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被迅速传递到了马场,谢亦丹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绯红,眼中现出满意的神色。米盖更是得意地笑了起来,挑衅地看着舒宇。迟传乐一见他这目光,就想冲上去打他,却被舒宇拉住了。
蒙懂什么话也没说,他仍然带着一抹好整以暇地微笑,看着无比镇定的舒宇,眼睛亮了一亮。
修格听到消息后,也有些兴奋。他迅速地整了整脸色,担忧地看了一眼舒宇,转过身去,大声说:“那么开始选马!小子们,更换靶位!”
他并没有把所有的马都拉出来,而是让所有人进马厩去选。
谢亦丹第一个进去,熟练地一匹匹检查着。一看就知道,他对马匹极其熟悉,绝对是个老手。他先看牙口,再看蹄铁,最后摸摸肌肉,并不露出多余的表情,直接再看下一匹。
舒宇没有去挑,他站在一边,看着众人的举动。修格看了看他,目光移开,又看了看他,目光再度移开。过了好一会儿,有些不安地问道:“你不选吗?”
舒宇轻松地说:“我已经选好了!”
修格疑惑地看他,舒宇指向马厩的尽头,那里站着一匹棕黄的大马,正是他上次来的时候骑的那匹!
看着这匹马,修格的脸色更加惭愧,他轻咳一声,小声说:“对不住啊,我应该直接反对的……只不过一听到骑射两个字,我就兴奋起来了……”
舒宇摇了摇声音,也放低了声音:“没事的,修格大叔,本来我这项也没什么优势,现在能上马能射箭,还多亏了你上次的指导呢!”
修格摸了摸头,没说话了。
一会儿后,大家都纷纷选中了自己的马匹,迟传乐非常骚包地选了一匹纯白的,全身上下一根杂毛也没有;米盖则选了一匹乌黑的,只有四个蹄子颜色雪白;蒙懂则牵着一匹浅褐色的马匹,眼神极其温顺。
而谢亦丹一匹匹地挑过去,竟然选中了舒宇选好的那匹棕黄大马!
舒宇的眉毛微微一挑,还没说话,修格已经先出言反对了:“选好马之后要到我这里来报备,舒宇已经报备过了,先来后到,你不能选那匹!”
谢亦丹居高临下地睨视着舒宇,说:“舒宇同学很高兴再换一匹马,不是吗?”
“你!”迟传乐立刻就想冲过来,舒宇拍了拍他的肩膀,扬起头,声音不大,但非常坚决:“不,我已经选好了!”
谢亦丹当面碰了个钉子,眉头立刻紧紧地拧了起来。之前,迟传乐多次为了他,险些与别人发生冲突,却总是被他按了下来,谢亦丹还以为这人头脑灵活,却性格软弱。没想到这次居然敢当面顶撞他!
他狠狠地瞪了舒宇一眼,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手向旁边一指,选了棕马旁边那匹红色的,也不知道是精心选的,还是出于激愤任意指的。
马挑好后就是上鞍,修格把鞍具递给他们之后,在旁边仔细看着,还不时出言指导一下。这些马都是他的宝贝心肝,可不舍得让他们乱来给折腾坏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除了舒宇之外的四个人都非常熟练,而舒宇的手势虽然生疏,但也没什么错误。上完后,几人对视了一眼,不知不觉间,火药味又浓了起来。
他们折腾马的时候,雀斑小子和上次那个高大憨个儿克拉一起,搬来了五把弓。全部都是比赛用的复合弓,瞄准器减震器护手一应俱全,看上去就觉得精细而复杂。
谢亦丹看了它们一眼,淡淡地说:“不用了,我有自己的弓!”
说着,他从背弓里取出一把折叠弓,熟练地安装好了。这把弓黝黑发亮,极其精细。那亮光并不是因为它新,而是因为它旧!一看就知道,它被人磨挲使用过无数次,散发出优雅内敛却又危险的感觉。
舒宇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从一开始他提出骑射开始,舒宇就猜得到,他对这项活动一定是熟极而流。估计也想趁这个机会,扳回前面文数关失分垫底的脸面吧……
不过他也没去选那些弓,走到修格身边,小声问道:“修格大叔,我没准备现成的,可以把你的弓借给我吗?”
修格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那弓没有额外设备,用起来肯定没有这些方便的!”
舒宇轻松地说:“没事的,这些弓我从来没碰过,上面的东西给我我也不会用。还不如你那把呢,至少上过手,有了一些手感!”
修格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走到旁边的小屋,把那把光秃秃、只刻了一些花纹的长弓拿出来,丢到他怀里。
谢亦丹一看见这个就失笑了,他掂掂手上这把,讥讽道:“用那把,你可别让弓弦弹出来,崩到自己的脸!”
舒宇迷惑地看他,问道:“你崩过自己的脸?那一定很疼吧!”
谢亦丹脸色铁青,闭上了嘴,回过头去。迟传乐却“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舒宇这小子,可从来不在嘴巴上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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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全程转播,就是连同他们选马上鞍挑弓等,一概转到了众人面前。
学生们没听见修格与舒宇的小声对话,却清楚地听见了修格拒绝谢亦丹的选择,说已经给了舒宇,看台上又发出了剧烈的嘘声。有一些人破口大骂说:“这老头子瞎了眼还是昏了头?拒绝一个高级进化者,帮助一个弱鸡?”
“麻痹的有没有人知道这马场在哪里?回头我们去揍他一顿,把他剩下的牙全打烂!”
辱骂、威胁、嘲笑,在看台上连成一片,文静脸色发白,紧张地看着画面。
当舒宇选择了一把光秃秃的长弓时,嘲笑声更大了,杨静宜忍不住小声对文静说:“舒宇怎么选的啊?他以为自己是古代的大侠呢?随便拿把弓都能百步穿杨?”
文静忍不住小声解释着:“他应该有他的用意……”
杨静宜叹了口气,说:“唉,算了,反正这一局他也没什么胜算……拿这把弓,到时候还可以说是弓的问题……”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他们都觉得,舒宇之所以选择这把难用的弓,就是为了到时候把失败的责任推到弓上。
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吧,至少没那么丢人!
这时候,舒宇提着弓,摸着马背,微微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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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看看这片马场,这可真是一个好地方!”
莱布利张开双手,做拥抱大自然状,热情洋溢地说着。
“这里草肥马壮,空气清新——”他深呼吸了一口,“空气里有着浓郁的草香,让人忍不住想直接倒下去,再打两个滚!”
他一边说,一边向前走了两步,智能的悬浮摄影机一直跟着他,把他的一举一动都传达到学校的会场上。
“哎呀!”莱布利突然小声惊呼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脸上五官皱得像个包子,“这可真是太新鲜了,我踩到了一团马粪,它还冒着热气!”
会场上的学生们都笑了起来,他们纷纷坐下,暂时平静下来。
莱布利甩了甩脚,说:“首先,让我们一起感谢把这个马场借给我们使用的好心人!我在这里不能说出他的名字,但是,让我们一起感谢他!”
几句开场白之后,镜头转到了参赛者身上,他们已经上了马,在草地上小步走着。
谢亦丹信心十足地高高坐在马背上,神情稳定,他的一举一动都极有章法,一看就知道在这方面浸淫已久。
其他几个都没他这么踏实,他们还偶尔跳下马来,调整一下鞍蹬,显然除了谢亦丹之外,都是第一次亲手打理,还不是非常熟练。
舒宇弯着腰,整个人几乎趴在了马背上,他凑在马的耳朵旁边小声说着什么,还拿出一块糖,喂到它嘴巴旁边。这糖是修格提供的,他们被禁止给马匹喂食其它的东西,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其余四人都穿着笔挺的猎装,马靴锃亮,高过了膝盖,帽子压得低低的,正好盖在眉头上。只有舒宇,像上次来的时候一样,穿着一身休闲服,脚上穿着一双球鞋,在参赛选手里简直格格不入。
迟传乐看着他,有些遗憾地说:“早知道参赛服得自己准备,就应该给你也弄一套的。”
舒宇抬头看着他,问道:“你这身是哪儿来的?从家里带的?”
迟传乐耸耸肩:“哪儿能呢,我以前哪有这待遇!就算是现在,消息还没传到家里吧?”
他眯了眯眼睛,显然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些不快来。
这神情一闪即逝,他轻松地让马小跑了两步,嘲讽地说:“这身是学校给弄的,我还以为人人都有呢,敢情还是势利眼啊!”
现在在直播中,对话随时有可能被直接传回学校去,但舒宇没跟他讨论这些,问道:“你的骑术如何?”
迟传乐控着马,让它小跳了两步,秀了一串舞步,说:“小时候练过。那时候家里还没对我放弃希望呢……”
他脸上的那抹神色又是一闪即逝,转过脸来问舒宇:“你就前两天练习过一次吧?谢亦丹输急了眼,要比骑射,你不行的话就放弃,首先注意着别让自己受伤!一个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可是很危险的!”
舒宇心下感动,点了点头,说:“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他的掌心贴在马背上,隐隐的脉动透过手掌传递过来,让他觉得极为亲切。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这匹马是不会让他摔下来的!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棕马似乎与他心灵相通一样,转过头来,蹭了蹭他的腿,表示亲热。
舒宇心中一动,脸上带出了笑意。他纵马小跑到修格身边,大声问道:“大叔,这马叫什么名字?”
修格看了他一眼,笑了,同样大声地回答:“它叫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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