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晴空一碧如洗,函谷关外的深山之中峰峦叠嶂,放眼望去全是郁郁葱葱,若是放在后世,这里一定是个十分受欢迎的旅游胜地,但现在嘛,这里人
迹罕至,时常有野兽出没,算得上一处险地。
一处没有被树木所遮盖的地方,一朵嫩白色的小花正在沐浴着阳光茁壮成长。
一头小鹿蹦蹦跳跳得来到小花旁,正准备将这朵小花填进肚子中的时候,突然又睁大了双眼,向不远处的灌木丛看去,耳朵一动一动,仿佛听到了什么
危险的声音。
本来平静的灌木丛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小鹿猛地低头,一口将小花咬在嘴中,来不及咀嚼,掉头便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虽然小鹿看起来年龄并不大
,但这本能却十分的熟练。
就在小鹿转身的那一刹那,一名燕颔虎须,豹头环眼的彪形大汉突然从草丛之中钻出,手中一柄制式长枪猛然脱手,在空中发出一阵尖啸之后,正中那
只小鹿的脖颈。
小鹿扑腾两下之后无力地倒了下来,两只大眼睛迷茫地望着前方,口中嫩白的花朵重新跌落于地,只是上面已经染满了斑斑血迹。
“三将军好身手!”
一阵恭维声传来,只见那彪形大汉冷哼一声,径直上前将那小鹿扛在肩上,这才回头骂道:“真他娘的见鬼,这是什么鬼地方,怎得绕了七八天还不曾
绕出去。”
没错,此人正是刘备的三弟,张飞,而跟在他身后的自然是原来赵岑的部将眭固,还有十余名亲兵。
眭固苦笑一声,道:“三将军,还是暂且歇息一下吧,弟兄们实在是走不动了。”
张飞心情不好,将环眼一瞪,喝骂道:“一群废物,走两步就要歇,似尔等这般走走停停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虽然口中喝骂不断,但张飞还是在一旁的巨石上坐了下来,看样子是准备吃饱之后再行上路。
要说这张飞也实在是倒霉,本来刘备的计划一切都好,张飞扮作眭固的亲卫成功地混进了函谷关内,并在第二天赵岑召见眭固的时候成功击杀了赵岑。
但不管是刘备还是眭固都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函谷关的守将并不是赵岑一人,还有一个西凉军大将樊稠同样驻扎在函谷关内。
要知道董卓还在的时候,樊稠可是和李傕、郭汜、张济、徐荣等人同为中郎将,官职远比身为校尉的赵岑要高,若不是赵岑贪心刘备的粮草,根本没把
这件事告诉樊稠的话,恐怕他也得和赵岑一同身死。
赵岑的贪念救了樊稠一命,也使刘备的计划功亏一篑。
得到消息的樊稠没有丝毫怠慢,凭借他在西凉军的威望,根本没有花费任何力气便整合了赵岑的败兵,并对张飞和眭固进行了围杀。
眭固本部的千余人马没翻起什么浪花便被斩杀殆尽,张飞虽勇,但怎抵得过数千兵马?
无奈之下的张飞只能率领着眭固和他麾下的十余名亲兵杀出了函谷关,并且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一头扎进了函谷关旁的深山之中。结果十余人在山中迷
了道路,兜兜转转了七八天没有走出深山不说,连回去的路都找不见了。
张飞手中拿着一柄长刀做起来他的老本行,只见寒光挥舞之间,那头小鹿瞬间便被剁头,剥皮,开膛,花花绿绿的内脏被张扬随意地丢在一旁,专心处
理着那头小鹿。
眭固踹了一脚自己的亲兵,示意上前帮忙,自己却转到了一旁解手。
欢快的口哨声伴随着潺潺的流水声,眭固倒也是一个能够苦中作乐的人。释放了腹中的存货,眭固抬起头来,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山谷中间有一
条小路横贯而过。眭固大喜过望,正准备大声招呼张飞前来的时候,却发现有一支黑压压的大军从山谷中径直通过,吓得眭固连忙将已经喊到嗓子眼的
话生生咽了回去。
“三将军,先别点火,快过来。”眭固尽量压低声音,小声招呼着张飞。
张飞头也不抬,喝骂道:“别他娘的给老子添乱,天大的事也等老子把肚子填饱再说。”
“将军小声一些,不然我们就完了!”
张飞抬头看了一眼眭固,见他脸上焦急的神色不似作伪,心中一阵狐疑,停下手上的动作,凑到了眭固身旁,顺着眭固手指的方向看去。
“为了抓我们几个人,樊稠出动了这么多大军?没想到樊稠那小子还真看得起你家三将军。”
眭固一阵无语,别人要是看见这等阵仗,定然是有多远跑多远,这位倒好,觉得能被这么多人抓是件光荣的事?
“三将军说笑了,这些可不是我们凉州军,你看这支大军身上的铠甲,那可都是上好的精铁铠甲,哪怕当初太师还在的时候,飞熊军都不曾配备如此精
良的铠甲,更何况是现在的樊稠。”
张飞伸手挠了挠满是杂草、树叶的脑袋,问道:“不是樊稠的大军,那这是谁的军队?看样子这里是函谷关西,哪怕是大哥得到消息来找我们也不应该
这么快吧?难不成最近二哥武艺大成,几天便攻下了这等雄关?”
张飞嘟囔一番,站直了身躯向前望去,环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一字一顿道:“吴用?这是那小人屠的大军?”
眭固闻言吃了一惊,连忙凑到张飞的身旁向前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座山坡之上赫然肃立着十余道人影,其中两名身着青衫的文士十分扎眼。眭固并
没有见过吴用,但其中另一人他却怎么都无法认错,赫然正是董卓的女婿,凉州军的军师李儒,而另外一人想必就是张飞口中的吴用。
张飞一双环眼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吴用,这可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管是当初刘备还在朱儁麾下的时候,还是后来北上幽州之后,刘备两次败于张
扬之手,从一开始,这吴用便是那小人屠的心腹谋士,而且就在不久之前,简雍也算是死在了吴用的手中,这让张飞对吴用的仇恨达到了一个无可加复
的地步。
...
而此时的吴用等人并没有发现有人在暗中窥视他们,这条小路也不是什么无名小路,而是当初高顺阻击凉州乱军的函谷关小道。原来张飞等人在山中绕
了一大圈,竟然从函谷关东绕到了函谷关西。
在高顺和十余名亲兵的陪同下,吴用和李儒举步登上土坡,遥望函谷关地势,思忖着如何攻打这座天下雄关。
高顺率先开口到:“上次阻击西凉军时间不足,否则的话,末将定然在这山谷之中再筑一道雄关,如此一来的话,只怕文优先生的井阑便不会有任何作
用了。”
李儒回想往事,也生出一股啼笑皆非的感觉,谁能想到去年还是生死交战的仇敌,到了现在却在同一人麾下效力,这可真是世事无常啊。
微微一笑,道:“将军若是现在想在此立一雄关,儒绝不阻拦。”
吴用打趣两人道:“何必如此麻烦,只要我们能攻下函谷关,何必再去费时费力再建一座雄关?”
说罢三人哈哈大笑,颇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意味。
李儒本来十分阴沉的脸上上浮起一抹杀气,道:“想来那樊稠也不会不给儒这个面子,再者说,如今除了镇北将军,他还能投靠谁?难不成去洛阳投靠
那织席贩履之辈?”
吴用点了点头,道:“若那樊稠识时务自然是最好,但若是其冥顽不灵,那就少不得要厮杀一场了。然后便是那刘备,此人就如同苍蝇一般,不管是在
中原,还是幽州都有他的身影,虽然没能给主公造成麻烦,但却也着实让人心烦。再加上此人打仗不怎么样,逃跑却是一把好手,这次彻底将其拍死,
也算了却了主公的一桩心事。”
“某大哥是苍蝇?某看尔等才是蝼蚁!”
吴用话音刚落,一声暴喝猛然响起,震得众人耳膜嗡嗡直响。
高顺、吴用、李儒三人同时转身,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十余个十分狼狈,如同野人一般的家伙。当先一人身长八尺五寸有余,燕颔虎须,豹头环
眼,络腮胡根根竖起,样貌十分狰狞。
高顺盯着此人思忖半晌,不敢置信地大喊道:“你是张飞?”
张飞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大喝道:“正是你三爷爷!”
高顺倒吸一口冷气,满脸凝重道:“保护两位先生!”
随着高顺一声令下,他麾下的十余名亲兵立刻凑到了吴用和李儒的身前,将两人挡在身后,警惕地瞪着张飞等人。
不幸的是,这里虽然是一处土坡,但其实地势并不算低,只有上来的一面坡度较缓,其余三面虽然不是什么悬崖峭壁,但也并不好下,而张飞等人拦住
的正是上来的那一边。
张飞脸上的冷笑更甚,不屑道:“安心上路吧,你们是自己解决,还是让三爷动手?提前告诉你们,三爷可不温柔,所以你们最好自己动手,否则的话
,小心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