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凡本来一直是陈其辉的手下,长期被陈其辉欺压,敢怒不敢言。现在老板亲自叫他办事,他一心想把这件事办好。在老板面前得到赏识。
一个小喽啰对他说:“卓哥,陈云鹏受了伤,肯定是往城里医院去了。我们干嘛要在这荒山野外找?”
卓凡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懒得解释,这些打手们个个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
这时一名喽啰,看看天,说:“卓哥,天快黑了,先回去,明天再来吧。”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荒野上,朦胧起来。卓凡望着前面的一个木屋,说:“那是什么?”
他们搜寻了一天,终于找到陆爷爷和婆婆的木屋了。
木屋。
陈云鹏正在闭目养神,他刚喝了一碗阿婆熬的玉米粥,这种普通农家的粗茶淡饭,反倒让他吃得香甜可口。
几天来,陈云鹏渐渐已经爱上了这个小木屋,虽然偏僻,却让人感到了宁静,安详,田野,村庄,到处都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陆爷爷上山挖了一些草药回来,正在后院捣鼓,准备给他熬药喝。
婆婆在木屋门口洗衣服,忽然一阵说话声音惊动了婆婆。
她抬头看见一群人正在向木屋走了过来,隐隐约约看见那些人向着这边指指点点。
陆婆婆心里隐约意识到这些人是冲着他们来的,心里顿时一阵紧张,她心里一慌,不由地跑回屋里。
陆婆婆慌慌张张地说:“老头子,有人来了,一伙人,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陆爷爷放下手里正捣弄的草药。抬起头,向外面看去。
只见一伙人乱七八糟地叫嚷着向小木屋走来。陆爷爷动作麻利地把地上的药材藏起来,示意阿婆去里屋躲一躲,刚要自己迎出去。忽然听见后面陈云鹏在叫他。
陈云鹏本来已经睡着了,可是强烈的警惕心使他猛然醒来,刚好听见了阿婆的话。
陈云鹏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一定是黎府的人搜寻到了。其实他自己早就想到黎府的人迟早会找到这里来的。
虽然他反其道行之,没有回酒店,而是向相反的方向走。但黎府的人只要发觉他没有回酒店,很快就会醒悟过来,追上了的。
陈云鹏时刻都惦记着黎府的人追上来,他本来这两天已经准备离开,只有身体还有点虚弱。才耽搁了。没有想到黎府的人竟然这么快就追来了。
此时,阿婆脸上已经露出了担心害怕的神情,陈云鹏心里想,陆爷爷和阿婆救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担惊受怕,想到这里,毫不犹豫地站起来。
陈云鹏说“陆爷爷,阿婆,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们别怕,我这就出去。你们在这里别动。”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向外走去。
但这时,陆爷爷却坚决地拉住了陈云鹏,说:“你的身上伤还没有好,不能出去,快回来。”
陈云鹏说:“我伤已经好多了,让我出去吧,”陆爷爷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皱眉想了一下,说:“你跟我到后面躲一躲吧。”
陈云鹏还想坚持,阿婆说:“快进去吧,老头子说的对,你身体还没恢复,不能出去。你先到后面躲一躲吧。”
陆婆婆虽然脸上也很害怕,但却毫不犹豫地让陈云鹏去后面躲。
陈云鹏看看阿婆,又看看陆爷爷,心里一阵感动,他不忍拒绝两位好心老人的好意。答应了。只见远处,那伙人越来越近了。
陆爷爷带着陈云鹏来到了后院,四下里瞅了瞅,最后把目光落在旁边的猪圈上。
陆爷爷养了两只肥猪,都是半大,活泼好动,在圈里来回不停地拱着。发出哼哼的叫声。
陆爷爷看了陈云鹏一眼,指了指猪圈,说:“你就藏在哪里吧,放心,这猪干净,里面不脏。”陈云鹏闻到一股臭味,暗暗皱了一下眉头,此时,他内心激烈地斗争着。
以他放下的身体状况,出去无疑就是自己送死。可是藏在这臭气哄哄的猪圈里,又让人作呕,无法忍受。
正在犹豫不决,听见阿婆在前面低声喊道:“老头子,老头子,他们来了。”
陈云鹏扭过头,看见陆爷爷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心,心中猛地一激灵,他不能再迟疑了。再迟疑下去,就会连累两位好心的老人。
陈云鹏想到这里,主意一定,立即跳进猪圈,两只猪看见他进来,不但不怕,反而凑过去哼哼叫着凑到他身边咬他的裤腿。
陆爷爷一看,忙打了一盆猪食倒进圈里,两只猪这才放过陈云鹏,欢快地跑去吃食。
陆爷爷看他藏好了,才走了出去。
这时,卓凡一伙人已经到了木屋门口。卓凡刚才在四周已经仔细察看过了,没有发现血迹的迹象。但他一路追查下来,血迹确实是向这边下来了。
这里四周都是旷野,只有这座小木屋,卓凡心中暗暗怀疑,他低声吩咐了两句,几名喽啰走过去悄悄把守住了木屋的窗口,防备等下陈云鹏那窗口逃出去。
一切做好准备,卓凡一个挥手,带领喽啰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一进院,卓凡就感觉到失望,眼前的木屋太简陋了,几乎没有一样像样的家具,院子里一群鸡旁若无人地走来走去。只有两个老爷爷老老奶奶。
陆爷爷大声问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卓凡盯着陆爷爷看了一下,他脸上充满恼怒的表情,像是在恼怒他们这一伙人闯进了他家。却没有一丝慌乱。
他再看看老奶奶的脸上也毫无慌乱,害怕的表情,而是疑惑地看着他们。
卓凡做出和蔼的表情说:“老人家,我想打听个人,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受了伤的男子?”
但他说话时,眼睛却死死盯着老爷爷和老奶奶的表情,想从他们脸上的变化看出端倪。可是他还是失望了,老爷爷脸上始终很镇静,没有一丝害怕慌乱的样子。
陆爷爷说:“这里只有我和老伴,没有什么受伤的男子,我看你们是走错地方了吧?”
卓凡轻轻使了个眼色,那些喽啰们立即迫不及待地冲过去,翻箱倒柜,四处乱敲,大肆搜寻起来。
陆爷爷和阿婆立即冲过去阻止,陆爷爷声音颤抖地指着他们说:“强盗,你们简直就是强盗,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那些喽啰都毫不理睬,继续翻箱倒柜,到处搜寻。
卓凡眼珠咕噜噜一转,早已看出这个简陋的木屋里面根本藏不住人,但他却不制止手下。他眼睛一转,望着后院问:“后面是什么?”
陆爷爷瞪了他一眼说,:“是猪圈,你们还嫌折腾不够,还想要怎样?”
卓凡一言不发,直奔后院。
后院很简陋,只有一个猪圈,四周放着一些农具。
卓凡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盯向猪圈。猪圈脏兮兮的,一股难闻的臭味从哪里传出来,在空气中散发。
卓凡不由地捏着鼻子走到跟前,怀疑地看着猪圈里面给猪睡觉修的小房子。
距离越靠近,那难闻的猪粪臭味更加强烈地传来,简直令人忍不住作呕。卓凡心里的怀疑消失了,这么难闻恶心的地方,他不相信有人会藏在里面。
陆爷爷气愤地说:“你们还没折腾够,是不是连猪圈也要翻一翻?”
这时卓凡看见几名喽啰在前面向他摇手,示意没有发现陈云鹏,他微微一笑,说:“老大爷,你别怕,我们这走了。”
卓凡一挥手,带领着一群离开了。
此时的木屋里,被他们折腾的七零八落,不成样子了,箱子柜子,凡是可能藏人的地方都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地上到处都是散乱的杂物。
阿婆看着满屋狼藉,眼泪流了出来,陆爷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气愤地说:“这群强盗,会遭报应的。”
阿婆说:“他们走了,你快去叫他出来,小心在里面憋坏了。”
猪圈里面的气味又臭又难闻,令人呕吐,一般人在里面只要呆一会儿,准得熏晕过去。
陆爷爷走到外面望了望,看不见那伙人的身影了,才放心地回到后院,叫道:“他们走了,快出来吧。”
陈云鹏连滚带爬从猪圈里爬出来,立即忍不住哇地一口吐了出来,他身上沾满了猪粪尿,脏污不堪。整个人都像是从污水沟里捞出来的。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刚才卓凡在外面,他怕他听出微弱的气息,一直在憋气,这时松了一口气,人立即瘫软了。
当下阿婆烧了一锅热水,陈云鹏美美地洗了个澡,几天来,他是第一次洗澡。把全省的污秽都洗干净了,整个人也轻松了起来。
等陈云鹏换好干净衣服重新走出来,看见遍地都是一片狼藉,混乱不堪,顿时心里一阵难过。眼前这两个好心的老人又一次救了他,可是,他却连累得他们受了这么大的损失。
看着阿婆不住地抹眼泪,陈云鹏觉得自己更羞愧了。这样善良的一对老人,他却让他们受到这样的欺辱。
对老人的愧疚和对黎府的仇恨一齐用上了心头,他恨不得立即就手刃仇人,为自己,为张扬,为武秦祠,也为眼前这对善良无辜的老人讨个公道。
陈云鹏强撑着还很虚弱的身体,帮助老人把摔的四散的杂物都收拾起来,三个人忙了半天,才收拾完。可是仍然有很多东西被他们摔坏了,看着两个老人伤心的样子,陈云鹏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陆爷爷看他脸色苍白,冷汗淋漓,说:“快上床躺着吧,你身体的伤还没好,不能过量活动。”陈云鹏也感觉到,自己刚才这一番活动,似乎伤口又裂开了,渗出了血,他怕被老人看见担心。悄悄地用衣服掩盖了。
陆爷爷刚从山上挖的草药,刚才那伙人来时,他把草药藏了起来。这时再重新捣鼓好,熬了一碗药汤,给陈云鹏端了过来。
陈云鹏心里一阵感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有再客气,接过药碗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陆爷爷高兴地笑了起来。
陈云鹏说:“陆爷爷,这是什么药?”
陆爷爷笑了,说:“这是当年闯关外的时候,遇到一位猎人,他教给我的,是猎人世世代代传下来的。治伤灵验得很。”
陈云鹏闻听,内心更加感动,说也奇怪,那药喝下去,时间不大,就感觉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上来,同时伤口处感觉阵阵发痒。
发痒,这是伤口在迅速愈合,陈云鹏没想到这药效果这么好,连连称赞。
陆爷爷听他夸奖,不由得乐得裂开了嘴,嘿嘿笑着。
阿婆从外面进来,说:“死老头子,又在吹你那些事,也不怕人家孩子笑话。”
陆爷爷嘿嘿一笑说:“老婆子,你懂什么,人家孩子是有学问的,我说的他都赞成呢。”
阿婆说:“快去干活吧,让孩子好好休息,你个死鬼在这里唠唠叨叨,烦不烦。”
陆爷爷被她一说,脸上挂不住了,嘿嘿笑着溜出去了。
陈云鹏笑着说:“阿婆,你可别怪爷爷,是我缠着爷爷讲那些的,不怪爷爷。”
阿婆说“我还不知道那死鬼,你快好好休息吧,别理他。”
大概是陈云鹏夸奖陆爷爷挖的草药有效果,饭后,陆爷爷又上山挖了一些草药回来。熬了药汤,给陈云鹏端到跟前。
看着这么可爱的爷爷,陈云鹏眼眶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