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回眸看向赵冬寒,脸上带着疑问。
期待而欣喜的表情,凝在了赵冬寒秀美的脸上。
那个人,不是欧阳天,虽然容貌生得也很清秀,但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抱歉,我认错人了。”
她失望地垂下眸子,低声道歉。
男人微微摇头,表示不介意,微微扬起的唇角,展现着绅士风度。正好电梯来了,那人迈步上了电梯。
这个人和欧阳天,太像了,尤其是背影。
赵冬寒再次抬眸,看向缓慢合拢的电梯门,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不是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吗?为什么,她对欧阳天的思念会日渐加深,深入骨髓?
只是遇到与他的背影有八分相似的人,就令她如此意乱情迷。往事一幕一幕,像播放电影一般,在她的记忆中翻滚。
高考前夕,赵冬寒向打工的地方请了一周的假。搬进学校宿舍,开始了紧张的复习。
高考结束的那天,她感觉发挥的还可以。不算超常,也没失常,考进姐姐所在的大学,应该没什么问题。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心情十分放松。
一周没回家了,姐姐一定又给她准备了不少好吃的东西。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在她住校期间,赵夏暖几乎每天都去看她。由于怕耽误她复习,每次都只待一会儿就走,两姐妹根本来不及好好聊聊天。
再次经过那家美发店时,她下意识地朝里面瞥了一眼。
店里有两个人正在忙碌着,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上次那个叫什么天的男孩儿,不晓得现在怎么样了。仍然在坚持梦想?还是已经辞职,换了工作呢?
这个念头,在赵冬寒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又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脚下的步子没有停歇,继续朝前走去。
转了个弯,前面是一个小胡同。有两个人站在胡同口交谈,一个干净而清亮的声音说道:
“老板,我姥姥从楼梯上摔下来,腰部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三千块钱手术费……”
这句话,成功地令赵冬寒停住了脚步,静静地听了下去。她平时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的人,也不喜欢探听别人的秘密,而此时突然就有些移不开步子了。
她听见,刚才的声音继续说:
“我手头没有那么多钱,你能不能先预支我两个月的工资?”
没等他说完,就被人把话打断了。一个沙哑而厚重的嗓音,大声嚷嚷道:
“欧阳天,没开除你,已经算我仁慈了。你还好意思跟我提预支工资?
你自己说说,都这么多天了,你才招揽来几个客人?我五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指定找你的客人,一个也没有。
你看看其他学徒,小魏和大钱他们几个,跟你一起来的,哪个不比你能干?”
“那些客人太过难缠,我实在是应付不来。”
柔软的语气之中,掺杂了几分无奈。
“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为的就是赚钱。你不过是个刚学成的新手,难道还想挑三拣四,遇到不喜欢的客人就不理?
那些阔太太和有钱小姐,不就是跟你开了两句玩笑吗?你当时拉长个脸,跟个闷葫芦似的,一声不吭,摆脸色给谁看呢?
只要说几句恭维的话,来迎合她们一下,钞票不就赚到手了吗?你又不损失什么,这很难为你吗?连句哄人的话都不会讲,白白浪费了父母给你的这张脸!
每次都是我帮你打圆场,换其他人来接待她们。这样频繁地得罪客人,你还想不想干了?”
“可是,她们的玩笑,也太低级了……”
“那我不管,反正如果你下个月还是这个业绩的话,趁早自己卷铺盖滚蛋。我这里店铺小,请不起你这位高贵的少爷!”
“我以后会注意的,一定尽力让她们高兴。您就先预支我一些薪水吧!一个月的也行,几百也行,拜托你了。”
“没有,没有,一分都没有。你别再啰嗦了,赶紧进去干活!揽不到理发的生意,就去给客人洗头、打扫地面,做些零活儿,休想在我这儿白吃白住!”
之后,四周安静了下来。
工夫不大,从胡同口走出来一个胳膊上刺着文身的男人。在他身后,跟着一脸愁容的欧阳天。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美发店,没有留意到站在不远处的赵冬寒。
赵冬寒将方才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垂着头沉思了一会儿,给赵夏暖发了个短信。她在短信中告诉姐姐,她忽然有点儿事,稍微晚一会儿回去。而后,调转方向,推门走进了美发店。
这家美发店,地理位置不错,属于市中心的繁华区,因此生意还算红火。
赵冬寒一进门,就有迎宾员热情地走过来招呼她。
“小姐你好,欢迎光临。”
“嗯。”
赵冬寒朝店里环视了一圈,看到几个穿着时尚,打扮前卫的年轻理发师,正一边和客人说笑,一边忙碌着。
与此相对的,一个帅气的男孩儿低垂着头,独自蹲在角落里。在他的面前,放着几把剪刀。男孩儿手中握着一块毛巾,正准备擦拭那些理发工具。他眉头紧锁,显得孤独而颓废。
“请问,您是第一次光临本店吗?要不要我为您推荐一下,我们这儿最专业的几位理发师?”
迎宾员最会察言观色,打眼一看,赵冬寒穿着不俗、气质出众,就知道眼前的女孩儿不是普通学生,极有可能是个潜在的大客户。于是,迎宾员露出了亲切的微笑,希望留住这位客人。
赵冬寒抿了抿唇,没急着答话,径直朝欧阳天走了过去。来到他近前,指了指他,转过头对刚才的迎宾小妹说:
“不必了。我上次来过,这位师傅的手艺不错,所以这次我还想找他。”
“好的。”
迎宾员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转身回到了门口。
欧阳天抬起头,一脸惊讶地望着赵冬寒,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我想给头发做个养护,请问你有空吗?”
见他仍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没动,愣愣地看着自己,赵冬寒便开口问道。
“有啊,当然有。那个,这边请。”
男孩儿这才回过神,放下了手中的毛巾。眸中的神色,由最初的惊讶转变为喜悦,连忙一边站起来,一边将她往里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