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义知道齐王扣下火器,放了刘魁。心中正有些遗憾,没想到阿凛那么快就带人来,把他抓到了内侍狱。
还在东市里的萧飞飞很快得到了消息,齐王已经今非昔比,被请到太极宫和请入齐王府,完全是两码事。
飞飞只能去苏府求救:
“三郎, 齐王把我阿兄抓到宫里去了,这可怎么办?”
“确定是齐王?”
元枫留在京城处理生意上的事,大多数事情并不需要他经手,各条线都有负责人。就像萧崇义,他负责两块,城外的邸店和西市的番货。
“听他们说,是阿凛亲自带人去抓的, 应该没有错。”
元枫倒了杯水递到飞飞手里:
“你先别着急,告诉我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是白身,偶尔一次仗着齐王是我表兄撒泼入宫,不是次次都能成功。
我要知道症结所在,才知道要去找什么人。”
飞飞想了想,皱眉道:
“昨天好像没什么大事,今天我一直和丹娘在东市,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就是听说,我们发往洛阳的一车货被不良人拦下来,但齐王把车和人都放了,那应该没什么事才对......”
“不良人?”元枫转头对门外唤到:“阿复,去吧不良帅张九郎请到府里来,就说新酒到了,请他过来品品。”
飞飞愣愣的看着他:“你的意思说,是这车货出了问题?”
“我要先问问,没那么快下结论。”他看飞飞有些想不通,便笑着安慰她:“放心吧,就算做错了事, 齐王看在咱俩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你阿兄。”
飞飞有些脸红, 小声道:“也不知泱泱在东都怎样了?她从同州回来就闷闷不乐,像变了个人似的。”
“泱儿、邓娘子回了东都,杜娘子也搬到她表姨家去了,后院少了你们,冷冷清清的,真怀念散朝回来,就听到你们嘻嘻哈哈说笑话的日子。”元枫淡淡笑道:
“以前总觉得不急,现在后悔没早娶了你。”
他没人手把手教怎样“谈恋爱”,说出的话也淡淡的,却总能让飞飞感觉得到他的真心。
说话间张瑛张九郎请过来了,他认得萧家兄妹,也知道齐王与伊阳郡主的情分,都说不良人像耗子,只要他们愿意,就没有不知道的事。
“张兄,不得已才将您请过来。”
张瑛摆摆手道:“三郎莫说客套话,当初史小北拉着我放伊阳郡主的母鸡金,让我赚了不少钱, 我总不能忘恩负义。”
他没说的是,史小北临出征前, 将自己做巡使攒的钱全都给了张瑛,拜托他替自己照顾苏家。
怎么照顾他没说,因为他知道张瑛是个靠得住的人。
“听说今日不良人截了萧家的车队,现在萧崇义又被抓进了内侍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元枫也不绕弯子,单刀直入。
张瑛看了一眼萧飞飞道:“我们盯上萧家不是一两天了,几个月前,日本国和新罗国使臣要将赏赐的团茶换成散茶,圣上让四方馆去办此事,萧家从中谋利不少。
好巧不巧,使臣的队伍在两京官道上被劫了,官府查来查去都没有线索。
但据我们观察,萧家出了那么大一批散茶,自己的货还能源源不断,这中间是否猫腻,那就不得而知了。”
元枫和飞飞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今天才听说这件事。
对于萧崇义来说,做这事还真不难。所以,不是不良人给苏家面子,而是他干得漂亮,没让他们找到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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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萧家也因此被不良人盯上。
张瑛暗中观察苏元枫表情,猜他并不知内情,便轻描淡写道:
“这定是萧家背着苏家和齐王做的事,否则,这次我们也没法查到他们私运火器,还试图将火器工匠骗出长安。”
“私运火器?”
果然不是小事。萧飞飞不由自主辩解道:
“我阿兄不会做这样糊涂的事,萧家邸店本就承运官府火器,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三郎,你是知道我们兄妹的,你要相信我们。”
“信不信,现在已不由苏三郎说了算,这要看齐王殿下信不信。”元枫还未开口,张瑛拿起桌上的一瓶酒,站起身道:
“多谢三郎的酒。兄弟劝您一句,这事证据确凿,您就别往里掺和了。”
送走张瑛,三郎将萧飞飞拉到坐榻上,:“若情况属实,你阿兄可犯了大错。现在只能靠火器已被追回、尚未酿成恶果,和萧家以往办事有功这两条,来保你阿兄一命。”
萧飞飞咬咬下嘴唇,点头道:“我听你的。”
元枫将飞飞送上马车,他自己也出了门。
他不能随意进宫,所以他去的是楚国公府。
裴煊并不知今日宫中之事,这段时间在给各藩镇发放冬季粮草和冬衣,又是复式记账与单式记账并行,他忙得连午食都顾不上吃。
元枫来的时候,他正在大口大口的吃汤饼。
“火器的事非同小可,伱在兵部待了那么久,这时候更应该避嫌疑。齐王为你破了一次例,以后更加不好管了。
嗯?你也吃点,你现在和我一样,单人独马的,一人吃饱全家饱。”
两人埋头都吃了碗紫菜蛋花汤饼,才收了碗说话,元枫道:“好在飞飞没卷入此事,他们兄妹离家三千里,从幽州跟着我们到中原,什么也不做,我心里......”
“我能理解你这种心情,就像当初眼睁睁的看着杜家出事,芊芊要被卖身为奴一样。虽不知后果自己能不能承担,只知道当时不做些什么,心就缺了一块。”
裴煊自从与杜芊芊两人走到一块,他的心情变得好了很多。
与其辛苦去等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还不如抓住眼前这个从小就执着爱慕自己的女子。
而芊芊尝过了家破人亡的滋味,更加珍惜这個救自己于危难,此时真心宠爱自己的郎君。
“三郎君!不好了,萧娘子出事了!”阿复匆匆进来,向二位郎君行礼道:
“萧娘子的马车刚入萧府,司狱郎君便把她带走了。”
“看清是司狱郎君?”
阿复道:“司狱郎君的服饰特别,不会看错。”
司狱郎君相当于是内侍狱的捕头,他们执行的是圣上的命令,现在当然是听命于监国的齐王李奏。
齐王为什么要抓萧飞飞?
苏元枫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便往外走:
“火器之事萧飞飞并不知道内情,我不能让她去那不见天日的污秽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