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张君赫说的,在袁穷面前,我们不过是区区蝼蚁。
没有实力的愤怒,毫无意义。
我被锤了这么多回,第一次,有了一种彻彻底底的无力感。
“师妹,还有问题吗?师哥都会给你答案。”
袁穷发着笑音,见我不答话,他便朝着老张的身体一坐。
深褐色的脸登时便和老张融合到了一起。
都不需要我眨眼睛,沙发上就是笑意盎然的老张了。
我被迫旁观这出“活人入体”的戏码。
惊觉老张的面容是如此顺眼。
哪怕他依然胖胖的很发福油腻,发型也是地|中海,那和袁穷一对比,真是绝顶的美男子。
起码他看着像个人。
不干哕。
“小师妹,你要是没问题了呢,师哥我就要开始给你解梦了。”
袁穷不急不缓的道,“你不是好奇那晚谁打的电话报|警,谁是我背后的主家吗?”
“你的主家不就是你自己?”
我反问,“我师父一直以为你是替主家办事才会偷取我的命格,但你从未吐出一个字,我还以为你袁穷是转性了,事实上,你完全是为了你的女儿,所以你才不会说,也不能说。”
“没错。”
袁穷笑的脸颊放光,“我是没有自己的主家,本来也没什么仰仗,但是呢,没想到他沈万通帮了我呀!”
我眉心紧着,“什么意思?”
“成琛呀!”
袁穷哈哈了两声,“他沈万通苦心营谋,将你个小阴人送到成琛身边寻求护佑,殊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沈万通他谋划来去一场空,成琛为你做了多少荒唐事,成家人就有多恨你,我后面仰仗的势力就是成家!哈哈哈哈!所以成琛查不到我!!”
“成家?”
我站起身,“你是说,那晚是成家人报的警?是成家的哪个人……周子恒吗?”
名字一出,我看着袁穷阴恻恻的笑脸,双腿一晃就跌坐回到床边。
周子恒报的警?!
“小师妹,你看看这个吧。”
袁穷拿出一个手机扔过来,“周助理发给我的,他希望你能看看,看完师哥会告诉你很多事。”
我看向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个偷拍的视频,点开是远距离拍摄。
周遭路牌建筑好像是港城,偷拍的是某户人家的宅院门口。
很中式的宅院,静待了七八秒秒,成琛步履踉跄的从宅院中走出。
偷拍人的镜头跟着晃动了下,似乎隐藏在林木后面,镜头的上角还是树叶。
我将视频拿近看,成琛的腿不知怎么伤了,走路摇摇晃晃,周子恒和保镖在旁边搀扶。
司机将车子开过来,成琛却推开他们,独自一人坐进了驾驶室。
周子恒在车门外问了一句什么,成琛调头将车子开走。
见车尾走远,周子恒便朝着镜头方向看了过来。
视频微微中断,半秒后衔接到了一处环山路边。
成琛站在开走的那辆车旁,正在抽着烟。
偷拍的距离依然很远,只能看到成琛的背身。
成琛似乎眺望着远处的景色,指上夹着的烟雾丝丝缕缕的在空气中升腾。
我定定的看,这是认识他这么久,第三次看他碰烟。
很多支。
成琛一支接着一支的抽。
足足抽了一包。
他捏碎了烟盒,腿一瘸一拐的走到车前,随后便是长久的凝望。
如果不是镜头里的草叶还在摇晃,我以为成琛是静止画面。
视频加快了倍速,我清晰的看着太阳逐渐落山,雕塑般的成琛才动了动。
坐回车里,他依然没有启动离开。
偷拍人也调整了位置,不知钻到了哪里,草叶簌簌作响,终于将镜头对向了车子前面的风挡。
我不自觉地诧异,成琛竟然在车里哭。
他坐在驾驶室里,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扶着眉宇,哭得极其无助,犹如孩童。
我不知他为什么哭,下一秒,就觉得视频模糊起来。
正纳闷中,发现是我眼睛也流出了眼泪。
心脏随着成琛的哭泣抽抽的疼。
好一会儿,镜头里的成琛将头靠向椅背,闭上双眸似缓解着情绪。
直到成琛接了通电话,他又变得神色很淡定的样子,驱车离开。
视频结束。
没等我回过神,手机便被袁穷啧啧的拿了回去,“小师妹,你看看这成少总,哭得像不像个孩子?谁能想到开抢不眨眼的他还有这一面呢?不过师妹你也没有辜负他,看他哭不也就跟着流泪了?他疼的时候,你也会疼,是吧?”
“视频是什么时候拍的?”
我顾不得袁穷那阴阳怪气的语调,擦了擦眼底就问道,“成琛的腿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哭?!”
成琛的那副模样我认识他十多年真的是第一次见!
太心疼了!
“因为你呀。”
袁穷哼笑道,“那宅院住着的就是无量道人,可是无量道人那时已经大限将至,不再见客,成琛为了见他一面,足足跪了三日,无量道人被他感动,便见了他,成少总一出来,腿就是瘸的了。”
跪了三日?
在港城时我昏睡了好些天,醒来后发现成琛膝盖红肿。
当时纯良说成琛回了老宅,我以为成琛是因为齐思仁牌位的事情回祠堂跪了三天。
没想到,成琛其实是去给无量道人下跪请求见一面?!
“你知道成少总出来为什么会哭吗?”
袁穷端详着我的神色,似笑非笑道,“他见无量道长就是询问救你之法,但是无量道长对他说,无能为力,阴人从古至今都没有活过二十四岁的例子,成海集团的少总裁出来后就承受不住了,他一个人驱车跑到了半山待了一下午,抽了一整包烟,最后又哭成那个样子,他是心疼你呀小师妹,一个男人爱你爱成那副模样,你感不感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