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却不显山露水的，半哄着方陵进去，“傍晚吵闹得厉害，就这会子还算清净点。”
边说边揽着他的肩走进去，熟门熟路的敲了敲台面，“店家，来两盅上好的女儿红，挑个里间的位置。”
方陵总觉得罗乾不太对劲。
以往不都是替了班直接过来，这会倒开始讲究了。
不过细想清净点也好，便也不推拒了，“顺便来两碟小菜——”
正准备先垫付些银子，忽然瞧见巷子口晃过一个身影，神色微变。
习惯性的摸上腰间，这才想起今日穿的常服，未带佩刀，不由得暗骂一句，丢下两锭银子便急忙跑出去，“你先喝着。”
“欸，你跑哪儿去？”罗乾给店家使了个眼色，然后也追着方陵出去了。
罗乾跟到巷口，躲在方陵身侧，瞧见他盯着前头一个身段窈窕的女人看得聚精会神，脸色沉了沉，“就她？”
方陵飞了记眼刀过去，“小点声。”
罗乾悻悻的摸了下鼻子，悄悄凑近过去，温热的鼻息打在方陵颈侧，整个人像是刚从醋缸里泡过一般，语气呲溜冒着酸味儿。
“……这还不如我表姐呢，方陵你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方陵脸色一黑。
这货居然还敢提他表姐？
原本处得好好的都准备人约黄昏后了，结果被这货横岔一杠搅得黄了透透的，完了就只敷衍的解释一句没别的意思就不想让他当姐夫。
妈的。
“你闭嘴。”
罗乾见他愠怒的眼神，知道他是又气了，干巴巴的解释道，“不是，我当时纯粹是——”
方陵不想理他，转头一看，脸更黑了，“那女人呢？”
“进了那家玉石店，喏。”罗乾指给他看，结果发现那女人直接换了张脸走出来，身量体形穿着无出二致，“这不是……”
方陵神色复杂，“我见过，是长公主身边的女官。”
罗乾回过味来，正色道，“方才你跟踪她，是怀疑她是桃代子？”
方陵给了一个看白痴的眼神，“那张脸我记得，晃眼一看只觉得像，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罗乾当即立断，“我先跟着她，你去镇抚司找大人过来。”
方陵点头，拍拍他的肩，“那你多加小心。”
说罢跃上房檐，抄近路走了。
罗乾咂咂嘴，嗟叹一声。
好歹会心疼人了，爷可以肖想一下他哪时候能开窍了吧？
……
长公主府。
茹素回到房间后换了身衣裳，将素玉簪别进发间，满意的打量着镜中人的脸，尔后绕过屏风，瞧见候在屋门外的婢女，笑着问，“可是皇姑唤我了？”
那婢女看了她一眼，“茹素姑姑，长公主请您到凉亭一趟。”
“嗯，我晓得了。”茹素应了一声，抱起栏上放的盆栽，走到凉亭，远远的瞧见长公主似是在与谁人交谈，于是放轻了脚步。
“过来吧。”
长公主瞥了她一眼，轻轻揉着眉尾，精致的妆容带着倦色。
“皇姑可是昨夜未休息好？”
茹素把盆栽搁下，擦了擦手，上前给长公主捶着肩，便听到旁边清冷的一声，“桃代子。”
手一颤，险些未控制好力道。
这才注意到坐在长公主对面的俊美青年，正是新晋锦衣卫指挥同知，齐千晚。
对方眼神冷冷的睨过来，仿佛洞悉了一切。
茹素笑意僵了僵，“齐大人说笑了，奴婢名叫茹素，伺候皇姑有些年头了，去年大人还曾见过的。”
“是么？”
千晚勾唇，挑了挑眉。
“本官手下汇报，月前才在南丘见过茹素姑姑，南丘是姑姑本家，距金陵可有几百公里，姑姑是怎么做到的？”
茹素晦暗不明的盯着他，“想必是大人您手上看错了，奴婢从未离过皇姑半步。”
看来，真的茹素还在她手里。
千晚暗了眸子，“来人，将此人关进诏狱，听候审讯。”
语落，几个锦衣卫从屋檐上纵身跳下，腰间绣春刀纷纷出鞘，不费吹灰之力便生擒了‘茹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