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天飘荡的烟尘和大乔不舍的目光中,张扬一行狂奔出晋阳,不过他却没有直接向西,经上郡前往凉州。而是折道向南,一路向着河东的方向而去。
这自然不是因为张扬不辨道路,而是他刻意为之。虽说主要的目的是前往凉州,但并州视察一下也没有坏处,而且张扬准备先前往弘农郡查看一番。毕
竟是新迁徙过去的百姓,虽说大汉的百姓适应性很强,但是荆州的百姓却不一定。荆州富庶,被强行迁徙未必没有怨言,晋王殿下先去查看一番也无可
厚非。
一行人并没有在并州的境内过多停留,一路上郡县的太守、县令并没有表现的太过热情。当然,这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在晋王殿下的面前露上一面,而是
上次上党郡官员们的教训太过深刻,让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哪怕没有露脸的机会,也不愿开罪张扬。
张扬却没什么多余的心思,他不是来找麻烦的,甚至为了提高速度,这一行连马车都没有,张征小王爷就坐在张扬的身前,父子俩同乘一匹战马,感受
着还稍微带着一丝寒凉的春风。
不过马速却也不能太快,张征毕竟还小,不到十岁的年纪肯定承受不住长时间的赶路,所以一行人每天晚上都会在城池中住宿,足足三天的时间才赶到
大河边上。
刚出晋阳的时候,张征还对官道两旁的景色十分着迷,不停地开口问东问西,但他很快就失去了兴趣。一路上都是一样的风景,甭管是谁,看得时间长
了都会生厌。
不过张扬却颇为满意,原因也简单,目光所到之处,都是一片嫩绿之色,田间劳动的百姓络绎不绝,作为一名王者,自然是对这样的景色十分满意。
“运往吕布那厮的兵器、铠甲和战马全部都被接收,不过那厮看起来对战马十分痴迷,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用粮草来换取战马。要某说,直接用战船运
送大军前往徐州,将那富庶之地收入囊中便是,支援那三姓家奴作甚。大王放心,若真是攻伐徐州,末将定当身先士卒,摘下那三姓家奴的人头送到大
王座前。”
能够和张扬这么说话,他还笑眯眯没有一点怪罪意思的,大概也就甘宁这么一号了。这倒不是说张扬待人宽容,而是他清楚,甘宁就是这么一个性格,
别说他现在只是称王,哪怕来日称帝,该怎么说话,甘宁一点都不会变。
唯唯诺诺的声音听惯了,能够听听这等豪言壮语,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体验,张扬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拘礼的人,自然不会因为此事来怪罪甘宁。不过
他的话听听也就是了,真要想这么干,只怕他自己就会改口。
隔着曹操的地盘去攻打吕布...你可以理解成这是甘宁求战心切,但你要真把这个当真战略去执行,只怕离灭亡也就不远了。而且别看甘宁说了这么一
大番话,但真正的目的也就最后一句,他想和吕布战上一场,其他的...就和张扬想前往凉州一样,都是借口罢了。
不过张扬可不觉得甘宁是吕布的对手,经过这么多年的征战,吕布确实已经不再年轻,但谁要觉得他那一身武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大幅下降的话,那
可就大错特错了。
况且有吕布牵制曹操挺好,张扬可不会觉得自己已经有了横扫天下的能力,想打谁就可以打谁。
“兴霸的心思我自然了解,只是我军如今和吕布乃是盟友,若是攻打吕布,岂不是本末倒置?再者说,徐州与我军隔着兖州,哪怕能攻打下来,这一处
飞地该如何把守?且静待时机,自有兴霸的用武之地。”
被说中心思的甘宁嘿嘿一笑,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请战不过是表达一下水军将士不惧一战的心思,张扬明白这个心思,没把水军忘记,目的就达
到了,若是非要去攻打吕布,那才是有病。
“征儿,还不过来见过你兴霸叔父?”
张征听话地走上前来,规规矩矩地一抱拳道:“张征见过叔父。”
甘宁顿时有些懵,这个待遇不可谓不高,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最有可能接班张扬的就是张征,也就是说,张扬若是有个意外,张征就是他们的主公。未
来的主公称呼自己为叔父...饶是甘宁自视甚高也没觉得能得到这种待遇。
“少主这却是折煞末将了,末将如何受得起?”
甘宁侧过身子,右拳撞胸,行了一个军中的礼节,看起来有些激动。
“你我兄弟,推辞什么?”
张扬却不甚在意,一把拖起甘宁,转而问道:“兴霸可知弘农太守为谁?”
甘宁有些诧异,自己这位主公称王之后这么托大?县令不知道是谁也就罢了,怎得连太守这等高官都不知道。
仿佛是看出了甘宁的疑惑,张扬解释道:“前段日子太过忙碌,这些事都是由元皓主持的,虽然有文书给我过目,但却记不住那许多。”
理由有些牵强,不过甘宁却没继续问下去,毕竟这事在他看来也不算什么大事。
“弘农太守...若是末将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王邑,太原王氏子,再多的,末将没去关心,也不甚清楚。”
得,还是一个老熟人,如果张扬没记错的话,当年他出巡上党,第一个接见的地方官员就是这王邑,不过那时候他还是界休县令,几年不见,升官了?
不过也正常,他麾下的人才太少,只要能力不差,态度也没问题,兢兢业业地干上几年,升官是必然的结果。更何况这王邑当初在董卓麾下就是西河太
守,如今重新成为一郡太守也算是理所应当。
张征跑到了船边看风景,张扬也没去管他,继承问甘宁道:“小七呢,这些时日可还安稳?”
张扬其实不放心的还是杨七郎,这位的性格放在弘农这个与敌相交的郡县,他还真怕杨七郎不管不顾地没事就和敌军开战。
“七哥沉稳不少,想来老将军的战损对他打击不小...”甘宁对杨七郎明显比对王邑更熟悉一下,开口道:“武关那里还算安稳,刘表不敢来挑衅我军
,不过函谷关那...郭子仪命人来挑衅了几次,不过七哥却命人谨守潼关,不曾出战。平日里除了操练大军之外,七哥也只是来大河边上寻某切磋。”
张扬点了点头,看来杨业的死确实让杨七郎成熟不少,不过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却不好说,不再冲动的杨七郎,那还是杨七郎吗?
将此事压在心底,不管什么样,总得见见再说不是?
“兴霸,你今年也二十有六了吧?怎得还不准备成家?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苏飞将军的儿子比征儿还大,你怎得不着急?”
甘宁的脸上难得闪过一丝羞红,道:“主公,霍骠骑有言,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如今天下未定,娶妻急什么?”
张扬撇撇嘴,咱是不学无术,但你甘宁一个水贼出身的家伙还跟咱咬文嚼字?看不起谁呢。
“这话霍骠骑是说过没错,不过他可是没有子嗣?莫要寻这些借口,本将若是一日不统一天下,你便一日不娶亲?那有这般道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的不靠谱,甘宁笑道:“说到底,还不是没看到顺眼的,再者说,某每日都呆在这战船上,哪家的女子愿意跟咱?”
张扬不想搭理这个满嘴推脱的家伙,转头向苏飞道:“苏将军和兴霸是兄弟,多操心着些,这厮满口推脱,却不是以为孤好糊弄。”
苏飞笑着应道:“大王说得是,以往某便劝过兴霸,只是这厮不愿听,如今有了主公的将令,我却不怕,非得给这厮寻个婆娘管教不可。”
“哈哈哈。”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战船缓缓靠岸,张扬没再多言,如今的并州水军就是一个尴尬的存在,北方水军很少能有用武之地,什么时候张扬能够拿下青州的
话,说不定还能发展一下海军,但是现在嘛...
一行人辞别甘宁、苏飞之后,径直朝着弘农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