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紫怡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百转千回,五味杂陈,继而,想起胡靖扬前些日子,狙击黄氏,后又莫名其妙罢手,亏她原先还沾沾自喜,误以为胡靖扬是听取了她的劝告呢,敢情是因为赵亦菲啊,人果然不能自作多情,自作多情就等于自我伤害。
然而,黄志轩作为整件事的始作俑者,一切源于他的心术不正,孟紫怡很想怒斥黄志轩一句,寡廉鲜耻,难怪黄氏集团好端端一个龙头企业,交到你手上以后,败落成如斯田地,满脑子旁门左道,何曾有半点真才实干。
孟紫怡曾经在杂志上见到过赵亦菲的照片,楚楚动人,美丽大方,俨然一大美人啊,22岁其时,豆蔻年华,笃定更加惊艳吧。饶是她,也不免觉得胡靖扬在女人方面,他挺有福气的,继而,想到果果,孟紫怡更酸了,仿佛喉咙里卡了颗酸梅,吐不出来,而又吞不下去,堵在喉咙里直发酸。胡靖扬毕竟人到中年,孟紫怡何曾企盼他守身如玉呢,婚前洁身自好的男人,固然难能可贵,然而,经多见广的男人,何尝不是别具魅力呢,只是,现在是活生生一孩子,她焉能不吃醋,不过,事实如此,她即便酸死了,又能怎么样呢,胡靖扬已经验过dna了,果果的确是他女儿,货真价实,毋庸置疑。
沧海遗珠,若说孟紫怡心无芥蒂,那简直是白日说梦,只是,如若胡靖扬方今给她弄一孩子出来,那么二话不说他们夫妻就此缘尽,然而,这终归是历史遗留问题,谁让人家在前头呢,哪怕算上六年前初遇,她仍然是比人家晚了两年,先来后到,膈应归膈应,她也总不好揪着不放,借端生事,不然,反倒显得她不可理喻。
良久,孟紫怡捋顺了心乱如麻的思绪,长长地叹了口气,探身搁下茶杯,随后,侧向胡靖扬,盈盈秋水,注视着他于烟雾笼罩中,依旧俊毅深刻的侧脸轮廓,柔婉的声腔,心平气和,浅溢,“毕竟是八年前的事,我不至于与你斤斤计较,再者,而今你与赵亦菲各有家庭,时境变迁,诸事告罄。说到底,赵亦菲是赵亦菲,果果是果果,倘若你能分得清,那么揆情度理,我何妨试着接受,权当你曾有婚史,孩子随前妻改嫁。”
胡靖扬扭头,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香烟,如丝如缕,环绕在他们周边,隔着烟雾,胡靖扬蹙眉,瞅着孟紫怡善解人意的清丽容颜,眸光严邃,夹着烟的手挑起孟紫怡一缕秀发,漫不经心把玩着,不咸不淡,开腔,“当前的胡太太,不期然,让我想到了四个字。”
孟紫怡心尖一抖,呼吸一紧,清澈黑亮的眼仁颤动,密长上翘的眼睫毛扑闪了下,尔后,眼波流转,迎视着胡靖扬威严凛肃的目光,妍丽的面容透着几许轻怯和疑惑,对视片刻,胡靖扬语气清冷,抿唇解惑,低沉的嗓音夹杂着浓烈的男性气息,不疾不徐,“胡太太让我想到了四个字,名花解语。”
话落,孟紫怡先是微愣,而后恍悟,随即,嫣然一笑,明眸生辉,“合着你还巴不得我无理取闹呀,我若说我如今心里翻江倒海全是醋,汹涌澎湃,足够把你淹死,不知胡先生是否满意?”
闻言,胡靖扬勾唇,“如此甚好。”话毕,他沾有孟紫怡发香的大手垂下,撑到沙发边缘上。
孟紫怡耳根子泛红,心脏扑腾,少许,她嗓音柔柔,言归正传,“你主动与我谈及这事,是打算争抚养权吗?”
“难道我不该争?从前一无所知倒也罢了,现今既已得知果果是我的女儿,我岂能任由我的女儿继续待在别人家里,认贼作父。”胡靖扬英锐肃厉的脸庞,冷然一笑,粗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言辞犀利。
见状,孟紫怡不免纠结,胡靖扬向来强势傲骨,眼睁睁瞅着自己的孩子认仇人为父,他岂能情愿。然而,想到孩子,孟紫怡有心规劝,只是,她处境尴尬,言辞稍有不慎,难免落个自私的嫌疑。诚然,孟紫怡何尝不矛盾呢,赵亦菲替胡靖扬生了果果,当真就跟前妻没啥两样,假如胡靖扬对赵亦菲母女漠不关心,那么她感觉这人无情无义,焉能托付终身;假如胡靖扬对赵亦菲母女关怀备至,那么她着实忧心,万一胡靖扬与赵亦菲旧情复燃,决意一家团聚,彼时,自己如何是好?思来想去,百爪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