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无衣同他说了造纸与印刷之后,立即从软塌上坐了起来。
便算是夜里瞧不见,她仍旧能感受到对方此时正注视着她。
“造纸?印刷?”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激动与欢喜,“丫头,你这小脑袋里到底装了甚,怎会想出这些东西来?倘若你的想法成立,当真能廉价造纸与印刷,必定是对大祁的一个大进步。
你若不急,我这便写封信告之朝廷,倘若真成,朝廷必定能采纳。”
“先不急,我还待好生想想!”沈无衣轻摇头拒绝,她不想去劳烦卫子琅。
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但她也是当真不想劳烦卫子琅,想靠着自己的本事来实践。
可卫子琅却是激动不已的,直接下了软塌来,蹲在了沈无衣的床边,双手拖着脑袋,在黑夜里就这般的注视着她。
他的呼吸均匀,身上那股清香的味道立即入了沈无衣的嗅觉里。
两人似乎就这般的近在咫尺,近得连呼吸都在相互拍打着。
莫名的,沈无衣只觉着浑身一酥,心里似是跟触电了一般,连呼吸都漏了节拍。
“小衣儿!”他的语气很是轻柔,唤她名字时,似是能柔情得滴出水来,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磁性,听得沈无衣耳中一软。
“嗯……”她应声,声音轻轻。
卫子琅似是做了一个极大的决定一般,伸手去拉住了她的手,又怕她将手抽离,便将手握得紧紧的,“我收到无忧兄寄来的信息之后,便一直寻你,这半个月来,我一直在想,倘若此生再也见不着你了,可要如何是好?”
他自从收到她失踪的消息之后,便一直日夜劳顿,从安阳开始寻找线索,先打探她得罪了何人,又会因某种可能而被人盯上,再去官府询问最近可有相似的案件等等。
就凭着一点点的线索,他几乎动用了自己所能动用的人际关系,彻底的去查询沈无衣的下落。
这一查,才知晓安阳城中出现了一批人贩子,他几乎是使尽了所有手段,知晓她到了北阳关内。
毕竟那些人也不知沈无衣的本名,再加之卖得多了,自是不会对每个姑娘都有印象,而沈无衣在途中不吵不闹,更是没有半点让人有记忆深刻之地,自是不知卖入了何处去。
他们拐卖姑娘,不会只做万花楼的生意,还有卖给娶不到媳妇的鳏夫,身有残疾的男子等等。
只要价钱合适,他们便能随随便便将人姑娘给卖了。
说至此,卫子琅又嗤笑了一声,“我原本还想着,你若被卖给了人家做媳妇,被人家欺负了可怎么办?没想到我家的小衣儿竟是这般的厉害呢,可真会打架!”
从他的语气里,可听出他的自豪来。
沈无衣感受着他手心的温热,那股温热似是有电一般,一直从手心缓缓蔓延,蔓延至心里,而后袭遍全身。
她轻轻吞咽了一声,又带着几分酥麻得嗯了一声,侧过身来,与他在黑夜里对视,“让你费心了!”
在这个通讯十分不发达的年代,想找一个失踪的人,当真是比登天还难。
可是他却将她找到了,而且还是在这种,她最需要人陪着的时候。
人啊,向来就习惯了群居,沈无衣性子虽是淡淡,对何事都抱着一副不可强求的样子,但也在这种热闹的节气时,越看人热闹,她的心里便越是要显得落寞。
卫子琅的出现,恰好的慰藉了她心底的失落。
她是要感激他的出现的,否则便是有钱,大过年的也不一定能住到店。
“费心?”卫子琅伸手,宠溺得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带着几分揶揄,“我都快没心了!哪来的费心?”
寻找她的过程里,他觉着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十分不安,也想过万种可能……
比如她被卖给了鳏夫做媳妇,以她这性子,定是虎到宁死不从,到时吃了亏,挨了打可怎么办?
他定会叫买她的那人,生不如死的。
再比如,她性子倔强,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世界上最远最触不可及的,是他在这个世界里,再也寻不着她。
当找到她的那一刻,看见她生龙活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卫子琅的一颗心终是落下,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想到的,便是想将这个小女子紧紧的揽入自己怀中,感受着她的气息与她的存在。
他的手心起了几道茧子,瞧来是最近摸兵器摸得厉害。
眼前这个哪儿都优秀的少年,如何能叫沈无衣不为之心动?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出自己空出的左手,似是鬼迷心窍了一般的,抚摸了他的脸颊。
明显的,这动作叫卫子琅身子一僵。
沈无衣的手伸出在半空,感受到他的僵硬之后欲要收回来,然,来不及有动作,便又被他反握在手心。
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也随之而上下滚动,“小衣儿!”
这话唤得情意满满。
沈无衣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从喉咙中间里发出了一声,“嗯~”
她越是应的柔情,在这夜里色便更是要显得暧昧。
沈无衣明显觉着,卫子琅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而后,只见他缓缓低头,再缓缓的,极度缓缓的,又带着一步一步的试探,将脑袋凑了过来,凑到了她的唇边,停顿了小小的片刻,见她未有任何抗拒,这才大胆的贴了上去。
他的唇瓣温热,吻得十分轻柔,似是将她当做了一件上好的物什一般,小心翼翼的,仔细的端着。
沈无衣在他亲过来的那一刻,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她这是……这他亲了?!
而且……她没有半点抗拒不说,似乎觉着, 还、还可以?
他小心翼翼的不敢有大动作,可沈无衣却觉着自己老脸已红了。
也不知是这屋子里燥热,还是因他这一吻。
张嘴,轻咬住了他的下唇。
她明明是想咬住他的,偏生对方却当是她的还迎,吻得立即狂热了些。
唇齿相交,他的呼吸带着几分急促,握着她手的手,也越发的要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