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小助理后,她又转过头,耐着性子对沐易臣说:
“难得这位医生特意过来,沐少就通融一次吧!虽然现在你不认识她,不过大家都是年轻人,一起聊聊天,很快就会熟的。”
小助理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处境略显尴尬。
“哦?随便聊几句,就算熟了?”
他高高挑起眉毛,对她的话十分不赞同。
“对啊!”
赵冬寒点点头。
“很遗憾,我们的理解有偏差。在我的字典里,‘熟’可不是这么解释的。”
他摇摇手指,慢条斯理地说。
“那沐少认为,怎样才算熟呢?”
难道非要一起吃饭,一起逛街那种才算吗?
赵冬寒心说,大少爷啊, 你可别作了,差不多得了,给个台阶就下吧!
让这么多人跟着操心,如果是她,肯定会觉得过意不去。
“一起睡过的人,才算熟。”他抬眸看向她,唇角勾起一丝邪魅,一字一顿地说,“比如……像你我这种。”
刚才他听到,赵冬寒在门口大放厥词,矢口否认他们的关系。
她想撇清关系,他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他自然有办法,让更多人知道。他们之间的羁绊,会如藤蔓一般,紧紧缠绕。
在不远的将来,她终会冠上他的姓氏。她这辈子,是别想撇得清楚了。
沐易臣的话一出口,门口的小助理懵逼了,又开始在心里猜测起他们的关系来。
要说他们是一对吧,女方矢口否认;要说不是恋人吧,可男方又说,两个人一起睡过。
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冬寒白皙的脸上,瞬间变成了酡红色。
在她听来,他这这么说,是在讽刺她,是个没名没份、地位低微的情妇。
前一刻,她刚跟小助理说完,她和沐易臣既不是情侣,也不是夫妻。现在沐易臣毫不避讳地说了这种话,别人会怎么想?
他有必要把这件事说出来,闹得人尽皆知吗?
这间卧室里,唯一面无表情、淡定自若的人,就是周管家了。
不等赵冬寒开口说什么,沐易臣继续说道:
“进门的时候,你不是说,担心我的伤吗?不如你来替我上药包扎好了,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我不会。”
赵冬寒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当场就拒绝了他的建议。
刚才那些虚伪的话,都是他胁迫她讲的。她觉得太恶心,都不愿意去回忆,更懒得反驳他,所以选择了自动无视。
专业的医生就在这里,他为什么偏要让她动手?只要一看到她闲着,他就全身难受是吧?
按道理说,他救了她,她替他包扎个伤口倒也没问题。不过,在治疗效果上,肯定不如医生专业。
他这个吩咐,根本就是对他自己不负责任。
男人瞥了她一眼,颦起眉头。
她是真不会,还是不愿意靠近他?这样一想,便沉下了脸,冷冷言道:
“要是你觉得为难,我也不勉强你。
不过,万一真被你一语成谶,我伤势加重,疼痛难忍。到时候提不起笔,耽误了签合同,可就怪不得我了。
要怪,只能怪你此刻做出的选择,令合作毁于一旦了。”
她在意的东西太多,都掌握在他的手上,他随意拿出来一个,就可以威胁到她。
“行,我可以试试。不过,先说好,我没做过类似的事,力道上掌握不好轻重。要是待会儿不小心弄疼了你,你别怪我就行。”
她咬牙切齿地恐吓完,才不情不愿地走到他身边,冷着脸坐下。
对于他的威胁,她只能口头回击一下,行动上不得不听从。
她一会儿最好手抖,撕开他的伤口,然后疼死这个混蛋,一了百了。
赵冬寒瞪着他,不由得在心里发狠。
他一扯她的衣领,令她身不由己地倒向他怀里。从后面的角度看,好像她在主动投怀送抱。薄唇贴向她耳边,低声说道:
“放心,一向都是我弄疼女人。还没有哪个女人,有本事弄疼我的记录。”
温热的呼吸,轻吐在她敏感的耳朵上,将她雪嫩的耳朵,整个染成了粉红色。
她抬手推开他,转头吩咐管家:
“叫人端一盆水过来。”
管家闻风而动,立刻吩咐下去。
赵冬寒合上眼睛,复又睁开,侧眸对阿艳说:
“能不能,把药箱借我用一下?”
“可以。”
阿艳立在门口,仍然在研究,眼前这一对俊男美女,到底是什么关系。听赵冬寒叫她,赶紧跑过来,将药箱递了过去。
方才好像听她说,不会处理伤口。阿艳怕她紧张,便善解人意地说:
“别担心,我会在旁边告诉你步骤的。”
赵冬寒接过药箱,点了点头,对她的好意表示感谢。
此时,女佣把水端过来了。另外,还准备了洗手液和干净毛巾。
赵冬寒仔细洗了手,轻轻叹了口气,对沐易臣说:
“把手给我。”
沐易臣听话地把胳膊伸过来,慵懒地横在她眼前。
缠绕在他手臂上的毛巾,已然被血完全浸透,辨不清本来的颜色了。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忍观看。
刚才说的那些狠话,以及心里一切恶毒的念头,瞬间一扫而空了。她咽了下口水,轻声说:
“沐少,我现在要打开你的伤口。可能会有点儿疼,你忍着点儿。”
“嗯。”
他轻轻吐出一个字,毫不介意地半垂下眸子,视线落在了她略显紧张的小脸儿上。
还好,她的脸没被那盆热汤给烫伤,方才被烫红的地方,已经恢复了白皙。
赵冬寒捏住毛巾一端,由于紧张,指尖微微颤抖。
由于流血太多,毛巾已经和皮肤粘在了一起。只要她取下毛巾,哪怕动作放得再轻,他也肯定会痛。
这样一想,她便迟迟不敢发力了。
“你在犹豫什么?”
等了半分钟左右,也不见她接下来的动作。他有些不耐烦地蹙眉,指节分明的大手,包在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上。用力一扯,就将手巾拽了下来。
三个触目惊心的窟窿,呈现在了空气里。看着瞬间冒出来的血,赵冬寒的呼吸不禁一滞。
她不是胆小的人,类似的伤口也不是没见过。不过,此刻就是觉得,她的心仿佛被人用手攥住一样,憋闷难受。
赵冬寒知道,人的手上有细菌,不能直接去捂伤口,便迅速打开了药箱盖。
从里面取出无菌棉花,轻轻按在他的伤口上,总算暂时止住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