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秋天的黄昏
很多事情是注定的，你无法改变结果。
无论你多么努力，都无法改变那个最终的结果。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命。
楚歌从来不是一个信命的人。
他也曾经逆天改命，从一个阶下囚摇身一变为北境军神，甚至成为了国度集权利和武力巅峰的最强者。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楚歌那样。
大部分人的命，从出生到结束就已经注定了轨迹。
就像是一辆前进的火车，谁也不能让火车偏轨。
就算楚歌强行要让火车偏轨，到头来只是徒劳无功。
因为这不是他的命，而是林青烟的命。
“为什么……”
楚歌不甘心的望着病床上的林青烟：“为什么没有效果，这不可能啊，我明明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事了！”
“青，青烟怎么还是没有醒过来！”
从军六年，他熟读各类医书，再加上有灵气加持。
只要不是已经确认死亡的人，他都有把握可以救活对方。
所以他有很大的信心，可以唤醒林青烟。
为此，他才可以一直保持理智。
无论是真龙殿事变，还是飞龙山之战，他之所以可以不受林青烟事情的影响。
便是因为他知道一个准确的方案，可以唤醒林青烟。
这让他感到安心，才可以有条不紊的处理任何突发问题，并且处理得很好。
那是因为他知道，早晚可以跟林青烟见面。
可是现在他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救不了林青烟了。
生死草，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可这个办法现在已经失效了。
他没有其他的办法，自然无法再保持所谓的理智。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不甘，愤怒，懊悔……
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楚歌处于崩溃的状态。
这还是他自从六年前那件事后，第二次有这样的情绪。
本以为这些年的磨练，已经让他刀枪不入，金刚不坏。
可突如其来的绝望，却还是轻而易举的将他压垮了。
透支了不少生命力的楚歌，伸出手想要去抱紧林青烟。
人们总是这样。
总觉得要抱紧什么才知道自己真的存在，哪怕那只是一碰即逝的幻影。
“青，青烟……”
楚歌一边摇摇晃晃的朝着林青烟走去，一边开口道：“回应我啊，青烟，哪怕只是应一声也好，给我一点反应。”
“好让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不是徒劳无功。”
“求求你给我一点希望吧。”
“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活下去啊……”
他的手搭在了病床的边上，由于生命力透支的过于厉害，导致他无法再保持站立，而是跪在了林青烟的病床前。
他从来没有如此落魄过。
即使在飞龙山被方人王击穿心脏，他的双腿也从未跪倒在这片大地上。
因为他是军人，只能站着，不能跪着。
可是现在，绝望侵蚀着他。
无数的情绪在击破他内心的防线，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
让他露出了他最脆弱的一面。
就像当年他被仇冬青陷害入狱，望着那黑不见底的牢房一般。
希望不复存在了。
南宫夜不忍心去看这样的楚歌，只能抱着萌萌走出了病房。
给楚歌和林青烟独处的机会。
在门外护法的徐天狼一见到南宫夜出来了，连忙问道：“阿姨，情况怎么样了？”
南宫夜摇了摇头。
徐天狼有些不相信道：“不，不可能吧，阁主付出了怎么多，结果到头来却不起作用？”
南宫夜没有回答，只是径直的与徐天狼擦肩而过。
她眼眶微红，已经用行动告诉徐天狼结果了。
徐天狼身后的林子熙捂着嘴巴，不敢置信的望着病方内的一幕。
楚歌跪倒在林青烟的病床上，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失魂落魄的姐夫。
而楚歌越是如此，越是证明，一切已经无力回天。
“姐，姐……”
林子熙慌慌张张的想要跑进病房，去亲眼验证林青烟的情况。
却被徐天狼给拦了下来。
“子熙。”
徐天狼叹了一口气道：“你现在冲进去也是于事无补，还是给他们独处的时间吧。”
林子熙这时候进去，只会加深楚歌的愧疚感。
竟然如此的话，她最好还是待在外面。
林子熙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心中所想其实跟楚歌一样，觉得一切都没有问题。
毕竟自家姐夫，一直都创造出了那么多奇迹。
就连飞龙山那么难打的一战都大获全胜。
唤醒自己的姐姐，对他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才对。
奈何，她也和楚歌一样，把事情想得过于理所当然了。
忘了这世上是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
可是事到如今，正如徐天狼所说，她冲进去大吼大叫又能改变什么吗？
林子熙望向徐天狼，问出了一个本就有答案的问题：“我们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徐天狼没有回话，只是拍了拍林子熙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们两人都很清楚，如果连楚歌都救不了林青烟的话，那么这世上就没有人可以救活她了。
林子熙不能接受这一点。
可无论她如何不接受，摆在眼前的就是铁一样的事实。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残忍。”
林子熙质问道：“他们如此相爱，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只能阴阳两隔，为什么啊？”
徐天狼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唯有沉默应对。
病房内。
楚歌靠在病床旁自言自语道：“青烟，你说过我不能死，因为我是你活着的证明。”
“可你知道吗，哪有多难？”
“你就这样做了一个甩手掌柜，把所有痛苦和难过都丢给我一人承受。”
“你怎么可以如此心安理得？”
“你怎么可以对我如此残忍？”
林青烟没有回话。
楚歌就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我一直都知道，人活在这世上，就是为了承受摧残，一直到死。”
“我以为想明白这一点，一切都能泰然处之。”
“但是现在我做不到了，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明天会是什么样的绝望。”
“我的人生总是这样，真正在意的人，好像如何也挽留不住。”
“我不想跟你道别啊……”
情绪崩溃的楚歌，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终于忍不住了。
而就在这时。
一只仿佛天使一样温暖的手掌，覆盖在楚歌的脑袋之上。
“你为什么如此伤心？”
身后的声音，让楚歌愣了一下。
等他惊喜的抬起头望向林青烟的时候。
却看到她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你是谁？”
一切瞬间安静。
只剩下窗外落叶飘落的声音。
秋天的黄昏，染红了天边的晚霞。
就像是被宇宙咬碎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