
秦母很激动,“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走,况且马上就是过年了,我是你母亲,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没有人陪?”
“晚夏会陪我的。”秦晟北淡淡地笑着,他看向苏晚夏,“你会把我一个人扔在医院吗?”
“当然不会。”
秦晟北笑得更深邃了,“妈,你听到了,晚夏会好好照顾我的,你们回去吧。”
秦母还要说什么,秦父抢先说了,“晟北,你若执意如此,作为父母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但是爸爸想提醒你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苏小姐和慕先生婚期将近,若拿救命之恩乞求一份感情,就太有损我们秦家的风骨了。”
这个儿子从来都不按照父母的期望做事,秦父非常无奈,他也只能苦口婆心地劝一劝。
秦晟北还是淡淡地笑,看了眼沉默不语的苏晚夏,“爸,我自有我的想法,您和妈妈回芙城吧,过段时间我完全康复了,会回去陪你们的。”
既而他拍了拍一直拉着他的手舍不得松开的秦母,“妈,别哭了,我很好,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您安心回家过年吧,晚夏一定会把我照顾得很好的。”
无奈,叮嘱了一些事项,秦父带着秦母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了秦晟北和苏晚夏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