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旭岩教授这次带来的学生一共有四个,三男一女,分别叫杜峰,杨磊,徐建国和滕云清。
滕云清是个脸上长雀斑女学生,无论何时都是阳光灿烂,她对陈易,尤其是他风水师的身份,似是很感兴趣。
“你真的是风水师吗?”
回去的路上,滕云清歪着脑袋,好奇的问道。
陈易觉得好笑,说道:“风水师是光荣的职业吗,用得着冒充假冒?”
同行的徐建国咧了咧嘴,看向滕云清的脸上带着一抹柔情。
这个比陈易还要高出几公分的大男孩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这种神色很难见到,只有和滕云清在一起时才会出现。
滕云清脸一红,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太年轻了,老师曾经说过,一些高明的不用什么专业工具,只凭着一双眼就能探到地下古墓的位置,我觉得好神奇啊,你能做到吗?”
陈易对这个没有心机的女学生很有好感,也有一丝羡慕,于是慢慢解释道:“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寻找古墓是通过各种先进器械,但对于一部分风水师来说,眼睛就是工具,磨练了许多年,吃了许多苦头,才练成的本事,其实殊途同归。”
滕云清想了一下,明白陈易的意思,但仍然觉得新鲜,因为她很少听到有人会把肉眼与那些先进仪器划等号,于是继续问道:“那你能看出来吗?我是说,你能像老师嘴里的高明风水师一样,仅凭一双眼睛就能识得古墓?”
“云清!”
徐振国觉得滕云清这话问的不是很礼貌,低声制止,可脸上却没有多少严肃,仍然是那一番柔情。
陈易对徐振国点了点头,示意没有事情,继续道:“这要看什么样的墓穴了。”
“那你能看出什么样的墓穴?能教教我们吗?”
滕云清一脸希冀,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写满求知。
不止是她,其余四名学生也都看着陈易,露出同样的神色。
这种云山雾绕,只在传说中才出现的高人,在他们心里还是挺好奇的。
陈易是老师叫来的,想必本事应该不小。难得见到一次,能从他那里学个一招半式最好,即使学不到,那能听听,长长见识,作为以后炫耀的资本,也是不错的。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陈易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高跟鞋,白色西装的漂亮女人,正弯着膝盖,小跑过来。
正是那个电视台主持人姜哲。
这几个人见了她,脸色都有些不好,只有滕云清那个没有心机的小姑娘,脆声道:“姜老师啊,我们在听陈易说风水师怎么可以用肉眼识古墓呢。”
姜哲赶上来,故作亲近的拉着滕云清的手,又做出一副惊讶神情,瞥了眼陈易,道:“用肉眼能看清楚地下古墓?这不是开玩笑吧,如果有这样的人,你们考古队还用得着花那么多钱,买那些金属探测仪,高清摄像之类的仪器?”
“陈易说的,不过他说有一些能看出来,有一些也看不出来,我们正想听听呢。”
“真的吗?”
姜哲眼珠子一转,掏出随身带着的一个小笔记本和圆珠笔,头也不抬的说道:“那你说说吧。”
那你说说吧。
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口吻,也许这就是ccav名主持人的气场。
她们作为华夏最大的电视台,官方喉舌,大部分人见了他们都要巴结奉承,生怕不小心得罪了,在新闻上会给来一刀子。她们在做事说话中明显要比别人高出一等,自然也就带上了一股傲然之意。
陈易笑了笑,道:“其实说白了很简单,你们也能做到,不止是你们,只要了解了其中奥秘,小孩子都能做的很简单。”
“真的吗?”
滕云清徐振国等人眼中期待更胜。
姜哲眉头却簇起,笔纸已经准备妥当,抬起头道:“快一点,我还有事情要做。”
“那好吧,你们可要听清楚了,我只说一遍”,陈易在姜哲不奈的目光中,故意清了清嗓子,做足高人架势,道:“这个啊,有些古墓深埋在地下几十米,上面又被洪水冲刷,还种了庄稼,这种是很难发现的。”
“那什么样的好发现?你能一次说完吗?”
姜哲笔记记了一半,停下来,不满的说道。
“嗯,就是那种带着坟包,旁边还有个墓碑的最好发现,有些墓碑上还带着年代,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
呃
拿捏半天就说出这种小孩子都知道的狗屁东西?
“呵呵,开个玩笑”,看着众人一脸的错愕,陈易潇洒的甩了甩头发。
“哈哈,这,还真是这样,了解了其中奥秘,小孩子都知道。”
“陈易,你太坏了,逗我们开心就算了,还让姜大主持人白忙活一场。”
“陈大师,受教了!”
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让这几个跳脱的学生不由哈哈大笑,就是连闷葫芦徐振国,都扯出了笑容。
可著名主持人姜哲却带着不愉,重重的把圆珠笔往笔记本上一拍,狠狠瞪了陈易一眼,蹬着高跟鞋,昂首挺胸,跟只骄傲的孔雀一样,把众人甩在沈宏路,快速向宾馆走去。
“她怎么走了?也太开不起玩笑了!”
“呵呵,人家是著名主持人,怎么能随便开玩笑,这不是失了威风,失了体面。”
“别管她,见了她我就烦,一个电视台的,整天插手咱们考古队的事情,也不知道谁给她的权利。”
……
几人帮陈易安排好房间,一起吃过晚饭,陈易便独自回到房间。
逗弄青犴一会儿后,泡上一杯茶,坐在宾馆的椅子上,轻啜思考。
从来时听到的只言片语中,陈易可以推测出这个古墓绝对不是那么简单。这个古墓是庄旭岩发现的,考古队这次行动也是庄旭岩极力促成,可现在却停工于未始。
拿有人忽然疯了当借口,有些说不过去。人疯了可能意外情况,可能受了刺激,可能是遗传病因,可能性太多,这种个例对于严谨的科学工作者来说,显然不能当成打断这么大一次行动的借口和理由。
庄旭岩教授作为考古界泰山北斗级人物,做出这种事情很令人费解,别说说服别人,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了。
可他却这么做了!
除非他自己知道些什么,没有对众人讲出来。
他的学生无论是佩服他的学识,还是仅仅因为是他学生的缘故,对他没有二话的遵从,但要让那个领队和姜哲同样信服,这信服力就还差了点火候。
陈易坐在椅子上,手指带着节奏的敲击桌面,很快把其中诀窍串联起来,想清楚了。
与上次见面相比,这次庄旭岩教授明显要冷淡许多,一个是心情不好正在气头上,另一个恐怕就是他并不信任陈易,不相信他能解决眼下的麻烦。
陈易想过要去询问一番,可是想了想又算了。
他不想说,连考古队的人都不想告诉,怎么会告诉自己呢。
十点左右,陈易洗刷完毕,把吉他箱放在床底下,便脱了衣服,关灯睡觉。
黄河边的夜晚“哗啦啦”的流水拍打岸堤的声音,就像催眠曲一样,分外惹人困乏,陈易又坐了半天的车,旅途劳顿,没多久鼾声便响起。
黄河水可以催眠陈易,却无法让庄旭岩安然睡下,也无法让那位领队大人,还有徐建国,滕云清,杜峰,杨磊等人睡下,同样那几个ccav的记者编辑主持人也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庄旭岩和刚才的陈易相似,都是泡着浓茶,脸色明灭不定,不知道想着什么。
领队躺在床上,把宾馆的被子撕开一个角,掏出些洁白棉花絮,捻压成结实的球状,塞在耳朵里,这还不算完,又用枕头压在耳侧,才放心些。
滕云清光溜溜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身边是一个高大散发雄性气味的男子,徐建国。她把脑袋紧紧靠在徐建国肩膀上,双手紧紧抱住他一只胳膊。
姜哲等人坐在一间屋子里。
“真的要这么做吗?”
说话的是一个体态肥硕,面庞黝黑,还留着修剪精致的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他叫程力旭,是个摄影师。
“对,必须要做。”
“可庄教授不让我们晚上出去,说会碰见不干净的东西。”
姜哲哂笑,嘴角浮现一丝讥讽,“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是个摄影师,如果真有鬼,那拍下来你就出名了,如果没有鬼,便可以戳穿他的真面目。这都是新闻。”
程力旭下意识的掏出一根烟,准备点上,可忽然想起面前这个女人讨厌烟味,便又放了回去。
“好吧,我陪你一起!”
良久之后,程力旭才做出决定。
姜哲欣喜中带着不屑。
他终于答应了,商量了好几天才答应,女人都不怕,大老爷们怕什么。也不知道他当初在云南深山老林中怎么做的节目。
可是她却不明白,经历的越多,便越畏惧。
这畏惧不是胆小,是对未知,对生命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