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豹带领着人马,押着车仗行进。
刘豹是于夫罗的儿子,如今的匈奴左贤王,他这次掳掠蔡琰也是一个意外。本来于夫罗派他去马邑是因为听到张扬覆灭鲜卑大军,斩杀鲜卑大王魁
头,表示臣服的,没想到刘豹在马邑城一见出城散心的蔡琰便惊为天人,连于夫罗给予的任务都忘了,劫上人便走。
本来,刘豹也没把这当一回事,不过是劫掠一个汉子女子而已,他想来想去也不觉得张扬会因为一个女人便把他怎么样,要知道,匈奴虽然不是曾
经的匈奴,但因为一个女人便开启大战,这怎么可能?
但他还是有一些心虚,当初不管是马邑城下,张扬覆灭折鹿和呼于的两万大军还是张扬攻打美稷城,刘豹都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张扬无敌的身影
已经深深烙印在了刘豹的心中,所以哪怕他觉得张扬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和匈奴开战,但他还是下意识地一路逃跑,他可不愿面对那个如同魔神一般的
男人。
一路狂奔的刘豹一行终于出了汉人的疆界,来到了草原之上,望着远在天边,若隐若现的美稷城,刘豹不由得为之长出一口气。
只要能回到美稷城,就算是安全了。
正要下令加快速度,火速赶到美稷城。突然间,身后传来人喊马嘶的声音,铁蹄轰隆隆踩踏着大地,地面似乎为之颤抖,刘豹脸色一变,扭头向身
后观望。
此刻,天光大亮。
只见远处天边,狼烟滚滚。
一队铁骑疾驰而来,如今正是隆冬,地上铺满厚厚的积雪,那些铁骑喷着白气,身上还冒着蒸腾的水雾。
就如同一群怪兽,令人心生恐惧。
最前方,却是一员大将,丑陋却雄壮的马旁跟着一头堪比狮子的雪白巨狼。
掌中一柄略带弧度的长刀,尚有一段距离,在马上厉声咆哮,声若巨雷炸响:“不知死活的东西,把命留下!”
刘豹一眼便认出了张扬和那只硕大的巨狼。
“屯屠,你带五百人断后,剩下的人速走!”
刘豹颤抖地下着命令,哪怕他手下的人马是张扬的两倍,但他丝毫没有和张扬一战的勇气,甚至他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屯屠不以为意,甚至心中还有一点鄙视刘豹,他是一个小部落里最勇猛的勇士,最近才投靠于夫罗的,所以他并没有见过张扬。至于张扬的名声,
他倒是听过,不过他并没有在意,汉人总会吹嘘他们的勇将,但在英勇的草原之子面前,他们往往不堪一击,这种事情在草原发生过无数次,屯屠相信
这一次也不会有例外。
汉人不过千人左右,五百匈奴铁骑,足够了。
看到匈奴人尽然迎了上来,张扬暴怒。
要阻拦我吗?真是不自量力!
“陷阵营,冲锋!”
霎那间,陷阵营的队形分散,三人一组,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地小三角阵。所有的三角阵,又汇聚成一个巨大的三角阵,在极速的奔行中,瞬间就完
成了阵法的组合。
这是张扬最近一直在操练的阵形,如今看来,效果相当明显。
三角阵的顶端,正是张扬、典韦、杨七郎三人组成的阵形。
白雪十分通灵,在阵形组成的一霎那,立刻从张扬的马旁离去。
张扬长刀直指前方,怒吼道:“随我杀,一个不留!”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有进无退,有我无敌!”
当张扬举起长刀的一刹那,陷阵营同时高呼,虽然只有千人,可那声音,却响彻了天地。
屯屠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
到现在他才感觉,可能那些传言不一定是假的,面前这个男人,好像真的很可怕。
这个念头还没放下,陷阵营已经扑至阵前,如风,如火,势不可挡。
要说战斗力,匈奴人并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强。
否则也不可能统治草原数百年,一直是大汉的心腹之患。
可屯屠发誓,他经历的战斗没有一百场,少说也有七八十场,不管是同族的匈奴人还是鲜卑人、乌桓人,甚至是汉人,他都交战过,但他从没有见
过陷阵营这样奇怪的阵法。
该怎么形容呢,整个陷阵营在奔行的一刹那,活脱脱就像是一个三角形的回旋镖,在奔跑的同时,也随着不断的奔跑而产生变化。以张扬等三人为
箭头,瞬间便在匈奴人阵中撕开一个口子,随即整个大阵都开始旋转。
清一色的汉军制式环首刀,三个不断变化着合作的同袍,却又合作无间。
所过之处,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碾过去一般,血肉喷洒,把这片草原变成了一片修罗地狱。张扬长刀狂舞,典韦双戟狠砸,杨七郎手中的乌金
枪就如同一个幽灵,在战场上带走一条条生命。
屯屠有些懵了!
长这么大,也无数次和汉人交手,却从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
惨叫声不断响起,屯屠回过神来,厉声喝道:“稳住,不要乱!”
但吼叫在此刻已没了任何的作用,如今的陷阵营就如同一股龙卷风,所过之处,掀起无边的腥风血雨。
巨狼白雪,更是无比凶狠。
一名匈奴人从乱军中杀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白雪突然窜出,腾空跃起,利爪搭在马背上用力一按。雄壮的战马顿时哀嚎一声跪倒在地,骑士从
马背上摔落,还没反应过来,狂暴的白雪便一口咬在他的喉咙上,鲜血喷溅在白雪的身上,令白雪顿时变得更加狰狞。
只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至少有十名匈奴人死在白雪的口中,全身雪白的长毛一片通红,甚至还有一截血淋淋的肠子搭在它的背上。
张扬将手中的天胜刀轻轻一抖,横扫而出,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一刀之威,拦在他身前的敌人没有一个还能站立。
屯屠见情况不妙,不停的呼喝,想让匈奴人稳定下来,张扬却无心和这些普通匈奴人纠缠,拍马直扑屯屠。
典韦却比张扬还快,抬手便是一支小戟,直刺屯屠。
正在整军的屯屠,也时时刻刻地留意着汉人中的三员大将。
小戟飞出的一瞬间,屯屠抬起弯刀向外一封,噹的一声,小戟飞了出去。
可没等屯屠收回弯刀,典韦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一双大铁戟举火燎天,轮圆了猛地落下,屯屠无奈,只好举刀格挡,铁戟和弯刀相撞,震得屯屠
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大刀落地的屯屠,却没有再看到典韦的身影,杨七郎不知从何处窜出,一杆长枪如同毒蛇的蛇信,笔直地刺入屯屠的喉咙。
等屯屠的亲兵反应过来,张扬已经带人把匈奴人整个阵形撕扯地七零八落。
屯屠的死,让匈奴人顿时丧失了继续战斗地意志。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喊叫,丢了兵器扭头就跑,好像瘟疫一般,一眨眼的功夫,匈奴人溃散
了。
从迎敌,到破阵,整个过程大约也就一炷香的时间。
张扬没有丝毫要停顿的意思,带着陷阵营朝着逃跑的匈奴大队追了上来。
刘豹万万没有想到,屯屠的五百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溃败。
心中一片寒冷,既然张扬已经追了上来,恐怕屯屠的五百人,凶多吉少。
刘豹清楚,既然五百人都挡不住张扬一炷香的时间,他这一千多人也是白搭。这里距离美稷城还有一段距离,而且四周都是茫茫草原,根本无处躲
藏。
刘豹一咬牙,大吼道:“拦住他们,给本王把他们拦截起来。”
而刘豹却不迎敌,催马扑向了军中那辆马车。
既然已经逃不掉,那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既然张扬如此紧张这女人,那她无疑是最好的人质。
张扬距离刘豹尚有七八十步,被匈奴人团团困住。
眼睁睁看着刘豹咬牙切齿地扑向马车,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家伙打得什么主意。
“你敢!”
一声怒吼响起,张扬随手将一个匈奴人砍翻,回头对典韦道:“老典,给老子开路!”
身后典韦催马上前,大戟上下翻飞,硬生生杀出一条大约十步左右的血路。
张扬纵马狂冲,狮鬃兽硕大的身躯连续撞倒数名匈奴人。
猛地在马背上站起身来,张扬怒吼一声,天胜刀呼啸着脱手飞掷出去,锋利的刀刃撕裂空气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一道寒芒在空中掠过,简直超越
了人类肉眼的极限。
刘豹已经伸手掀开了马车的车帘,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尖啸。心神一振,猛地回头,就见寒芒一闪,天胜刀直直地穿透了刘豹的额头。
张扬含怒一击,力气大得惊人,刘豹坚硬的头骨被砸得粉碎,天胜刀直没握柄,锋利的刀刃从后脑贯出,鲜血混合着黄且白的黏稠物质,缓缓滴落
。
张扬翻身下马,拿着随手捡起的一柄长矛,把拦路的几个匈奴人挑死,径直来到马车前,一把将车帘整个拽下来,就看见蔡琰蜷缩成一团,在马车
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张扬心里一痛,上前一把将蔡琰抱住,艰难地开口道:“别怕,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