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浓当然不会告诉她,这是她从厕所里听来的,然后加了点儿自己的发挥。
原本围在文景玉身边的几个女同志在听到这番话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家都是一个团一个队的,平时吃住和训练、演出都是在一起,待的时间长了,有点什么事情,谁还不知道谁呢。
文景玉虽然平时不讨大家喜欢,装得跟朵高岭之花一样,对女同志和男同志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态度,而且吧,她一心想着高嫁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团里的女同志们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一些的。
但是,大家还是不太相信她会跟刚认识的沈华浓说出这种推心置腹的话来。
不过,想想文景玉刚才话里话外之中对沈华浓暗暗的嘲弄不屑,再想想昨天因为没有买到西红柿,她说的那番话,就知道这两人肯定是在大家不知道的时候结了梁子了。
一个才第一次过来这里的官太太,才刚刚认识的两人,能够因为什么事情结梁子啊?
之前两人还交流了那么长时间,还都笑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关系多好呢,没想到文台柱才刚酸了几句,对方直接过来就是一闷捶。
大家被其中包含的信息给刺激得眼睛都亮了。
以往文台柱仗着自己认识的人多,跟领导们关系处得又好,团里大家就是受了她的气,也都是只能忍了,这一批的跳舞队里面还没有人公然跟她撕破脸过,今天被个外人给撕开了,而且对方还跟她们不一样,不是没有依仗的。
很明显,文景玉今天是踢到一块铁板了。
几个女人暗暗眼神交流一番之后,就主动往边上让了让,将主场交给了文景玉和沈华浓。
沈、文两个女人隔着人群,面对面的看着。
作为占据上风的一方,沈华浓心情很是平和,不过她长相吃亏,天生就是那种妖艳贱货坏女人的标准长相,她以为的平和在别人看来是看不出半点儿温柔善良的。
文景玉虽然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心里怨恨,但是她也没有全然丧失理智,知道形势比人强的道理。
现在跟沈华浓吵开了,她就算是豁出去闹,那也是讨不到任何好处的。
而且这种事本身就是越描越黑,再说她也不是全然干净,自己平时在团里人面前什么表现,她心里还是有点数的,真要闹起来,落井下石的人肯定是有的。
文景玉忍着怨恨,想着先将眼下的事情大事化小,又暗暗发誓,以后可千万别给她找到机会,很快做好了心理建设,才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
“霍夫人,你刚才说的这些领导都是咱们丰陵油田的英雄,别人哪能看得上我啊......您可别将他们都说得跟大白菜似的让我挑选,这样可不大好吧。”
沈华浓笑了声,对这言不由衷的示弱并不领情。
她也懒得再跟对方装下去,只道:“他们看不看得上你,我也说不好,毕竟他们都是铁胆英雄,又是单身,这样优秀的人,美人好逑这都是人之常情嘛,你肯定也不是唯一一个仰慕他们的,也不一定就是其中最优秀的,他们也确实不一定都会挑你。”
“而且,我可没说将他们都摆着让你挑,你误会了,也别钻我话语中的空子,以前封建社会才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你可以挑,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都是新时代,鼓励女同志自强独立跟男人一样顶起半边天,男女双方那是互相挑选的,只要他们没结婚,不拖家带口,女方也单身,凭自己的优秀怎么挑也没错,心胸开阔的大英雄也不会因为这个就计较吧。”
沈华浓一强调“不拖家带口”,文景玉马上就确认了,对方是真的已经知道她对霍庭表露出来的那一丁点儿小心思了。
这女人早就找机会想着发作她了吧?
之前话里话外故意气她,并不是出于什么挺不顺耳以牙还牙,也不是傲慢自大,就是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针对她,可惜她明白的有点儿晚。
文景玉闻言垂眸暗恨。
霍庭也真不是个男人,她就稍微露出了那么点儿心思,已经都马上打住了,他竟然还是将这点事都告诉妻子了。
正常男人不应该要么就享受美人恩,要么拒绝之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这还能免得家庭闹矛盾,减少麻烦。
他特么的偏偏就是奇葩一朵,还被她给撞上了!
他欺负她一次还嫌不够,还想让他媳妇来继续打一波!
简直了......
文景玉可不认为霍庭的秘书和司机会说出去,那个司机是个大结巴,平时只知道干活,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不可能会主动告状,而且文景玉做得隐晦,她也不觉得那个老实人能够看出什么来。
马秘书倒是不老实,人也精明得很,但是这种人她很了解,十分的油滑,并不愿意得罪人,文景玉也自诩是个有潜力的人,马秘书应该不可能将她彻底得罪死,再说这两天他人也不在油田,昨天就带着资料回竟市去了,正好跟沈华浓岔开。
这只能是霍庭自己说的。
她还以为她对霍庭的那点事,随着她放下心思已经都过去了,没人会再提起来往外说,就因为如此笃定,这才敢主动撞上去找沈华浓的事。
没想到这是捅了马蜂窝了。
果然,沈华浓继续肯定了她的猜测,她道:“像我们老霍这样结了婚的,要是有人还想单方面的挑他,这种苍蝇吧,虽然不像蚊子一样吸血、也不跟老鼠似的偷食,成不了什么大事,但是她见天的到处飞,谁知道她身上沾了什么病菌细菌呢,看着多恶心,那不也还是人人喊打的四害?”
“第一次我就挥手赶赶,毕竟拍死了自己也恶心,还要消毒,你说是不是?要是赶还赶不走的,那就只能打死了。我这人对苍蝇的态度就是这样的。”
文景玉听到周围传来队友们窃窃的笑声,又气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