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又下雪,池以钦他耳朵听不见,容易出事。
已经有一个儿子在那么危险的境地了,可不能再来一个,不然他会疯的。
“我去。”池以钦态度坚决,不容反驳。
“你和时樱在这里休息。”这句话,池以钦是对池夫人说的。
顿了顿,他神色凝重,又道:“时樱怀孕了,你照顾好她,别乱跑,不准她出门。”
池夫人担心儿子,本来急得火上浇油,猛然听池以钦说这么一句,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一脸懵,看了看池以钦,又看向时樱,没反应过来。
时樱怀孕了?
池夫人眼神疑虑,和时樱对视上几秒。
时樱点了点头。
“你小心一点。”时樱担心的看着池以钦,也不阻拦他,抿了抿唇,说:“我等你回来。”
“没事。”池以钦握了握时樱的手,声音温柔,安抚道:“你睡一觉,明天早上我就在了。”
“好。”时樱乖乖的点头应下。
哪怕她知道,自己肯定睡不着,但她不想让池以钦担心。
第48章
已经凌晨五点了。
时樱在房间里睡不着, 坐在床边往山那头看, 紧张的心一直快速的跳着, 几乎停不下来。
池夫人在外面敲门。
“时樱, 我能进来吗?”池夫人试探着询问,声音还放的很小,大概是怕时樱睡了,自己会吵醒她。
时樱应了一声,起身来给她开门。
这小旅馆设施什么的都比较破了,一打开门,寒风从过道上涌进来, 顿时吹的人浑身发寒。
时樱下意识抖了一下,身体上莫名的传来一阵战栗。
她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朝她笑了笑,请池夫人进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池夫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么问,轻叹道:“这天太冷了。”
房间里寒气十足,还没有暖气,人就这么静静待着,一会儿就得手脚冰凉。
池夫人过来握时樱的手。
两人的手都不是太热, 指尖带着冰凉, 甚至有点失去知觉了。
“还是在被子里捂一捂。”池夫人拉着时樱在床边坐下,拉起被子, 把她的手和大腿都盖住了。
女孩子最不能就是受凉了,更何况时樱现在这个情况,更加什么事都要小心。
这要是前两天得知这个消息, 池夫人肯定高兴坏了。
她马上就可以抱孙子了,那当然高兴。
另外更加是替池以钦高兴。
他有了孩子,会变得越来越好。
会愿意走出来,和他们交流,和这个世界有更多的联系。
“外面天都快亮了。”池夫人看向外面,一片蒙蒙亮,算着时间,都七八个小时过去了。
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幸好雪下了一会儿就停了,没有整夜的下下去,不然山里路又黑又不好走,更危险了。
池夫人看时樱一脸倦色,大概也猜到她一晚上没睡。
两人都一样,谁睡得着。
“万一池以航只是自己闹着玩,没在山上呢。”
不过一晚上,池夫人整个人憔悴不少,看着一点精神都没有,就连说话都提不起力气来。
时樱出声安慰她。
池夫人垂眼想着什么,嘴角苦涩,一时没有说话。
许久,她抬头看向时樱。
“你一定也觉得,我这个母亲当的很失败吧?”池夫人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时樱听着,愣了下,没有说话。
池夫人心酸的笑了笑,继续往下说。
“其实这段日子,我自己想想,很多地方,确实委屈了以钦。”
总觉得自己做得够好,可当局者迷,不反过头来看自己做过的事,永远也看不出对错来。
“第一次当妈妈,不娴熟,所以第二天当妈妈的时候,希望弥补。”
只是这种弥补,反而在另一个方面,伤害了别人。
在她眼里,一直都是最优秀最棒的池以钦。
这么多年,把他捧在心上,无论两个人距离的多远,关系多生疏,他永远都是妈妈的宝贝。
这是她自始至终都坚定的。
“我马上也是第一次当妈妈。”时樱看池夫人万分自责,忍不住开口,道:“做的肯定还不会有夫人您好,还要多向您请教。”
谁都有谁的不容易。
时樱理解。
她知道,其实池以钦也明白,上次他在自己房间,看见几张小纸条,沉默很久。
眼眶里红红的,泪水打转,时樱都注意到了。
只是她没有说出来。
那几张小纸条上也没有什么,都是池夫人留下的,有说饭菜在厨房,有说让他今天出门多穿件衣服。
都是一些关心的话。
很简单,就像每一个平常的母亲那样。
做着最平凡不过的小事。
可就是这样的小事,在经历了长久的岁月之后,终于再被人想起,心里难免有升起异样的涟漪。
勾起更多的往事。
池夫人勉强笑了笑,没说话。
一会儿后,她看向时樱,开口道:“你的温暖,能感染很多人。”
她说了这句话,就没有再说。
但她的意思是,一个本身就温暖又向上的人,不管做的多差,都一定是比别人好的。
池夫人看向窗外马路上的那一盏灯,独自亮在寒夜里。
她心里在暗自祈祷,如果能让两个儿子都平平安安的回来,那她愿意折寿十年。
.
又过了半个小时。
外面传来隐隐嘈杂的声音,时樱本来正和池夫人说着话,突然听见,猛一下就站了起来。
“好像回来了。”时樱仔细听,似乎听到了池文韬的声音。
他声音一向洪亮有中气。
于是她下床,穿了鞋子,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往外面跑。
池夫人虽然也着急,可走在时樱后面,还记着要扶着她,别让她绊倒或者摔倒了。
外面救援队的人都回来了,池文韬在队伍最前面,一身狼狈,脸上也阴沉的可怕。
“以钦。”时樱站在门口,目光扫了一圈,没看见池以钦,于是她下意识喊他的名字。
反应过来不会有人应之后,她往前又走了几步,喊:“池以航。”
也没有人应。
池文韬看着时樱,往左边指了指。
大概是示意她池以钦还在那边。
然后他走过来,看着池夫人,一时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儿之后,他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看他这样子,哪怕没有说明白,也能知道,没有找到池以航。
时樱也看明白了。
她心口滞了下,那瞬间隐隐头晕。
缓和了下之后,她朝着池文韬指的左边的方向走过去。
一眼就看见池以钦坐在一个小木凳上,前面就是水池,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放到水里正在洗。
半边脸都沉在黑暗里,隐晦不明。
只是他指骨节紧紧的捏起,握着手里的东西,力气也越来越大。
整整一个晚上,几乎把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人。
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本来要是这样的话,他们还能想,指不定池以航就没有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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