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已经停止,天边的白云也散了。而她眼角的泪珠,却终未断离。
冯菍姌茫然的眨动双眼,蹲坐在地面,久久未能回神。
“你可是想明白了?”白治擎并不愿逼迫她。
然,这亦是为了替芷凝保护她。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她淡淡的扯动嘴角,闭紧双目,坠下最后一滴泪珠。
上天为何要这般对她,她所要行过的道路真的是太坚难了!
世间可否有一种药,能让她忘却过往?
————分割线————
白尘轩奔赴玄雪山,一面找线索,追寻她的下落,一面想要问清,两年前所发生的事情。
他想,或许知晓了那段过往,也就能找到她了。
徒步前行,迎着大雪纷纷,眼前似出现了很多画面,犹如某个小丫头,就于他的前方,正踮着脚尖来回走动。
雪花溅在他的眼角,让他一时间看不太清楚,直到那身姜黄色的玉衫落在了他的面前,他才渐渐缓过了神。
“你怎么来了?”仅是瞄了他一眼,狐狸九姨便甩动袖摆,别去了身姿,显了一副不待见。
他知,眼前的这位长辈对他有着诸多意见,但不论如何,既然来了,他都要将两年前的事情弄个明白。
“前辈,我想知道菍姌......”
“她不在这!”未等他问完,狐狸九姨便不耐烦的回了话。
双眼翻动,不去瞧他。于心间所积累的怨气,还没能消散。
若不是小妖来报,说他又来了。她也不愿亲自跑这一趟。
想想,总不能让那傻丫头白白救他一次。还是在五姐发现以前,先来会他。
“我知道,她不在这,我只是想问两年前的事情?”
九姨轻抬双臂,指尖捋着肩前长发,眉眼挑动,依旧望着别处,淡然落音,“怎么?她现在跟别人在一起,你又心酸了?难过了?当初~你做什么呢?”一想起,两年前那个傻丫头为这姓白的所做的蠢事,就让她这姨母,落不下好气。
“求你了,可否把两年前的事情告诉我?”
本于长发之上轻捋的手指突然停下,不禁侧眸瞧了他一眼。
还真是惊讶极了,他惊讶说了『求』字!
看他现在这副伤心的眉眼,也怪可怜。
唯有叹息的吐出一口长气,她始终是姐妹当中,最心软的一个。
“你还想来此寻问什么?”薄唇轻扭,自是给了他追问的机会。
白尘轩欣喜地应下感激之容,“那日,我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菍姌她~为何会被寒毒侵体?”
九姨静了许久,眼眸微微停滞,渐渐回忆起那段过往。每每想起,那傻丫头在雪地间,拼死护他的画面,都会让她心中淌泪。
“那日~是她故意将你打晕的。”
“是她~故意的~”低眸闪动,似明白了所有。就如,她当年次次用水壁结界困住他一般,全全是为了保护他。
“她使出月白狐族禁术,同我五姐对抗。可她哪里是我五姐的对手,她亦是知道的!只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赌她那五姨的疼惜之情。”
“......”
月白狐的眼睛是最为灵厉的,不论对方如何掩饰,终无法逃过她的眸光。
瞧着白尘轩抖了唇角,神色凝重,她索性拂动袖摆,让他自己看个明白。
眼前幻像顿时显了幻象,他转而侧过,眼眶中顿时,积满了泪水。
她划破手腕,念起咒术,为护他,已是决定放弃自己的性命。
脸颊埋于雪地间,用力喘息,寸寸抬起,寸寸落下,只为勾去他的衣角。
雪花片片飞落,打在她的睫毛之上,僵冻起她浅白的脸颊。
她次次张合,扯动干裂的薄唇,齿间流窜丝丝寒气,却再难~道出话音。
重重的点头,无声的滴泪,每一瞬的神情,都已深深的印入了他的心坎。
九姨拂袖挥去幻象,静立原处,缓了片刻。
见他低头垂下脸颊,她轻扭唇角,道了句,“你现在都已知道!可以离开了吧!我也没有功夫在这里跟你耗着,若不是怕我五姐起了冲动,跑来杀你!我也不会亲自来见你!我只是~不愿那傻丫头当年所做的一切白费。毕竟你是她以命护下来的,我不会让你死在这玄雪山间的,你还是赶紧走吧!”该说的都已说了,她也没必要再站在这里,转而敛袖行步。
“前辈且慢!我还有一件事想问!”白尘轩愈渐哽咽。
她自是听的出的。
“说吧!”已经回了他疑问,也不差多回一个。
“菍姌从我师尊那里,要走了空元镜,我想知道,她是想做什么?救什么人?”
“她已经拿到了?”九姨轻转身姿,与他对视,眸光晃动片刻,便应声回道:“她是要去救芷凝。”
“冯芷凝?”可她早已过世,葬于浮关。
狐狸九姨前行半步,抿动唇角,“我听小姌说了芷凝入棺时的现象。我们月白狐族之女,若是被人全全吸走灵魄,必然会瞬间化为灰烬,然而她却还落有尸身。那就说明,她尚有一魄存于体内。”
此行寻她,他走过很多地方,绕了好大一圈,却终是没有想到~她会去浮关。
“多谢前辈告知。”俯身行礼,再不耽搁。
转身印下脚步,他要去把她找回!然后,同她一起完成她所要做的事情。
他会陪在她的身旁,从今往后,再没有什么阻碍,能让他们放开彼此。
九姨前行追上,心疼外女的落了话,“希望你能对她好一些。我真是不明白,明明都喜欢对方,却偏要躲来躲去!”
白尘轩回眸,郑重的答复,“前辈放心,这次,我一定会护好她。”不管是为了圆前世的遗憾,还是因今生的牵挂,他都会常伴她的身边。
————分割线————
窗外鞭炮轰隆,乐声齐奏。
她低下头,只是望着手里的清眸静静落思。
情有三苦,离别苦,相思苦,痴心苦。
只怪有缘无分,冯菍姌对白尘轩的爱~也只能到这里了。
扬动指尖,一次又一次的轻抚。
“也许,他的心里有过我,可惜,终究是错过了。”
从今往后,再不可去想,便将他深埋于心间,不去碰触。
两个白府新招的小姑娘踏入房门,纷纷朝她俯身行了礼数。
冯菍姌即刻别过,掩去脸上的泪痕。
红帘喜帕落头,绣着龙凤祥和的华袍垂地,她静静的等待婢女为她着装。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穿上喜服了,却不似两年前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