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闻言先是认真点头总结,道:“我们俩就是一见钟情。”
见鬼的一见钟情!
霍庭想想当初,再看看眼下,自己都忍不住乐了,怕惊扰到人,他才收敛了,将声音都克制住了,只后背起伏着,沈华浓贴在他背上都被颠得一抖一抖的。
笑了一会,他才道:“浓浓,你还挺有眼光的,下手又快又准又狠,被你看上了我能逃得掉?所以啊,咱们俩天生就该是一对,那时你只想找我,我也只被你给迷住,换了旁的丑的,我肯定将她丢出去的。”说着,坏心的将沈华浓往上掂了掂,一双手猥琐无比的占着便宜。
沈华浓先本能的搂紧他的脖子,被捏得发痒,又揪他耳朵报复。
闹了一阵,霍庭被她拉扯得回头,面庞都稍稍扭曲,可他嘴上依旧大言不惭的道:“被我迷倒了你也逃不掉,年轻的时候能拜倒在我的裤子下,等我老了,那也是个贼俊的老头,照样迷住你!”
沈华浓乜了乜他,也是忍不住噗哧乐了,然后笑骂他不要脸。
霍庭主动将脸庞往她这边凑,道:“来,亲亲你家的俊男人。”
沈华浓被他幽黑沉敛的眸子看着,渐渐敛了笑意,捧着他大脑袋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霍庭不太满意,正要再耍无赖,沈华浓又主动覆在他嘴唇上,用力的亲了下去。
得了便宜,霍庭才意犹未尽的道:“浓浓,抱紧了,走吧,就是我现在想从了你,这会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对,不着急,咱们还有一辈子。”
沈华浓侧脸贴在他背上,目光看着惨白的马路,低声问道:“现在我们去哪儿?”
“先送你去车站,我们买最早的那趟火车票回家去!”他目视前方,边走边道:“今天出发,最早也是后天才能到,等回去之后,这里的事情就都尘埃落定了。”
“等我们把东西交上去,那些人就自顾不暇,不会影响到家里的,你在路上别胡思乱想,别担心,很快就能解决了。”
沈华浓嗯了声,问道:“那你呢?”
霍庭语气轻松的道:“等你上了火车,我还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从车站到延安宾馆那么远,一来一回恐怕赶不上跟你同一趟车,我跟国安稍晚一点回去。”
他说完,身后一片寂寂,沈华浓没说话。
对霍庭会将她送回家自己留下的决定,她其实早有预料,她当然也知道现在形势危险,她先回去才是最好最安全的选择,只是明明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了,但是这会却莫名烦闷得很。
沉默了一会,她抱着他脖子的手臂收紧,往上蹭了蹭。
霍庭安抚道:“咱们在暗处,现在还有主动权,一切都会顺利的,可能你中午才到家,我们下午就到了。”
沈华浓闷闷的道:“我要是没有乱出头去掺和到穆婉秋事件中去,你留下来做的这些善后的事,悄悄就能做了,神不知鬼不觉的,现在还留下来......很危险。”
霍庭回头看了眼,沈华浓依旧趴着,动也不动。
他笑话道:“之前在叶老先生的车上是谁说的掷地有声的不后悔,现在这好像没有过多久啊,这就后悔了?这话你当着我说可以,要是给外人知道,我媳妇英勇又大义的形象就全都毁了,这好事既然都已经做了,那就不能后悔,就是后悔了也只能将咽下去,现在只能选择保持形象,不能再左右摇摆了。”
沈华浓没心情跟他说笑,沉声道:“就算徐炳荣留下的东西够分量吧,对方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哪是说得准的?怎么可能会像你说得那般轻松顺利?”
“秦存诣那样的大官在那三个特务嘴中也不过是刀俎上的鱼肉,起码人家还有个高高在上的身份当掩护,别人要动他还得想个借口遮掩遮掩,他身边也有人手保护,但是你孤身一个,又是人生地不熟。”
“耿怀真能发现我,难保别人不会查出一点半点蛛丝马迹,昨天在厨艺比赛上那么多人都听见了叶朴方说我做的八宝鸭跟林大厨是一系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现在没有人联想到这一点没人注意老饭店这里,不表示一直没有人发现,你留下来的话真的很危险。”
可以说,他留在这里危机四伏,稍有不慎,怕是回不去了。
然而沈华浓也知道,徐炳荣留下的东西还在他们手上肯定得处理妥当的,霍庭不可能带着东西将秦存诣留在这里然后跟她一走了之,但是该怎么处理,她现在心里烦躁,反正是半点思路也没有。
而且霍国安也还留在这里,也必须将他带回去,还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有没有被她的事情给牵连,这些事情必须得有人留下来处理。
抱怨了一通,她将脑袋在霍庭背上撞了撞:“你打算怎么做?交给秦存诣吗?他在沪市有途径能将这个安全的送出去吗?”
“现在负责重要事务的特务出了事肯定是瞒不住的,秦首长要是有这能耐,应该马上离开这里吧?他自己如果都走不掉了,你留下来更危险。”
沈华浓也想过由她将东西带出去,再交给可以信任的人曝光,但是她无法确定霍庭和秦存诣能不能等得了这么久,而且一旦消息曝光,对方走投无路,如果霍庭和秦存诣还没有脱身,那就更危险了。
也就是想想,她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看霍庭的样子也知道他并没有准备将这个交给她带走的打算。
那他还能够怎么做?
霍庭因为她的亲密举动,心里受用极了,乐道:“我还记得你以前就是将红星作坊的花红分我一点都老大不情愿,现在就半天时间都舍不得离开我啊?可别说你想要留下来陪我,我的魅力竟然这么大了吗?”
他故作没心没肺的调侃,明摆着不打算跟她商量什么,沈华浓气得又撞了他两头,反倒是将自己脑袋发昏,他倒是乐得低低的笑得停不住。
“莫非你以前那么独立还嫌弃我都是装出来的?说实话,浓浓,我每次出差那么久不在家,你有没有想我想得哭?”
沈华浓懒得搭理他这种傻话。
霍庭在她屁股上捏了捏,道:“你不说,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啊,好了好了,以后我们就在一起上班了,你要真这么舍不得我,我以后去出差也申请将你带在身边。我说到做到。”
沈华浓嫌他聒噪,不耐烦道:“别说话,我要睡觉了。”
霍庭嗯了声,背着她静静的朝前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别怕,没有那么严重,当兵之前我跟着运输队来过这边,你看,我就知道火车站怎么走。”
“闭嘴!”
“好吧,浓浓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终于安静了,沈华浓趴在他背上看着路边黑沉沉的屋舍区,却半点儿睡意也无。
转过了两条街,前面突然一道远光灯照过来,霍庭脚步一顿,沈华浓也直起身往那边看过去,前方又传来两声汽车的喇叭声,沈华浓以前是非常讨厌别人开远光灯和朝她按喇叭的,现在却是目光一动,心中微暖,低声道:“是叶老爷子的车,他不会是特意在这里等着的吧?”
问归问,但她心里却是肯定的。
之前她跟霍庭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让老爷子的车离开了,后来从饭店出来也是走的后门且直接朝车站的方向去的,并没有从原路走。
这样也能够碰上,看来老爷子对他们的打算很清楚嘛。
“让我下来。”
霍庭微微松手,沈华浓从他背上滑下来,两人并肩朝着汽车的方向走过去。
耿怀真已经不在车上了,叶朴方似刚睡醒,一边揉着自己的一侧肩膀,一边眯着眼睛看着沈华浓和霍庭问道:“东西找到了?”
霍庭点点头。
“有什么打算?”叶朴方问了一句,没等他来回答,又跟司机道:“先回去。”
车子开动了,他才跟霍庭道:“一个小时以前,城东玻璃厂发生一起爆炸事故,爆炸造成墙体坍塌压垮了一辆从楼下经过的车,车上的人送医院去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霍庭的身体有刹那的紧绷,沈华浓挨着他察觉到了,也是心中一跳:“什么车?不会是......”
叶朴方打量着霍庭,缓缓道:“就是秦首长的车,不过他上车前正好有点事跟另一个长官商量,坐了对方的车,他没有受伤。”
沈华浓先为秦存诣逃过一劫松口气,马上又是一凛,这是不是说明,对方已经准备提前对秦存诣动手了?
叶朴方是见过霍庭接近秦存诣的车的,在国际饭店外他就是从秦存诣车上逃到他的车上的。
他虽然有些好奇他们的打算,但也没有多问什么,继续道:“现在具体的情况还在调查,不过这件事一出,车站码头就都已经戒严了,城东那边路上都是巡逻的武装部治安队,这边距离稍远一些,应该也差不多快过来了,你们还是先跟我回去,等打听到消息之后再做打算吧。”
霍庭郑重的朝叶朴方道了谢,叶老摆摆手,“要道谢等你们安全之后再说吧。”
说完他捏了捏眼角,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跟他们交谈。
果然,正如叶朴方所说,汽车在半路上就遇见了一次武装队巡街,也被盘查了一次,叶朴方在沪市显然很吃得开,有他的脸当通行证,后半程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