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熟悉的女囚脸,我心在大也惊了一下,嘴里说了声:“韩,韩卓?”
竟然是她?我似乎有点不敢相信,我想了一下韩卓的案底,貌似韩卓是因为走私加巨额行贿才被判的无期徒刑,这次跟去南国有啥子牵扯么,行贿那代理人的亲信?搞不懂!
这次带她去南国的任务会危险重重,甚至如果事情暴露的话兴许到不了目的地就可能被人给料理掉,我心里隐约有点伤感了起来,这韩卓跟我算是情投意合,这次去南国我总感觉不是太对劲,会不会这娘们就折在那了?
一想起之前我第一次带这批人参加演出经历的种种,要是她出事了,我肯定是良心不安。
看我愣在原地看着她也不说话,被押过来的韩卓立刻笑了起来:“陈指导,好久不见了,这次要多多照顾啊!就要离开这了,有点舍不得呢!”
我一听就乐了,回答说:“还舍不得,又不是不回来了,行了,别说了。”
韩卓看了看周围,小声的说:“陈指导,这次一定要多多关照啊。”
我点了下头,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眼前这种情况毕竟不大方便,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索性就没再多说话,闭着嘴带着韩卓开始往外走,外面的押送车已经准备好了,会直接把我们送到上火车的位置。
刚到监狱门口,我去拿手机,刚拿出来手机就响了,我拿出电话一看,打过来的竟然是赵志,我赶紧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就听见电话里传来赵志的声音:“喂,陈凯?”
“是我,怎么了?”我回答说。
“计划有变。”
赵志这四个字刚说完,我当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计划有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押送韩卓去南国的任务取消了,老夏又有什么新的盘算?
可还没等我问呢,赵志就又说:“不过你不要太紧张,计划照旧,只是押后了几天。京城那边刚刚传过来消息,说那辆专门押运囚犯的火车临时出了点儿小故障,所以暂时不能出发,暂定的出发时间是三天后,你可以好好利用这三天时间准备的充分一点……”
听他说完我有点哭笑不得,我还能有什么可准备的?跟夏雨诗已经告完别了,连黑子、锥子、和二厨他们也已经在新世界给我举办过欢送会了,甚至连唐龙那小子都到了,这下没走成,难不成让他们把脑子清空,三天后再送我一次?
可听赵志的语气似乎也很为难,估计是上层的决定,他也左右不了,于是我也没多说什么,赶紧应了一声说:“没问题,不管是现在出发还是三天后,我都会全力以赴的。”
说完后赵志又随便和我聊了几句,估计他那边也挺忙的,于是也没多说,就挂了电话。
我把电话收起来之后又回头望了一眼韩卓,笑了笑说:“看来今天咱俩不走运,只能委屈你在里面多待三天了。”
韩卓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但是神情略显悲伤,其实虽然我们都在笑,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次去南国确实太危险了,稍微哪里出了错的话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
这种时候我竟然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是好了,于是又笑了笑,说:“对了,反正要三天后才出发,你过去之后估计要待一阵子,要是在这边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兴许我能帮你。不过你可不能为难我,放你出去肯定不行……”
我说完话之后韩卓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阵惊喜来,不过很快就又没落了下去,抿了抿嘴,最终还是低下了头说:“没,没什么,没什么想做的事。我这种人一辈子都得关在监狱里,还能有什么想做的?”
我发觉她的表情有点儿不对,可刚要问,她已经转身跟着押送人员走回了监狱里,没再跟我说话,索性我也就直接去忙别的事了,当晚给二厨、锥子几个人打了个电话,把今天的事儿一说,几个人直骂我,说我故意耍他们,我解释了半天可这帮畜生就是不信,本来以为那正好就当赔罪请他们喝一顿吧,可谁知道几个人都在忙自己的私事,愣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
索性不陪就不陪吧,谁叫我把他们给耍了呢,而且听电话里含糊不清的口音,这哥儿几个昨晚肯定都喝了不少,现在说话舌头还发直呢,原来不是光我一个人喝迷糊了,整整宿醉了一夜到现在还脑袋疼得更要爆炸了一样。
可没他们几个陪着,这三天我干什么去呢?赵志让我好好准备准备,可我哪儿还需要准备什么,监狱里的事有小老太太撑着,这三天也不用我怎么管了,夏雨诗我也不用担心,兄弟几个那边的事我也都已经交代好了,要不给自己放三天假好好休息休息?这也太无聊了吧?
因为昨晚喝多了的关系,我头疼得厉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觉,竟然不知不觉的就又想起了韩卓来。
她今天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当时我问她有没有想做的事需要我帮忙,看她的表情明显是有话要说,可怎么就又吞吞吐吐的给咽回去了?
怎么,难道说都认识这么久了,她还信不过我?
我越想越不对,怎么想都觉得这里面有事,反正也睡不着,索性就起来穿好衣服洗了把脸,又去了一趟监狱。
到了监狱之后,我叫人把韩卓带到了心理咨询室里,现在我见犯人,还是喜欢用这个身份。
不过进到这里,想起自己刚进监狱的那种苦苦挣扎,自己居然有点恍惚感觉,世事无常啊!
很快就有人把韩卓给带了过来,韩卓不知道是我找她,一见我,表情有点吃惊,说:“陈,陈指导,你是要交代我什么事吗?”
“你别误会,我就是找你聊聊天。”我笑着说。
“韩卓,你是不是有心事?”
“我?我能有什么心事?”韩卓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心里有杆秤,所以口风有点严。
“你别瞒着我,就算抛开别的不说,至少咱俩还都是二胡爱好者呢,毕竟还三天你就要‘出远门’了,结果是啥,我就不说了,之前带你们去演出,也算是了了你一桩心愿,你现在在tj还有心事?”
“陈指导,没,没事,我能有什么事……”韩卓说。
“呵呵,你这话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对于这批犯人,我是打心眼里想帮她们,她有心事不跟我说,我只能臭起一张脸。
看我有点生气,韩卓脸上有点挣扎,毕竟像她这种人可都是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也见过世面,察言观色的本事说不定还在我之上呢。
我又问了她一遍,说:“韩卓,现在这儿就咱俩,有什么话你直说行吗?这三天我也没什么事可做,能帮你的我肯定不含糊。”
“陈,陈指导,你真是个好人,我……。”
韩卓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皱着眉头说:“陈指导,这件事我没对任何人提起过,不过你们能查到我的资料,兴许也早就知道了。我有一个姑姑就住在TF,小时候对我很好,她有个女儿是我的小表妹,小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关系也很亲昵,可后来我们长大了,都有了自己不同的奋斗目标,逐渐的也就失去了联系……”
说到这里时,韩卓的表情有些难过,我认真听着,没有回话。
TF我还是知道的,是位于TJ市和TS市之间的一个小县城,在TJ的边上,不过虽然知道,可我以前倒是没有去过。
见韩卓不说话了,于是我问她:“那然后呢?你继续说。”
“前段时间,我和姑姑又有了联系,也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打听到了我的消息,知道我关在监狱里,给我寄过几次信,我也一直挺想念她和表妹的,于是那段时间信件来往挺频繁的,她还跟我小时候一样,像个妈妈似的对我嘘寒问暖,心疼我,开导,体谅我……可是……”
她说到这里,眼睛里竟然开始转起了眼泪来。
“可是什么?”我说。
“可是,最近她家里出了事,可我,可我根本没办法帮她。”
“你姑姑怎么了?”我又问。
“我姑父去世的早,家里就剩下这对孤儿寡母,一直苦撑日子撑了这么久,可是,可是我表妹前段时间被人给糟蹋了,我是在信里知道的这些,我姑姑很难过,我看信的时候,连信纸上能看出已经晾干的泪滴,她这么大年纪了,自己的宝贝亲生女儿竟然遇到这种事情,估计老人的心都碎了,如果不是实在没人能陪她聊天、听她诉说的话,我想她也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听到这里,我问她:“你想怎么办?”
“我想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我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杀了那个男的!”
见她说话时咬牙切齿,恨不得眼睛里都冒出了火来,我眯着眼睛,不再说话了。
别管是什么时候,这世界上总是少不了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