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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节

霍荣点点头,“正是他。王晖常年盘踞在云贵,根深蒂固的,就是皇上都顾忌他几分的。”

霍老太君“难怪太后如今底气又足了。”

“虽如此说,到底也不能耐我们家如何的。”霍荣道。

“可就这样,三不五时的来这么一个,也够闹心的。”霍老太君越想越觉着心里堵得慌。

霍荣劝说了让霍老太君宽心的话后,终于说起今儿他要同霍老太君商议的话来。

“老太太,你觉着若是让老二和老三分家出去过,这可行得通?”霍荣恭敬地问道。

霍老太君真没想到霍荣会忽然说起这个的,故而愣了好一会子,才说话,“你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霍荣叹了一气,“他们兄弟三个到底都不是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也不是说老二和老三他们兄弟俩就有了对兄长的什么异心,可耐不住他们的娘有别的心思。”

霍老太君思忖了好一会子,才道:“你出征那夜让我以后在家瞧清楚他们兄弟三人,我是都看明白了。我就是再偏心,也不能说别的来了。老大是不能指望他给家里光宗耀祖的,不招来祸事就万事大吉了的。老二是个心气高的,宁愿自己闯出一番功名来,也不愿受了你这做父亲的封荫,也是三兄弟里头最能让人放心的。老三没大志向,以后做个富家瓮倒还能安度一生。”

霍荣点点头。

“按说他们三兄弟中,能承继你衣钵的非老二莫属,只是你又何苦把老二给分了出去?”霍老太君问道。

虽说霍老太君自然是高兴看到霍杙日后袭爵的,只是若为整个镇远府长远着想,到底还是霍榷才是首选。

正因霍榷是霍家如今唯一的希望了,霍荣才把霍榷分了出去。

霍荣没告诉霍老太君,如今朝中祯武帝动作频繁,弄出个什么内廷来分薄了内阁的权利。

谁不知道内阁是首辅马殷的一言堂,分薄了内阁的权利,无疑就削薄了马家的声势和权势了。

祯武帝这是开始要整治马家了。

京城中三大家,霍家、马家、王家,三足鼎立,祯武帝早有顾忌。

马家之后又该是哪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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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回析产分家(三)

西院里,昨儿个后半宿袁瑶也没合眼的,早早便起了供起痘疹娘娘。

霍榷进宫又请了两位太医来。

林太医被霍荣送进宫去了,而先头请过来的那位太医自然也不能幸免,这话两人能落什么下场自不用多说的。

霍榷今儿请来的这二位太医是常年侍奉各位小皇子的,祯武帝开恩点名这二位太医随霍榷回镇远府给佑哥儿轮流斟酌诊断下药。

这样最是稳妥不过了。

袁瑶得知来了二位太医,又忙着打扫出一处庭院来款留二位太医,因着这二位太医少说也有十来日不得回家的。

霍榷也收拾了铺盖到前头外书房斋戒去了。

佑哥儿满身满面的红点脓包,他虽小还不懂好看难看的,可一身瘙痒他难受,也不懂像别人那样屈指挠的,他就捏着小肉拳头到处撸,扭着小腰到处蹭。

这些怎么能让佑哥儿碰的,要是撸破蹭破了可不得了的。

可佑哥儿小那里会听的,袁瑶只得十二时辰不许他身边缺人,看着他。

不给蹭,也不给撸,更不给挠,但瘙痒得实在难受,佑哥儿自然是会暴躁哭闹,不得安生的。

所幸那二位太医是有法子的,调了一小钵药膏,每回洗澡后就擦,佑哥儿这才好受些了。

请来太医,霍榷又打发人将韩施惠送回韩家去。

韩施惠自然是不依的,可那里能由了她的。

而韩家如今是什么田地?

因着韩姨妈借儿媳郝氏的银子放利子钱,别人拿银子跑了,韩姨妈逼着那人的兄弟还钱,险些逼出人命来,被巡京御史人参了一本,住得好好的大宅子也被收了回去。

银子没了,宅子也没了,韩姨娘风瘫了,如今全家上下数十口人都挤回原来那三进院子里了。

原先被韩家当做不吉利的鬼屋,韩姨娘却挪给袁瑶住的菩提院,再崩败也是独门独户比别处好的,都抢着去住的,更不用说前头那些正房厢房的。

而没了银子,要养这么一大家子人开销自然就不小,可韩塬海是个没正经营生的,韩塬瀚倒是为官的,可那点子俸禄要养活那么大一家子人,到底杯水车薪,更不别说还要每月给韩姨妈寻医问药的银子了。

说实在的,韩施惠被送回南山寺都比送回韩家好的。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韩父韩孟早是享受惯了的,那里还能忍受如今饥寒无依的日子,便费尽了心思算计的。

当初韩孟为官时自然是有些人脉的,还有他提拔过的,但如今人走茶凉,韩家也不再风光,还有谁记得的。

韩孟四处碰壁,在所难免。

在韩孟痛骂那些人忘恩负义,趋炎附势之时,韩孟猛地想起联姻这一途来。

当初他能让一个郝氏能带着巨额嫁妆到韩家来,如今他就能再让个“郝氏”嫁进来的。

可当初金陵甲富一方的盐商郝家会孝敬韩家,并让一个女儿带着这些嫁妆进了韩家的门,就看在韩家是官宦之家,当初父子两都在朝中为官的,这点韩孟自然是清楚的。

如今家中为官的就只剩下韩塬瀚了,所以韩孟将注意打到韩塬瀚的身上。

也只两日的功夫,就给韩孟瞧上一位茶商的女儿了。

这茶商自然比不得盐商的郝家,可也是个极富的。

等把事儿都谈了,韩孟把韩塬瀚叫了回来,就说白灵无出,让韩塬瀚休妻,娶那茶商的女儿。

韩塬瀚一听就知道韩孟做的什么打算了,以韩塬瀚的为人因此而抛弃糟糠之妻,他是万万做出来的。

可韩孟是他父亲,他没有直接驳斥的道理,韩塬瀚也只得搬出圣人的道理说服韩孟的。

韩孟如今一心只有银子了,那里还听得进去那些个不能吃也不能穿的大道理,只道若是韩塬瀚不休妻,他便同韩塬瀚断绝父子之情。

本以为这般一来没有不成的。

不曾想韩塬瀚就每日到韩家大门外的街上跪着,也不说答应休妻了,也不说让韩孟收回断绝父亲之情的话来。

一连数日都在跪着,街坊邻里瞧着韩塬瀚也是个可怜的,就是韩塬瀚的同僚都有来向韩孟求情的。

众人来了自然又问因的什么事儿,韩孟那里有脸面说的,再可要是再不准了韩塬瀚起来,韩孟就有铁石心肠之嫌了,韩孟只得面上说原谅了韩塬瀚。

可等人一走,韩孟又让韩塬瀚休妻。

韩塬瀚也是死心眼了,一提这个,他也不说旁的那些没用的,直接就到大门外跪着去。

把韩孟给气得直白眼珠比黑眼珠子多的。

几次三番下来,韩孟也算是明白了,韩塬瀚是不会顺了他韩孟的意了。

眼看着好好的一门亲事没了,这关头上韩施惠又被送回来了。

想银子想得都魔怔了的韩孟,那里会高兴,可又不敢拿镇远府的人如何的,只得回头对韩施惠拳打脚踢了一顿撒气。

韩施惠的生身姨娘张姨娘得知女儿被送回来了,抱着女儿一同受了韩孟的拳脚。

到了夜里,服侍韩孟的一位侍妾,就对韩孟说,没得嫁妆,不是还有聘礼。

经这侍妾一点醒,韩孟那真是犹如醍醐灌顶的。

第二天,韩孟就出门去找了位粮商。

先不说这位粮商几乎与韩孟年纪相当,就说他家家财

粮商家中是几代经营下来的,在京城中那也是富甲一方的。

可这粮商最出名的不是他的家财,而是他克妻的名声。

在外说是克妻,实则这粮商的三位妻室都是死在粮商的拳脚之下。

虽说韩孟有意把韩施惠嫁粮商的,可粮商虽说在外的名声不好,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再加上韩施惠已非完璧之身了。

双方就怎么你来我往,讨价还价,韩孟一咬牙,把韩施惠给粮商做妾了。

只道,韩施惠又不是没做过的。

韩孟那是一个迫不及待的,当天就让粮商来抬人了。

韩施惠还躺床上养伤的,就被突然闯进来的韩孟的几位侍妾给拖了起来,脸上的伤被略略施过脂粉盖住后,就塞进了轿子往粮商府上送去了。

粮商也不含糊,给的礼是不能比之郝氏当初的嫁妆,可也够韩孟挥霍好几年的。

要是韩孟省着些用,够他余生的用度了。

可韩孟想着,他那些个侍妾还给他生了好几个女儿的,就是韩施惠的生身姨娘早些年也给韩施惠添个了妹妹,如今虽说还都小,以后才能再送人做妾的,又不用给贴嫁妆,还能得银子的。

一想到这些个女儿能得多少银子的,韩孟就不可能节省着花用了。

而韩施惠在粮商身边会得个什么结果,韩孟那是不会去管顾了的。

等韩塬瀚知道韩施惠回来,那时韩施惠已被韩孟送进粮商府里去了,韩塬瀚也无可奈何了。

再说回镇远府。

因着佑哥儿病了,没个十来天袁瑶是不能得闲了,霍夫人又被禁在正院,这府里只得宋凤兰暂时打理了。

就说这日霍韵同周祺嵘一块回娘家来了。

宋凤兰和霍韵原就有些相互看不上的,如今在面上略略做了客套就都算了。

霍韵等了半日既不见她娘,也不见冯环萦的,就连袁瑶她也没瞧见,就拿腔拿调地数落起了袁瑶的不是来。

宋凤兰也不给霍韵面子,就说:“在外二弟妹是威震伯夫人,二姑奶奶你是个什么诰封的?在家里二弟妹是二姑奶奶的嫂子,于情于理在那一家也只有姑奶奶们过去请安问好的,也就我们家了,不去也罢,还反说旁人不是的。”说罢宋凤兰就走了。

宋凤兰一句“二姑奶奶你是个什么诰封”,就踩着霍韵的痛处了。

自霍韵嫁进周家,上至周父周广博和周母周冯氏,下至家里的一概的下人,没有不让着敬着她的。

周祺嵘就是个耳根软,经不住话的,就更没和霍韵争吵的时候。

霍韵没有不顺心的。

可周家对霍韵这么供着捧着,无非就是想霍韵那天回娘家,为周家父子说说话谋个缺的。

周家一家子旁敲侧击的,霍韵也有心想给自己丈夫谋个差事的,不然周祺嵘整日游手好闲的在家,一来怎么都不算是个事儿,二来她霍韵出门见曾经的那些个闺中姊妹,没个体面的身份到底也不好看的。

所以霍韵就回娘家来了。

霍荣,霍韵自是不敢去找的,霍杙,自小就不同她亲近。

霍榛倒是同霍韵亲近了,可霍榛又是个不顶用的。

只她二哥霍榷,既疼她,又能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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