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皇子这话一出就等于是送红鸾去黄泉路的起点,可是偏生他说得话并没有杀机,只有他对皇帝的一番孝心。
红鸾不知道此事的凶险之处,但是她知道自己在大仇未报之前不能离开皇宫的;当下就有些着急,可是她求恳的目光看得不是太子和福王,而是五皇子。
安皇子此举当然不会只为找红鸾的麻烦而已,如此咬住红鸾不放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对付太子和福王——原因红鸾不得而知,她也不认为自己能对太子和福王的大事有什么影响,可是她知道不能如了安皇子的意。
不知道原因不要紧,只要让他的用意落空就是对的。凭着做乞儿养生的本能,她下意识的向五皇子求救而没有理会福王和太子:她如果向太子和福王求救的话,直觉告诉她就会让安皇子很开心的。
五皇子看到了红鸾可怜兮兮的目光,他被安皇子打断话后没有再说话就是因为事情已经解决,红鸾不会再服侍他;可是此时让红鸾去服侍皇帝,他哪里不明白结果是什么,想到事情的起因是自己,如果不是他的话红鸾就会安心的在御书房当差,直到他的大皇兄太子殿下登基,依然还会留在宫中。
再想到红鸾今天早上还帮他们做事,此时就要送她去做活死人,他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福王已经开口:“她去服侍父皇?”唇边的笑意带着三分的冷意:“四弟,你要想对父皇尽孝心也应该用你的人对不对?”他的目光落在安皇子的背后,把安皇子的人吓得连头也不敢抬。
五皇子听到福王不同意看看太子才大着胆子说道:“其实红鸾恭侍当真不能去服侍父皇的,因为礼制要求一不可以是父母用过的人,二来也要求要自幼入宫,在宫中学过规矩礼仪达六年之久的人。”
他被四皇子看了一眼话有些哆嗦,不过还是坚持着说完了:“红鸾恭侍现在还是太后的人吧?而且她入宫还不足一年,如何能去父皇那里伺候。”
他的话没有错,礼制上是的确如此的;只是这样的规矩早就被打破了,被使去守陵的宫人大半都是被新任的太后、太妃看不顺眼的人,哪里还管什么六年不六年的规矩。
当年的太后把两个先帝新宠美人贬为女史,打发去服侍先帝一辈子,那两人了不过入宫才一年多而已。只是却没有人敢对当时的太后提什么规矩,也就是因此安皇子才会说出那番话来,也是因此福王反驳他没有提什么规矩。
可是五皇子提起了。其实这与他来说是极为正常的,因为他最擅长的就是在不正确的时候,提起最正确的事来。
太后没有说话,福王也没有说话,在五皇子说完话之后大殿之上忽然就静了下来。
五皇子左右看看,在椅子上不安的扭动有些无助的样子;此时他再发现自己不了说错了话,还真就不是在宫中长大的人了。
红鸾低下了头,她的确是想让五皇子帮帮她,可是也没有想到这位五皇子的杀伤力如此之大,开口就能让殿上众人都合上嘴巴;她因为入宫时间不久,不知道五皇子的话中其实隐隐有向太后质问的意思——当然不是五皇子的本意了,但是话说出来入了旁人的耳朵旁人如何想,却同五皇子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红鸾知道五皇子敢质问太后当年的所为,现在她只怕身子要软上一软的。
大殿上一静下来,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红鸾的身上;此时五皇子的话说出来,总不能说他的话是极对的,那等于是指责太后当年做错了事情:好像只有牺牲红鸾了,只要让红鸾去伺候皇帝,那么就能堵上所有的人嘴,绝不会有人敢对太后非议半个字。
四皇子咳了一声:“伺候父皇主要是心,只要是伶俐的人,只要她有好好伺奉父皇的心……”
福王看一眼太后嘴唇动了动,看向太子没有说话;此时说话太容易招惹太后的不快了。
太子微微咳了一声打断四皇子的话:“我记得皇贵妃曾在永乐宫中宣了太后的口谕,让红鸾恭侍以后照顾我,是不是太后?”
太后微微点头,她现在绝对不想听到有关伺候皇帝的话:一来让她伤怀提醒她儿子活不了几天;二来也让她难堪,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人可不少,不说大家也就淡忘了,提起的次数越多于她越的不利。
“的确,哀家让红鸾去御书房学些规矩,就是为了能好好照顾太子;太子身边实在是没有什么人,怎么能让哀家放心。”对于太子岔开五皇子提及的事情,她是高兴的。
太子谢过太后转头看向安皇子笑道:“如此,说起来红鸾恭侍是太后的人,也是太后赏给我的人——半个是慈安宫的人,半个倒是我东宫之人;四弟不管想让红鸾去做什么,是不是也应该先问过太后,然后再来问问我意思?”
说到这里他看着安皇子:“四弟的孝心真得很让人感动,为兄我应该做个表率的,只是东宫之中因为多次的刺杀;”他的声音微微一低,手不经意的好像握紧又松开,却还是落到了太后的眼中;他并没有停下口的话:“伺候的人早已经不多,现在太子妃和良娣身边听用的人也就是礼制所规定的一半儿;而我身边常伺候的也只有一老一小两个太监,其它的都是粗使之人,不堪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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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55章 好本事356章 不拿主意
355章 好本事356章 不拿主意(粉红票140张加更)
太后在太子说话的时候,伸手轻轻的拍拍他的手,想到多年来自己和皇 帝待太子确有些疏忽之处,甚至在宫中让他几次面对刺客的剑:至今也没有捉到刺客也是她心中的刺,自然而然的就生出不少的愧疚来。
看太子的目光柔和慈祥了许多,想到他和福王今天的言行,心下当真有三分信了他们兄弟的话;至少是相信了太子:这孩子不容易啊。
“倒是二弟说得极为有理,我们要对父皇尽孝就要用自己的人,怎么能打太后之人的主意呢,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四弟?”太子的声音如同平日里的温和:“太后当年给先帝的可都是自己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太后亲自调理出来的,这样太后才能放心她们伺候先帝啊。”他轻轻一句话就把太后当年的所为抹平了。
太后听得唇边露出几分笑意来,相信以后就算是有人提到她当年所为,有太子的这几句话自然就好多了。
“不知道四弟要给父皇几个人用?我看四弟是早有此心吧,带来的人就很有几人是不错的。”他只字不提五皇子的话,借着福王的话把茅头指向了安皇子;对安皇子身后的人抱以和善的微笑,完全无视她们的惊慌。
福王的眼微一收缩,很快就笑起来:“就是,看来还是四弟最有孝心,是我们兄弟所不及也。”他的目光在红鸾身上扫过,最后落到太后脸上:“太后,您说是不是?”
太后点头:“你们兄弟有这番孝心的确很好。”话模棱两可,她并没有完全赞同太子和福王的话;显然对两兄弟的疑虑与恼意并没有完全消除。
安皇子的脸色有些难看,可是他的神色变化落到红鸾的眼中,有些突兀;在红鸾看来,四皇子应该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才对。
她安静的跪在地上除了请安外,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此时此地没有她开口的余地,所说的话也不是她能掺和的,如果她想活命的话;红鸾清楚,所以沉默的把她自己的性命交到大殿之上的贵人手中。
她当然不愿,可是除此之外只会死得更快;命悬他人手上的感觉让她如坐针毡,紧张的几乎透不过一口气来,却又是那么的无可奈何;除了等之外她能做得还是等。
安皇子轻轻的开口:“皇兄说得是,又是小弟所虑不周,回头就把两个宫人送到奉元殿去。”
福王轻笑摇头:“四弟也太心急了些,先把人送到东宫来让我们皇嫂调教她们一番吧;去伺候父皇总要好好的再学学规矩才成,本来由太后调教最好,只是我们做儿孙的怎么好总劳烦太后?应该是我们为太后分忧才对。”
他轻轻两句话就把四皇子的人弄到了东宫里,怎么可能让四皇子此时安插人手到奉元殿中?他和太子都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太子已经答应下来:“二弟说得有理,太后您看这么做可以吗?”
太后点头:“可以。”她对几个孙子的明争暗斗是清楚的,所以现在有些不快了;没有谁喜欢小辈们不和的,尤其是在她儿子性命垂危之时。
四皇子自然只能把人送到东宫去了,而且这两个人还由不得他做主,要由太子指定了;要知道跟在他身后的人都是自幼跟在他身边的人,被太子带走哪一个也不是他想看到。可是今天的事情已经由不得他做主。
“小弟虽然所虑欠周,但是也看得出来红鸾恭侍的不同来,她可不止是得到了太后的喜欢呢。”安皇子的笑带着一丝阴冷映入红鸾的眼中:“又得到了太子和二皇兄的喜欢,倒也是她的造化。”
太后闻言看向红鸾,目光平和;而太子和福王却都看了一眼安皇子,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此时太子和福王说话反而不好,只会越描越黑罢了,真得惹太后生气着恼认为他们兄弟对同一个女子动心,只怕红鸾会立时会杖毙而死:安皇子今天还真是和红鸾耗上了,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把红鸾逼到绝路上去。
在太子和福王的联手下,安皇子吃了大大的亏却在太后面前不能声张而哑忍;而他的这次反击出奇的赢了,虽然眼下来看没有太大的作用。
福王看着他笑了笑,笑得极为温和却自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来给太后:“太后,孙儿今天来是有要事的,无意中发现了这种东西还请太后过目。”他递出去的是一本帐册。
太子看一眼福王:“你也是有要事来见太后的?我也是如此。”他自袖中拿出几本奏折:“此事非同小可,孙儿不敢自作主张,特来请太后过目。”他递给太后的是一叠奏章,不多也不算少,大约有七八本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