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这么一闹腾,睡意已经不翼而飞。收拾好再回到屋内睡下,许雁象打了鸡血似的索求无度,我突然有点心虚,“姐,我们这样不与李省心、豆豆一样了啊,李省心可就要出来了。”
许雁很不屑,显然李省心已经伤透了她的心,“石头别我想明白了,你又出死样。他差点没害死我,我凭啥给他守着?”
跟许雁纠缠不清,让我忘了正事。第二天交通银行华严路分理处一开门,我就去取了五千块匆匆送到桔子家中。桔子已经上班去了,桔子妈与兰子的妈妈在走廊上洗衣服,见我来了赶紧将我迎进屋内。
我将一个沉沉甸甸的大信封放到天都牌彩电上,交待桔子妈一定要交给桔子。桔子妈明知那信封里是钱,但她没有阻挡或客气,她闺女与我情投意合好成亲姐弟一样,她老了,闺女能有这样一个弟弟疼着,让她感到欣慰。
中午,桔子妈炒了辣椒鸡蛋,青菜豆腐,腌了一盘青瓜,还为我开了一瓶兰陵大曲。饭后离开桔子家再接着出工,等天傍黑我回到铁工店,见桔子穿着连衣裙正站在华严路边战战兢兢地等着我。小岛见是桔子,虽然只见过一面,这混蛋远远地就从车上纵下,奔到桔子身边,与桔子打闹在一起。
原来,她下班后见到我果真送来五千元吓坏了,便想送还给我。结果我“押”着她到旁边小店吃了饭,饭后又骑着三轮摩托车将她“押”送回去,钱她当然老老实实地带回去了。
但桔子并未置全四大件,甚至一分钱也没舍得花。她对与小文的婚事一点没信心,心里预感他们长不了,于是就将这五千块钱存起来,并将存折保存在妈妈手中。
她其实并不相信什么渣土或酒厂生意,她更不相信我替人家装防盗网能挣来这么多辛苦钱,当然她也没有追问。她是想等将来我谈对象时,得替我存着,将来有大用场!
我在华严路混得风生水起,加上威武的小岛相伴,现在我也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每次我出去干活,业主家里都像迎接贵客一样,给足了面子。
中秋节快到了,那天我哼着小曲在青大三路两户人家干活,下午三点多骞小兰给我传呼,约好晚上喝酒。期间我下楼到车上拿工具,却发现撂在楼下的三轮摩托车车胎瘪了,细看三个轮胎都让刀捅破。
瞅瞅四周,几栋楼竟然一个看热闹的孩子都没有。这有点反常,这些天不管老子到哪干活,总会有好奇的人指指点点,大人小孩围观看热闹。
这是故意寻仇,是柯境界要动手,还是杰哥的徒子徒孙想报复?到了他们这一级别,即便要动手,也犯不上攮破车轮胎。
脑际快速将可能的对手过了一遍,心里硌顿一下,首先想到三石岛上那个地下坑道。墨永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对手,便走到旁边楼下的小铺前,用公用电话给骞小兰打了过去,约他晚上五点半在香港路与青大三路路口等我。
傍晚干完活,慢慢推着车子顺着小山坡上的道路往下走。小岛也傻了,没听到发动机响,见我在推车走,便威风八面地走在我前面。
离香港东路也就几十米了,空气中弥漫着粪便发酵并被太阳晒了一天后的难闻气味,远处的香港东路边正停着一辆黄色的破面包车。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的菜地,路西不远处一团灌木后,还是一个大粪坑。
这里两边村庄的农民都以种菜为生,非常富裕,但这里的农民也很搞笑,他们在菜地里每隔一段距离,都要用砖建一个大粪炕,村子里的粪便、污水平时就通向这里,实际上就是一个一个圆圆的露天大化粪池。
我知道要出故事,便停下车,倚着车点上烟,命令小岛上车上坐着,并让它负责看车,然后静静地看着灌木丛后。
果然,从暮色中的菜地里走出七八个汉子,数了一下七个人,四个光头,十月初的天都已经有了寒意,他们却都赤着上身,全身都纹着刺青,脖子里都戴着大金链子,手里都提着短棍。
小岛嗓子眼深处开始呜呜低吼,它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我看了一眼远处香港路边树下,正停着一辆草绿色面包车,抚摸着小岛的大脖子安抚了一下。
如果我判断不错,现在在面包里的人才是正主儿。
果然,当光头几人将我和小岛围上了后,车里走下了三男一女三个人,都戴着墨镜。从他们走路的姿势我判断,这女的是徐炳青,男的一个竟然是王凯,另一个很有气势,很象是海霸集团的老总墨永。
这里是城乡结合部,墨永会报复我不感到费解。徐炳青、王凯是怎么和墨永弄到了一起的,看动静交情还不一般,这是咋回事,让我一头雾水。
领头的大汉身上纹着一条猛虎,走到我面前四五米站定,眯起眼睨视着我,豪爽地一抱拳,学着电视上古人的味儿,装出过去绿林好汉的架势拱手道,“在下东莱虎,应朋友相邀,特来会会鼎鼎大名的李三石先生。幸会幸会了!”
我脑袋急速思考了一下,还是想不起天都市混混界有这么个东莱虎。我也不关心此人是何方神圣,我现在琢磨的是如何体面脱身。对方七个人,七条棍,老子就是三头头臂,骞小兰这混蛋或许赶不过来,那么我一人一狗无论如何也是打不赢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好汉不吃眼前亏,万不得已,摩托车和工具都不要了,撒丫开遛。
我停下车,擦擦额头上的轻汗,点上一支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些。
“切,以为是占山为王的时代呀。看来你是替别人卖命,东莱虎,不管你是何方好汉,今天老子不想打架。你我无怨无仇,你何必替别人强出头,如果老子不小心伤了你,你不是自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