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浚远看他目光散涣的样子,心头一阵阵难受,也不忍心看着他在自己身边离开。
保罗应该回到自己的母亲身边,也许他真的要离开了,那也应该是在最亲的人怀里。
所以,他忍着满心的痛绝,抱起保罗,走向严琴。 此时,严琴抱回满身鲜血的儿子,一向端庄的五官已经看不出形状,眼泪像瀑布一样坠落,“儿子,是妈不好,是妈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喊你他回国的话,你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不起,真
的对不起……!”
严浚远不忍看到保罗平时炯亮的眼在他眼前闭上这么残忍,他掩盖上眸子,缓缓说到,“你们走吧,。”
严琴此时像一个没有了躯体的灵魂,已经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带着儿子离开。
所以,她带着保镖,凄苦地离开了。
严浚远看着那这两位陌生又熟悉的亲人,心里唏嘘不已。
为什么姑姑会那么仁慈救了父亲,可现在却要大开杀戒?
难道人性真的会变得这么快吗?
而保罗回来帮母亲做事,可却暗中违背了那么多姑姑的意愿?
这又是人性的反差吗?
或许,是保罗意识到母亲罪业深重,所以才用自己的生命平息了一场恶战,来洗清母亲的罪孽吧。
可没有想到,他和保罗只是见了短短两三面而已,这辈子的缘分就这样结束了。
有句话说得真好,遇到好的人,一定要好好地对他。
因为有些人只会陪你走一段路,而这一段路,就是一辈子…
而下辈子也不会再遇上…
他知道,保罗回国来,是让自己第一见他,也是最后一次见他……
可上天,为何如此残忍?…
这一场生死之战,就这样在保罗的悲壮中,落下了帷幕。
留下无尽的唏嘘…
…
早上。
温和的阳光普照大地,赶走了昨夜一切的阴暗,终于迎来了新的一天。
医院里。
陌漓捂了捂有点晕乎的头醒了过来。
在旁边熬了一夜担忧她的严浚远赶紧握上她的手,“你终于醒了。”
“嗯。”她慢慢坐了起来,“医生说我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脑震荡,休息一下就好。”
“哦。”她这才放心下来,然后回想起晕过去之前的情形,心里充满了不解。
她忍不住问,“我是怎么晕过去的?好像是谁推了我一把?那人是谁?”
严浚远心里微微痛了一下,想起保罗最后说的话,不要让陌漓知道一切。
要不然她肯定会因为这事而内疚一辈子的。
所以他撒了个慌,“是我手下一位偷偷潜去严琴后面的保镖把你推开的。”
“哦,那他没事吧?”
“没事。”
陌漓秀美的眉又是微微一皱,似乎又在想其他问题。
然后她又满脸奇怪了,“话说,我是和保罗在一起的时候被敲晕的,然后醒来后就在严琴手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又是一紧,一种言不由衷的难言泛上心间。
这件事牵扯到保罗,保罗这样突然消失了,陌漓一定会很奇怪,而且肯定会刨根问底下去。
可他不能让她知道这件那么伤心的事。
所以现在一定要想个办法,把保罗这位人物从陌漓的生命里划去。
他只得又继续撒谎,“其实保罗是姑姑派来的下属,一直潜伏在你身边。是他把你敲晕,送到姑姑手里的。但他良心未,然后通知我去救你。所以,我才从姑姑手里把你救出来了。”
陌漓重重地楞在那里,似乎无法消化他的话,“这……这怎么可能?保罗看起来那么单纯,他怎么可能帮严琴做坏事?”
“因为要博取我们的信任,所以他装得很单纯。不过他确实是有良心的人,所以才会告诉我,姑姑要做的那些事情。”,其实他很想为保罗在陌漓心里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摇着头,“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
她赶紧拿出手机,“我要亲自打电话给他,问清楚这段时间来,他是不是一直真的在骗我。”
严浚远目光一凝,快速地抢过她的手机,“你不用打了,以后你都不会再联系上他的。因为我很生气他的所作所为,所以当时就让人把他送回国外去了。而且让他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陌漓木然住了,整件事情对她来说,太突然。保罗一下子就消失了,而且竟然还是严琴的人,这让她心理承受不来。
因为她是真心地把他当好朋友了,一位很单纯的好朋友。
可现在他离开了,却悄无声息的,她甚至连质问他问题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她感到有点生气了。
她看向严浚远,“你怎么可以这样就把他赶回国外了?即使他曾经设计过我,可我也有权利亲口质问他。”
“你亲口质问他,又能怎样?这能改变一切事实吗?反正我姑姑已经逃走了,以后他还是会为她服务的。你再次看到他,肯定会气疯的。”
陌漓沉着唇角,很不高兴,“可你不给我跟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就是你不对!”
严浚远不想她因为这事生气,只想她从这件事中分散注意力,便轻着声音,“我不让你见他最后一面,不是不想你生气吗?我就怕你看到他欺骗你,而怒气攻心。所以才会做这么断绝的决定的。” 陌漓身边一直没有这种很纯粹的异性朋友,所以她很珍惜和保罗的友谊的。即使知道保罗是骗了她,可她还是觉得朋友间最恰当的结束方式是:大家见最后一面,然后告诫他一声以后该如何对待朋友
,不要伤了人家的感情,应该好聚好散。
可严浚远的做法,让她极度不悦。
她还是盯着被他抢去的手机,“还给我,我就是要打给他,亲口问问。”
看她还不死心,他只得故意装生气,“不用打了,在他离开这里之前,我已经把他的电话卡给扔了。这样,大家一辈子都不会再联系。”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专制!” 陌漓十分气愤,转过头去,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