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
这山里的秋雷,比旁处还要惊人些,或许是海拔要高点的缘故,在这大白天,竟然有种眼前一花、炸雷在身旁击落的错觉。
烈马长嘶,惊不住的乱跳,而马背上的三人哪能防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脱掉了缰绳,从马背上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些本是受训过的百里挑一的好马,然而这惊雷人都怕,又何况是对自然更为崇敬的马。惊雷不断,像是上天那一口气还没完,噼里啪啦,听的人背皮发麻。马儿受惊,想逃离这惊雷笼罩之地,脑中哪还有什么听命无人的想法,纷纷朝树林里逃窜去了。
三人摔在地上,那可真叫一个疼!这种猝不及防的疼,纵使三人身体强健,也一时不能消除。然而身体强健并无坏事,向后仰的同时三人本能的护住了脑袋,以至于只是不太严重的摔伤。
“遭了!”
马儿跑了,江耕耘率先反应过来,一惊,想要立马爬起来去追,可身体有了那么一刻的迟钝,起来时,三匹马都已经跑进了树林中,若追,恐怕是追不上了。
“江少侠别追了!追不上了!”
地上并没有石子,要不然三人可真不好受。魏三刀和薛定贵也爬了起来,灰头土脸,没有先前的精神。
“少主您没事吧?”
“没事。你如何?”
三人相互询问了有没有受伤,好在都没有受伤,只是马儿跑了,麻烦可就大了。一路的水袋和干粮可都是在马背上,现在的他们可以说是除了身上的佩剑外,带来的东西都丢了。而马儿受惊跑了还有个更大的坏处,没了马,他们就只能徒步,徒步的话和唐阎山他们的差距会更大,很有可能追不上。
“少主,没了马,现在可怎么办?要下暴雨了,去哪躲躲吗?”魏三刀问道。
“没想到遇到了打雷,真是意外。薛大哥,你说我们现在最远距离他们还有多远?”江耕耘问道。
薛定贵想了想刚才大概走了多少路程,然后说道:
“前方都是山路,路途不算好走,如果我们追踪的方向没错,距离他们最远,应该不足四十里了。”
江耕耘点点头又问道:
“前方的道路薛大哥可清楚,有没有什么近道可走?”
天上不停的打着雷,雨快要下下来了,三人已经移到了路边的一棵树下,正费劲的大声的交流着。
薛定贵想了想。他算是叶夹俊的心腹,而叶夹俊作为一派掌门,不仅对全派布局了然于胸,对周边的一些山林路况也很是清楚,薛定贵耳濡目染,大概知道一些。这条通往木城的道路,虽说是通向木城,但那只是最终,而其间还有多条岔路,通往不同的场镇,而所幸的事,刚才过后,最近的岔路,还在八十里开外,但这八十里,并不是一条直路,因为是山道,曲曲折折,绕路不少,所以近道是存在的。
“近道是有的,但没走过,想必不太好走。江少侠,难道你的意思是?”
江耕耘说道:
“没错。这云雷的范围之大,已经足以笼罩好几个山头,我们这下雨,唐副掌门李畅古他们也肯定躲不过。这雨定是滂沱大雨,即使强行,速度也会慢下来,更会留下痕迹,若我们抄近道,即使一时追不上,很可能就会发现他们的踪迹了。”
薛定贵不由频频点头道:
“对的,这样一来,说不定我们的速度会更快。”
魏三刀也听明白了,不由感叹道:
“这么说这该死的雷雨来的不仅一点都不是时候,相反是正好,这这是不是应了那句话,叫什么,天公作美?对!天公作美!”
江耕耘和薛定贵一听,天公作美?这符合此情此景吗?不过三人互看随即一笑,天公作美?对!可不是吗,谁说天公作美一定是天晴呢,这不正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们吗?
薛定贵说道:
“好了,不过可别高兴的太早,抄近道虽然快,但那根本就不是路,有些甚至是悬崖峭壁,江少侠,魏大哥,我们确定要如此吗?”
江耕耘冷峻一笑:
“你说呢。”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这山间道路,再成为路之前不也是乱石林立吗?三人想法达成一致,好在薛定贵的方位感很强,那上好良驹可是追不回来了,可惜了那么好的马了,然后两人跟在薛定贵身后,全速前进了。
炸雷还在头顶胡乱轰炸,这世界已经容不下第二种声音了,雨滴还未落下,但乌云却是越积越厚,天色已经变了,变得深沉几近黑色,这本是快正午的时候,却没想到,已经是傍晚的天色了。
三人走的不叫路,一路披荆斩棘,那纯粹是在山野里面逛,薛定贵和江耕耘用的都是长剑,面对这样的情况起不到什么作用,还是魏三刀带着朴刀好使,一刀过去,前方的障碍就立马清除了不少。
“噼里啪啦!”
雨终于是下了下来,只感觉是头顶的云层坍塌了下来,先是一股沉闷的热气,热的让人窒息,接着就是那豆大的雨,如盆倾,如水泄,稀里哗啦的就落了下来。雷还在头顶继续炸裂,如今也只有雨声能和它抗衡,那倾盆大雨瞬间把脚下的泥土浸湿,三人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此刻风声也张狂了起来,吹的树木呜呜作响,好在三人此刻已在林中,密集的树林阻挡了狂风不少的阻力,然而风阻挡不了三人的速度,雨却是能,泥土被打湿了,每走一步都会沾上了一脚泥,而且地处下坡路,路也开始滑了,道路开始变得更不好走了。
三人之前没细想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然而真的发生了,走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冲。不大一会,三人突破前方的山林,到达了大道上,大道上此刻积满了水,多余的,又继续流了下去。三人就此停住,但并没发现路上有任何的信息,三人对视一眼,便又抄近道继续冲下,希望接下来能有发现。
三人早已湿透衣衫,分不清是汗还是雨水,这样雨中奔袭,确实是件体力活,薛定贵一边奔跑一边调整呼吸,一边看路却又一边在暗中观察江耕耘,他越观察越吃惊,他早已气喘吁吁,而江耕耘却看似气定游闲,仿佛江耕耘还能更快,故意慢下来只是为了等他和魏三刀。他的修为已是不低,在云阳派也算是个高手,他也能看出自己比魏三刀要强上许多,但和江耕耘想比,他已没有那种勇气。
年纪轻轻的,这是何等的怪物啊,而且听说他还要以己之力去挑战老掌门齐云龙,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还是当真有恃无恐?即使不是生死战,敢和成名已久的顶尖高手对战,这份魄力,也足以让薛定贵仰望。
三人再次出现在下一段路上,还是没有任何痕迹,但不气馁,继续追踪。根据薛定贵的推算,他们到现在算是节省了十多里的路程,若是再走十多里还没有任何踪迹,那他们有可能就追踪错了。
时间很快消逝,雨是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架势,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脚下更滑了,也更难走了,他们几乎是翻越了整座大山,然而一无所获,这难免降低了士气。
终于,他们发现了大道上马践踏过的痕迹,这重燃起他们的信心,他们继续抄着近道,在下一个路上又发现了,继续,加油,快追上了!可是当他们全力冲出树林达到下一路段,却发现路上没有了任何痕迹。什么?这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可能朝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