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就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人,路上看到一只死了的蚂蚱子都能分析出它的前世今生。
做起梦来自然也是绮丽梦幻。
富饶多姿。
在梦里,我可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
金色的龙在云层中徜徉,鳞片闪闪发光,鲨鱼在深海中游来游去,尖牙闪着寒光。
成群结队的骏马的正在草原上驰骋,土粒和草屑横飞,勒紧缰绳,能听到划过苍穹的嘶鸣。
白云苍狗,青山檐楹。
鸟儿扑闪着羽翼,空中响起悠长的哨音。
我沐浴在瑰丽的场景里,随着画面的转换上天入地,仿佛开启了一段奇妙之旅。
正惬意着,画面倒放一般的朝我涌来!
金色的龙吼叫着朝我伸出利爪,鲨鱼在海中对我疯狂的追赶。
鸟儿遮掩住了天际,乌压压的漆黑一片,我回过头,却只见尘土飞扬,马蹄踏踏。
仿若下一秒就要将我席卷到铁蹄之中,夷为平地。
我不停地跑,累的气喘吁吁,发誓要逃脱这个梦境。
似真似幻间,我听到自己发着细细的哭音。
人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犹如浮萍。
成琛低着音,“你还气不气我了?”
“我错了。”
我哭着说,“我再也不气你了,别让它们再追我了,我好害怕……”
面上我怂的一批,心里是很不服气的,好呀,原来是你成琛在梦里找来它们来吓唬我!
我会在小本本上都记下来,你吓唬我一次,我记一次,回头就找你算账!
云里雾里的做着梦,猛然间,我闻到了馥郁的芬芳。
清风掠过鼻尖,我已经身处在仙境般的花海里,蝴蝶轻舞,花枝摇曳。
我在花簇中穿走,掌心轻抚着每一朵花,忽然听到有人唤着我的名字,抬起眼,成琛就站在了不远处,他一袭白衫,眉目清朗,在花丛中对着我笑。
“成琛!”
我欣喜万分,提着裙摆朝他跑了过去,他牵住我的手,带着我在花中奔跑。
天边是绯红的轻云,风将他白色的衬衫后襟吹起,拂过一片片花瓣。
笑声阵阵,榴花欲燃。
直到他停下脚步,摘了几朵花送给我,问我还要不要。
我看着掌心里的花,也就才三四朵而已,“不够啊,我还要。”
成琛俯脸看着我,摸了摸我的脸颊,温声道,“你说的哦。”
我有点费解的看他,旋即便笑着点头,拉着他朝前面的花海跑去,“走!我要好多好多!”
跑着跑着,成琛忽然不见了。
我握着手里的花四处的找他,远远地看到花海中伫立了一棵树。
有些惊讶的跑上前,居然看到花似雪就坐在茂盛的枝杈处,裙裾飞扬。
四目相对,她浅笑嫣然,“栩栩,你说这棵树会结果吗?”
我微微皱眉,不认识这是棵什么树,“应该会结的吧。”
“我也希望。”
她笑的微微复杂,“结不结果,结什么样的果,就看你了。”
我听不懂她说什么,刚想让她从树上下来,她就朝我一蹦,如同她后退掉到了海里,这次她直接迎面就撞进了我的身体中,我一个激灵,一道电流从脚趾蹿过头顶,声音还卡在喉咙中。
惊觉万籁静寂。
泛舟悠鸣。
……
微蹙着眉心,我睫毛动了动,身体有了真实的感受。
很暖和,很安逸,背身似在烤火。
睁开眼,光线很暗。
我一动没动的适应了几秒,这是哪里?
不是正在参加晚宴吗?
迷茫中,我看清了床里侧熟悉的纱幔,连点缀的每一根流苏细丝都清晰可见。
我和成琛回家了?
刚要放心的舒出口气,我立马神经兮兮的摸了摸脸……
啥情况?
没戴眼镜!
怎么会看的如此清晰?
下一瞬,我就发现了更不对的事儿,我是侧躺冲向里面,脑后有细细痒痒的吹气感,小心翼翼的掀起被子看了看,穿的是宽松的睡裙,良心处,被人量着,后面人还贴的我很近,呼吸轻缓的拂过我的后颈。
是成琛,即使我还没搞清楚状况,他的味道也比我的认知先到。
手伸到后面偷偷地摸了两下,他果着上身,贴着我的胸膛温暖燥热,下面穿着的是睡裤。
仓促的缩回手。
没敢再动。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否则看东西不会如此高清!
记忆纷沓而至,我想起宴会上光彩照人的男男女女,齐菲递给我手上的果汁,我们俩假模假式的碰杯,女侍者告诉我,那些都是鸡尾酒,画面开始断续,好像是看到了池枫,然后成琛带我回家,我一直在拧腰,撩着腿朝门柱上爬,深信自己是……
一条蛇!!
妈妈啊!!!!
我无声的哀嚎。
单手捂着自己的脸。
恨不得当场自杀!!
我怎么会是一条蛇,我怎么会……!!
蛊毒啊!
不行不行,必须要从头捋,在宴会上有没有丢人?
可都是我的事主啊啊啊!!
努力的回想,抓着脑中的片段剖析,那时候我好像所有人都看不清,只能看清池枫。
他在露台和我聊了会儿天,聊了什么想不起来,大抵是小时候的事情,成琛抱我上了车,在车上他还吻我,我尝到了血味儿,不那么想池枫了,但坚信自己是一条蛇。
我抱着门柱不撒手,成琛给我扛回了卧室,最最后……
画面让我脸红,我勾着成琛的脖颈,很多很多的亲吻。
落地的礼服裙。
细细音的哭。
成琛轻柔的安抚。
天哪天哪。
我几乎要石化。
仿佛偷东西被当场逮住,心慌意乱。
即使记忆做不到百分百全面复盘,我大致也知晓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我哭完还不拉到,神经病似的非得用尾巴圈住他,非得要。
极其的不讲理,极其的没有人性,比周扒皮还周扒皮。
成琛怎样做我都要发脾气!
超级大奇葩。
阿西吧!!
我想给自己一炮!
现在晕过去是不是能缓解尴尬?
容我睡个十天半个月的,大家就忘了这件事儿吧。
我错了!
再也不喝酒了!
带颜色的饮品我也不碰了!
丢人去参加葬礼,丢死人了!
“梁栩栩?你内心戏还要多久,嗯?”
我身体一僵,立马闭上眼,没,我还没醒,我不敢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