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令郁训练的地方,他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
闻恬脸蛋微微涨红,在人家地方睡着了还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像是做错事一样,嗫嚅道:对不起,我睡懵了,下次你可以直接叫醒我的。
苏令郁懒洋洋笑了笑,没个正形地倚在沙发上,半真半假道:我哪儿敢啊,万一你冲我发脾气怎么办,到时候还要哄。
他意有所指,指闻恬上回玩游戏生气了还要被哄的事。
闻恬:
闻恬一碰到尴尬的事,就会自动选择性忽视,这几乎成了一种防御措施。他站起来,想去接杯水缓解尴尬,忽然感觉到下巴又痛又麻,还有点痒。
他看不到自己的脸,只好去求助苏令郁。
闻恬指了指感觉不对的地方,软声问道:苏令郁,我这里怎么了?感觉好痒。
苏令郁眼皮掀了掀,神情和先前无异,若无其事道:没怎么,就是有点发红。可能蚊子咬的吧,天气热,你又细皮嫩肉的,不咬你咬谁。
也就是他才能想出这么离谱的理由了。
闻恬皱了皱眉,狐疑道:是吗
苏令郁闲闲嗯了声,翘着两只长腿,视线落到通讯器上,眼也不抬地问:你这几天怎么没来直播间。
闻恬舔了舔唇,斟酌着回答:有点事。
事情多到一天两小时都腾不出来?苏令郁语气懒散,让人根本分辨不出是不是生气了。
闻恬微垂着眼,理直气壮地:嗯。
确实是腾不出来,他没撒谎。
苏令郁唇角弧度微僵,没再说话。
闻恬感觉特别煎熬,过了十几分钟,宋明棠总算回来了,打破了压抑古怪的气氛。
闻恬立马站起来,宋明棠瞥向他,等久了吧,刚刚临时出了点事,要是早知道,就让你改天再来了。
闻恬:没事的,我也没有等很久。
宋明棠又道了歉,才带闻恬去财务部取了现钱,不顾闻恬阻拦,分毫不差地给了他,还说以后可以随时来,按时间结算。
闻恬受宠若惊地眨了下眼,慢吞吞道了谢。
又被宋明棠拉着聊了一会儿,闻恬才走出基地。
身上多了笔钱,闻恬觉得哪儿哪儿不对劲,走路都不是很自在。
没走两步,身上的通讯器响了声,闻恬拿出来看了眼屏幕,表情骤然呆了呆。
他反复确认了号码,眉毛越蹙越紧,有点不敢认。因为屏幕上那串陌生号码的前缀,只有当地警局才会有。
闻恬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罪,可细细想他好像什么也没做,他平日里连烟都没碰过,和违法沾边的事更是做不出来。
闻恬抿起唇,在通话即将转入信箱的前一秒按下接听键。
闻恬?
听筒里传出的不是他想象中板正严肃的声音,而是江璟略微低沉、倦怠的磁性嗓音。
闻恬愣了一下,很乖地叫道:上将。
江璟嗯了声,声音很低很哑,你回去了吗。
没有,我还在外面。闻恬觑了眼面前的基地,轻声道,您怎么用的这个号码,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嗯,你来一趟警局。
那天绑你的人抓到了,现在就关在审讯室。
*
作者有话要说:
曲玉真的臭直男,指指点点
第23章 甜O幻灭 哪来的
闻恬挂了电话, 就往警局去。
江璟就在门口等着,他一来就带他去做了笔录, 警察问了些关于男人如何带走他、带走他都做了些什么之类的问题。
闻恬事无巨细回答了,除了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比如男人对他做的奇奇怪怪的事,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做完笔录,江璟问他要不要见见罪/犯,闻恬犹豫了瞬还是答应了。不是因为别的,他单纯有些问题想知道。
临到审讯室门前, 闻恬有些紧张,侧眼小声问道:那个人就在里面吗?
嗯,江璟瞥他一眼,神色平静, 人被绑着动不了你, 不用害怕, 你想问什么就问。
闻恬放下心, 拧动门把手推开了门。
审讯室里昏暗阴冷,唯有桌面一盏强光灯亮着,男人双腿微微分开、倚靠在椅背上, 低低垂着脑袋。他双手被冰冷的手铐锁住, 整张面孔笼在虚化的光照下, 让人瞧不清神色。
即使处于被钳制的状态,他也仍有股犹如凶兽般可怖、让人生畏的气场。
听到脚步声,男人悠悠抬起脸,勾着唇角望过来。
小粉丝。他这样叫道。
闻恬嘴巴微张,表情瞬间变得愕然, 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尤、尤安?他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尤安那张舒朗俊美的脸和视频中如出一辙, 但又有哪里不一样。
强光灯打在他略显锋利的眉骨上, 即便唇角勾着波澜不惊的笑意,也显得有点寡情冷意。
闻恬脸色煞白,无法想象那个绑走他、粗鲁对待他的人,竟然是他喜欢很久的画家。
尤安两只手交叉在一起,饶有兴致看着闻恬变换莫测的脸色,很惊讶吗?我以为你和我待了那么久,多少也猜出来点了。
他这话说的,就差把你怎么笨成这样摆在脸上了。
闻恬脸颊涨红一片,手指都抓在一起。
他是真的一点都没猜到,他甚至都没想过会是他认识的人。
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尤安扯着嘴角,坐下说。
尤安语气闲闲的,要不是被铐着,闻恬都要以为他是来做客的了。
闻恬在他的注视中慢吞吞坐下来,抿了抿唇,犹豫问道:你为什么要带我去A区?
尤安幽幽注视他一会,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一声笑,当然是想保护你,这里马上就不安全了。
闻恬捕捉到他说的词语,不理解道:不安全?什么意思?
你脑子装不了东西,说了也听不懂。不过也不是不能说,或许你再让我抱一下,我就有心情慢慢告诉你了。尤安斜睨着他,完全是调笑的口吻。
他知道闻恬胆小怯弱,经不起调笑,却偏偏要这样。
闻恬不想理他不正经的话,睫毛颤了下,问道:你之前是怎么让我说不出话的?
尤安挑了挑眉,没回答他这个问题,闻恬皱着眉又问了一遍,但尤安就像锯了嘴的葫芦一样,怎么也不回答。
闻恬几次三番都没得到回应,有点生气了。尤安一点也不配合,他也不想再问了,抿着唇出了审讯室。
知道是尤安,其实算不上多惋惜。
闻恬对人的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很快,没有什么能让他长久地喜欢。
更何况,他当初喜欢的是画,而不是尤安这个人。
他今后依旧能继续喜欢那些画,只是在想到画他的主人是个不要脸的,不免有种被糟蹋的难受。
闻恬惆怅地想,他现在的心情,应该和爹爹得知自己女儿被猪拱了的心情差不多吧。
江璟在警局外的悬浮车上等着他。
前座车窗降下一些,能看到主座的男人。男人腰窄腿长,表情专注,明显在处理手头的公务。
闻恬打开车门坐了上去,江璟眼也不抬,问完了?
问完了。闻恬小声回答,虽然一个都没问出来就是了。
江璟放下文件,深黑的目光悠悠落在闻恬脸上,还喜欢他吗。
闻恬呆了几秒,想起之前硬要给江璟看尤安画的事,小脸红了起来,黏糊糊软声说了句:我、我饿了。
话题转移的太生硬了,但好在江璟没有往下追究,非要听他说出到底还喜不喜欢。
你想吃什么?
闻恬无声松了口气,抿抿唇:都可以。
江璟开悬浮车把闻恬送回了公寓楼。
刚一回家,闻恬就跑去浴室了。他照了照镜子,发现下巴处没有想象中的红肿,于是吊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洗完澡,肚子有点饿,顶着张被热气蒸得昳丽发粉的脸蛋,走到了冰箱前。
冰箱柜门被他打开,溢散出雾茫茫的冷气,闻恬凑在前面,想找东西吃。
他真的很白,软小一只,嘴唇红得艳丽,一只手捣鼓食物时,手臂线条拉长,又蛊又漂亮。
闻恬从冰箱里拿出个冰冻的水果罐头,刚想拧开,就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那敲门声舒缓又适中,不会让人感到很厌烦。
闻恬把拧到一半的罐头放下,趿着拖鞋去开门。门外站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锃亮的皮鞋边蹦跶着条小白狗,兴奋地朝闻恬汪叫。
男人手里拎着袋东西,见闻恬开门,冲他温柔地笑了下。
闻恬呆了呆,愣愣叫道:傅淮许?
你还能记住我名字啊。傅淮许弯了弯唇角,仿佛被人记住名字,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闻恬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小声道: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情吗?
不好意思,没注意时间,如果打扰到你了很抱歉。
傅淮许微微弯腰,把袋子递到闻恬手里,我刚刚在家里做巧克力曲奇,做多了,自己也吃不完,所以想着给你尝几块。
闻恬眨了下眼,看向了袋子里的曲奇饼干。
几块扁长饼干装在塑料盒子里,巧克力浆浇灌在酥脆的饼干外皮上,色泽鲜艳,是看一眼就能口齿生津的程度。
闻恬自己不会做,但非常喜欢吃。
他小脸红扑扑的,有些藏不住欣喜道:谢谢。
傅淮许直起腰,看出闻恬喜欢,忍不住勾起嘴角:不客气,如果你喜欢,以后我都会带点给你吃。
闻恬忙不迭点了下头,像个乖顺的小动物一样,傅淮许目光笑意加深,说了句晚安,和小咚一起回到对门。
闻恬把门关上,开始想怎么报答傅淮许。
他对谁都是,别人对他好,他会成倍往外回馈,但也只能是这样了,他不会去想有亏有欠两人感情或许会更长久这种事。
闻恬捧着袋子,边琢磨边走回桌子旁边,仅仅看了一眼那冒着冷气的水果罐头,就收回了目光。
罐头什么的已经不感兴趣了。
他拿出块曲奇饼干,一口口吃了起来。
傅淮许手艺很不错,比起闻恬在超市买的那些,要更好吃也更健康。
心里对傅淮许的好感多了不少,闻恬已经默默把傅淮许划分成了好人。
吃到第三块的时候,江璟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淅沥掉着水,衣服紧贴窄瘦的腰胯。
他瞥了眼小口咬着曲奇的闻恬,听不出情绪地说了句:哪来的?
闻恬乖乖回道:是隔壁邻居送的,他说做多了所以给我吃几块。上将,您要吃吗?
江璟别过眼,目光蓦地淡下来,不爱吃。
闻恬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有些紧张地舔了下唇。
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他感觉江璟心情好像变差了,明明刚刚还很正常的。
没等他再开口询问,江璟忽然走过来伸出手,托住闻恬微凹的细腰两侧,一用力把他抱到了桌子上。
这个高度,闻恬几乎是和江璟平视的。他受惊地睁大眼,微蜷起手指,轻轻抓着江璟的衣角不让自己掉下去。
上、上将?姿势实在太难堪,闻恬热着脸,小心翼翼开口叫道。
江璟目光幽邃:你不觉得你很厉害吗。
闻恬愣了愣,被江璟一句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迷糊。
刚来没几天,就能认识一个,晚上都会给你送东西的邻居。
江璟故意在晚上两个字上面加重。
闻恬抿了抿嘴唇,不太敢对上江璟灼热的视线,极为小声道:我和傅先生不熟的,只说过几句话。
江璟神情如常,只说了几句,就能大晚上来敲门送你东西是吗。
闻恬不懂江璟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傅淮许送他东西的事。他两条腿吊着,有些受不住了,推了推江璟的欜犎胸膛,想下地逃回房间。
但江璟不如他愿,摁住他的手,微微眯起眼,忍耐似的低声道:别动,不舒服。
闻恬听他这么说,没有再顾姿势不姿势的问题,有些着急地张了下嘴,一句哪不舒服刚到嘴边,江璟忽然把手探进他的衣角,揉了下他的腰。
闻恬陡然一惊,整个上半身往后退了退,桌沿的腿根随之挤出微鼓的弧度。
他是真的很胆小,不敢问江璟为什么又这样。
闻恬下唇被咬出一圈牙印,每每碰他一下,他都小声小气哼一声,勾人的要命。
江璟稍一抬眼,就能看到闻恬泪眼汪汪的可怜样。
他紧紧闭了下眼,正要松开手时,就见闻恬抓了抓他的手指,颤颤闷闷地说:上将,您是、是不是易感期到了?我去给您拿抑制剂好不好。
他刚刚就有点闻到了,只是被江璟几个问题问的,拐走了注意力。
江璟深深看了他几眼,哑声道:不用拿。
闻恬有些茫然,长睫扇了扇,漂亮的脸上也浮出困惑:可是不打抑制剂的话,您会很难受。
江璟喉结滚动了下,意味不明道:用不着那个,你在就行了。
闻恬不能理解地眨了下眼,呆愣愣地啊?了声。
上次我怎么帮你的,江璟抬起他白皙的下巴,嗓音极哑,像在诱哄人一样的语气,忘了?
江璟手指太热了,闻恬感觉下巴被烙铁烫了一下似的。他被烫得眯起眼,勉强抽出神来理解江璟的意思。
江璟说的上次是什么时候,在车上帮他解决发热期的那次吗?
那次江璟是怎么帮他的
闻恬迟钝地回想起来,小脸倏地红了,一下子紧张到不行,磕磕巴巴道:换、换一种方法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