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村酒店的长廊造得很敞亮,也很幽长,铺着红地毯的地面很柔软,跟在秦绍恒后面的沈如期,一路心情很忐忑,她满脑子都是对刚才说出那些话的懊恼,到底是怎么了,才会上前去和秦绍恒说那些话,说那些事后想起,还会脸红的话,什么老公,还用那么甜腻的声音,此刻的沈如期特别希望能有一剂后悔药,不管多大的代价她都要用在时间退回到她说这些话之前。
可是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她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秦绍恒能把她刚说的每一个字眼,都忘干净。
霖风拎着行李跟在秦绍恒和沈如期的后面,刚才他简直就是见证了史诗级的一幕,一向让他家老板愁心的沈如期竟公然撒娇了,这爆破力,让他恨不得立马丢下行李箱,掏出手机和他的傅静八卦一番。可霖风不敢,他只得忍着一颗八卦之心,盼着能快点到房间门口。但这走廊,怎么造得这么,霖风在心里暗暗埋怨。
终于,酒店门口到了,滴的一声,门卡放在门上,房门应声打开,秦绍恒和沈如期相继入内,霖风本想进去把行李放下,哪知被秦绍恒挡在门外,秦绍恒接过霖风手里的行李箱。
门“砰”的一声合上,一阵风拂过霖风的脸颊。他赶忙掏出手机,编辑了文字发了出去。
房间内,秦绍恒已经将行李放在了一角。
气氛很沉默,沈如期暗暗窃喜,也许秦绍恒刚根本就没在意她说了些什么。她刚松一口气,倏地,腰间一阵受力,她跌入一个宽阔的怀抱,唇上落下一个吻。
好像体内的空气被抽离,鼻腔都是他冷冽的味道,辗转反侧,像是要她整个人拆骨入腹。
抵在他胸膛的细弱的手臂仿若无骨,力道微小。呜咽的声音在她的唇边溢出,“秦绍恒,你放开我。”
她讨厌他这样用一颗爱着别人的心去碰她,她讨厌没有爱的欢愉,她讨厌他不顾她意愿的每一次亲近,好像她真是一个买来的物品,主人有了充分的使用权。她下意识的抗拒。
他哪肯放开她,带着她的身子往下跌落,跌入柔软的床榻,床垫塌陷。
她的身子抵着软绵绵的垫子,更是给了他机会为所欲为,长发散落铺摊,他嶙峋的指节插入她的发间。
时间像是过了很久,他才肯放开她,“刚才,叫我什么?恩?”他的身影暗沉沙哑,极尽魅惑。
她终于得以呼吸到大片大片的空气,稳了稳凌乱的气息,开口说,“我刚不过是在帮你摆脱那个前台的纠缠。”
她离他的距离很近,甚至都能看到他瞳孔周围淡淡的光圈。
“你介意?”他的眼底像是一汪深渊,泛起粼粼的波光。
“不介意。只是我站在那里很累,要是不那么说,还不知道要等到多久呢?再说,秦先生,也不希望被那样的女人缠着吧?”她昂着头冷冷看着他,像是在陈述一件举手之劳,一件并不想邀功的举手之劳。
点点猩红在他的眸子里点点漫散开来,他顿了顿,猛地松开她的手腕,站起身子,垂眸冷冷睥睨着她,“那种女人也比你这样的女人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的肃绝,像是一个个冰渣子戳进她的心里,再融化成一滩冰水,要淹没了她整个人,她勾了勾嘴角,对上他萧冷的视线,拉了拉些许敞开的领口,“我这样的女人,秦先生刚还想碰来着呢!”
他眉峰拧了拧,冷冷嗤笑一声,语气漫不经心,“但凡工具,用得顺手就好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那样的期待,期待她真的如刚表现得那么在意,像是寻常的妻子,看到被别的女人勾引气愤跳出来,宣告所属权。
原来,什么都不是。
沈如期的身子陷入床垫,浑身顿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好想一闭眼,好好长眠许久。她怔怔看着他,辨不得他脸上的情绪,只是他眼里迸射出来的厌恶如同刀片,剐着她的心。他从来不知道,因为她爱他,所以,他轻而易举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能伤得她体无完肤。
对立的气氛很静默,仿佛掉一根细针,都能造出声响。
沈如期在极致的哀伤之后,反而镇定下来,惹怒秦绍恒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毫无胜算,她抗拒他用一颗爱着别人的心去碰她,只会让她丧失了最后一点优势,也许她是该顺从一点,她和他的对局,她从来没胜过,怎么还能偏往上撞,自己又不是铜头铁臂。失了秦绍恒,对报复萧惠恩的计划没有任何的帮助,只要能替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报仇,失去一点自尊又算什么。
她站起身子,松开拢着领口的动作,走近了她,她起伏的气息呼在他的耳畔,她向来不擅长这样的举动,下意识脸涨红了一片,她的手臂缠在他的腰间,“绍恒,我...”
道歉的话卡在喉咙口,她实在说不出口,明明这一切不是她的错,可从不介意到介意的反复太无常,虽然做好了失去自尊留住秦绍恒的决定,她有些讨巧的话,她还是说不出来。索性吻住他。
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充斥他的鼻腔,他下腹一紧,皱眉,推开了她,语气冷冷,“你觉得我现在还会碰你?”
她微愣,手臂悬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他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径直迈步,走了出去。
空气里还弥漫着对局后无形的硝烟。她跌坐在床边,现在的她哪还有资本任性,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失去的一个生命也好,曾经受的伤也好,她不能平白让事情过去。
萧惠恩不是费劲心力想得到秦绍恒吗?她们萧家的姐妹不是一个个喜欢拿捏别人吗?
她偏不会让她们如愿,她抓紧了手边的床单。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让她越发清醒,她站起身子,推门走了出去。
大堂里,还坐着握着手机和傅静聊得很起劲的霖风,见沈如期下楼,忙迎了上去,“少奶奶。”
“绍恒去哪里了?”
霖风一愣,指了指酒店的附属酒吧。
前一秒还撒娇感情升温的两个人,怎么突然一个在酒吧喝闷酒,一个在打听另一个人去向,剧情发展太慢,就像龙卷风。
霖风看着走向酒吧沈如期的背影,捂着小心脏,自家Boss谈恋爱就像演个大片一样,剧情跌宕起伏。不如他和他的傅静感情那是一如既往的好,想到这时,他不禁觉得自己在感情方面还是挺风顺的,在庆幸的同时,又不得不哀愁,自家的老板和老板娘何时才能修成正果呢?他摇了摇头,很快又投入了和傅静的聊天中。
酒吧内。
斑斓昏暗的灯光,打下了一片暧昧的氛围。
叶歌替过吧台同事的位置,顺带使了使眼色,对方了然笑了笑,离开了位置。叶歌从毕业后就来到了这家度假村的酒吧打工,她学历不高,才高中毕业,自小不学好是一方面的原因,家里穷是一方面的原因,毕业后她换了不少工作,但大多在底层,累工资也低,自然干不久。
酒店前台的工作是她最体面的一份工作,她凭着天生优越的外貌谋得了这份工作,她的想法很简单,来这里旅游能住这酒店的大多经济条件不差,她凭着这张脸,再怎么也能吊一个金龟婿,结束她前半辈子穷苦潦倒的生活。
傍晚办理入住的秦绍恒很快就吸引了她的注意,被列入了重点勾搭的对象,尽管当时有个令她讨厌的女人站出来耀武扬威女主人的身份,可在叶歌看来,男人嘛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轻易千金不敌胸脯四两的故事,她听得耳根子都要起茧了,凭她出色的外貌,凭她傲人的胸围,怎么就不能将这个钻石级别的优质男勾到手。
所以,当她打听到他丢了妻子来这酒吧买醉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她和同事换了班,并用一顿大餐做酬劳,才得到了现在能够站在这吧台后的位置。
男人谁不喜欢体贴温顺的女人,她看那女人得意得很,估计平时也没少给他气受,这个时候,只要有个知心大姐姐般的她出现,再怎么人模人样的男人,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样的想法,让叶歌的内心更是欢喜,挺了挺胸脯,扯了扯本就裸露的布料,语气甜美,“秦先生,还需要什么吗?”
秦绍恒抬眸看了她一眼,视线略过她,神情冰冷,周身散发着森寒的气势。
秦绍恒的无动于衷让叶歌开始自省,是自己的胸没垫得更高,还是今晚这妆容,太浓不得他欢心。
正当叶歌不知所措的时候,眼前走过来了沈如期的身影。
叶歌看着沈如期临着秦绍恒坐下,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紧紧咬了咬细齿,哪还想到半路能杀出一个绊脚石,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正当她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秦绍恒冷冷的声音响起,“你现在下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