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绍骞虽然说请了假,可身份摆在那里,那么多的事情负责他做主做决策,哪里能真正的空闲。
晚饭依旧是叫的洲际大酒店的外卖。中午吃的时候饭菜已经全冷,味道依然很棒,可想而知之晚上这餐热气腾腾的精致晚餐,味道有多好。
唐末晚提出先喂傅绍骞吃,但他拒绝了:“不用喂我了,一起吃吧。”
她盯着他的手,摇头:“我喂你吧。”
他眼中滑过浅浅笑意,眼神温柔:“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然后他左手拿起筷子,在唐末晚的目瞪口呆中,开始用餐。
他的左手虽然不如右手灵活,但吃饭什么的。完全没问题,吃相甚至还十分优雅
唐末晚举着筷子在那里久久不动。
“怎么了?”
感觉到受骗,她的言语间已经多了控诉:“中午为什么还要我喂你?你左手的能力丝毫不输右手,好多事情其实都是可以自己做的吧?”
“……是你要喂我的。”很多事情,傅绍骞其实并没有开口要求,都是唐末晚自动揽下的活,比如昨晚上帮他脱裤子,比如中午喂他吃饭。
知道自己被耍了后,唐末晚本来很生气,可转念一想,那怒气忽然就烟消云散,可还是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下次再骗我,要你好看!”
她素净着一张小脸,穿着他宽松的衬衫。一手搁在桌子上,一手拿着筷子,拣着自己的菜不停往红艳艳的小嘴里塞,然后满足的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了两扇阴影,这样看着,突然让他觉得心口温暖,身体又是一阵燥热的异样。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他放下筷子,到沙发边上接电话,唐末晚吃饭的动作也慢下来,听他说:“好,那放着吧。我待会儿回去。”
而手上虽然有电脑可以收发邮件,但一些公文上的事情还是要回别墅去处理。
因为陈墨已经将积压了一天的文件悉数送往那里。
收拾了碗筷后,晒在阳台上的衣服自然是没有干,他也果然实现了他的诺言,在夜黑风高的晚上,带着她离开了龙湖春江。
她穿着他的衬衫。衬衫的下摆勒进宽大的裤子里。腰带倒是用的她自己的,外面穿着傅绍骞厚实的黑色羊绒外套,整个人就笼罩在一件黑色大衣下,在电梯中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她朝他吐了吐舌:“我这个样子,都可以直接去演鬼片了。”
他看了她一眼,嘴角有轻轻笑意:“嗯,还是一只喜欢偷穿男人衣服的鬼。”
“喂!”她不服气的瞪着他,努力踮起脚尖缩短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要不是你,我的衣服会湿吗?你真是不识好人心,现在还反过来取笑我。”
“好,不笑。”他搂着她出了电梯,朝一边的车子走去。
她又在停车场银色的转盘前看到了两人一身黑依偎在一起的影子,看起来相当的猥琐,突然响起傅绍骞曾经说过的话来,顿时又笑出了声,然后捅了捅身边傅绍骞的胳膊:“喂,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跟我说过的话。”
“什么?”
她也没卖关子:“你说,回去告诉陆立风,他才是我这辈子的最爱……”
唐末晚掐了掐喉咙,学着他当时说好的语气,惟妙惟肖的重复了一遍,很快勾起了他当时的记忆,同时也下了断言:“难怪孔老夫子说为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好的都不记,坏的倒是都记得清楚。”
“是啊,所以以后你要好好对我,要不然,我可都记着。”她用刀眼刮了他两下。
他伸手箍紧了她的身体,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虽然轻,可他却听得分明,抱着他的腰也更紧了。
“咦,我们不是出租车来的吗?这里怎么有车呢。”傅绍骞将钥匙递给她,她后知后觉的问道。
“之前就停在这里的,回去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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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墅后,唐末晚害怕自己穿的那么不伦不类的样子吓到福伯,所以让傅绍骞打头阵,结果傅绍骞告诉她,福伯回老宅去了,这几天都会住在老宅,她一愣,脸上的笑容就像盛开在阳光下的向日葵,挨着傅绍骞就戳了戳他的腰侧:“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故意把福伯……”唐末晚支走的尾音自动消失在嘴角,看着正好从二楼的楼梯口提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艰难下楼的傅梓遥,硬是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傅梓遥穿着一个宽松的斜肩毛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头金栗色的长发编了个鱼骨辫搭在露出的白润肩头上,白皙的有些苍白的脸蛋因为用力过猛而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晕,另一手无力的垂在身侧,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她也注意到了站在玄关处的傅绍骞和唐末晚,幽怨的眼神落在傅绍骞的身上,然后也看到了从头到脚一身黑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唐末晚,复杂而讥诮的神色很快滑过,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别开了头。
唐末晚反应过来,瞧瞧一个两个手都受了伤,她自告奋勇上前帮傅梓遥提箱子,结果却被她冷冷警告:“别碰我箱子,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帮忙。”
唐末晚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有些不知所措的慌张。
傅梓遥冷冷瞥了她一眼,又加了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
沉默的傅绍骞出言:“梓遥!道歉。”
傅梓遥幽怨的等着他,眼底满是对他的控诉:“我为什么要道歉,你说过,永远都不会赶我出去的,可是现在,你为了这个女人,让我走,那讨厌死你了,恨死你了!”她赤红了双目,那幽深的眼瞳深处已经积聚了一汪盈盈泪水,透着一股我见犹怜的柔弱。
傅绍骞似乎生气了,唐末晚尴尬的站在一边,摆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
“我跟小叔说话,有你什么事儿啊,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
傅绍骞走到傅梓遥面前,眼神凌厉,浑身肌肉紧绷在一起,同时还举起了左手,傅梓遥一愣,最后将莹白的小脸往他跟前一凑,作势让他打。
唐末晚见状急忙跑过去拉住他的手,着急道:“你干什么呀,我没关系。”
傅梓遥眼中的泪水终于无声滚落,留下一句:“小叔,我恨你!”便决然而去。
硕大的箱子被她拖动时还狠狠从唐末晚的脚背上碾过,她疼痛的立在一边,心里却非常不是滋味,想出去,傅绍骞却沉声:“让她走吧。”
唐末晚搅动着手指,忽然觉得悲伤,因为她也看出了傅绍骞的隐忍:“如果是因为的话,真的没关系,不用把她赶走,我去把她追回来好不好。”在傅梓遥的身上,唐末晚似乎看到了过去的自己,谁喜欢过寄人篱下的生活呢,如果不是因为傅家回不去,傅梓遥也不可能要赖在他这里啊,现在傅绍骞却撤下了她最后一道屏障,让她怎么回去面对傅成光和傅子慕他们呢,还有她那个姐姐唐宛如,恐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傅绍骞抿了抿唇,带着一味的决然:“这事跟你没关系,她也这么大了,不可能永远躲在我的庇护下,该是她自己的路,还是得她自己去走,走吧,上楼去吧。”状以名圾。
他转身上楼,傅梓遥的身影,也已经消失在苍茫暮色中。
结果,她却无力改变。
路过二楼的卧室时,她脚步微顿。
傅绍骞回头瞅了她一眼,发现她没有跟上来,问她:“做什么?”
她扬起美丽的下巴,与他遥遥对望,指了指已经空置的房间:“我需要搬下来吗?”
“你想住楼下?”
她歪着头:“当时不是情况特殊嘛,现在客房又空出来了,你说我……”
言言笑语间,已见傅绍骞重新下楼来,在她的惊呼声中,她被他一手扛在肩上,朝四楼迈进。
她头部倒挂,双手双腿在空中胡乱踢蹬:“傅绍骞,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啊。”
“你不是想让我请你上来吗?那我就满足你啊。”不过他并没有扛她上四楼,而是进了三楼的书房。
书房的办公桌上,已经放着一沓厚厚的文件。
傅绍骞将她放下,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伸出拳头落在他的心口上:“你欺负我!”
他接住她的拳头,缱绻的温柔下透着小小的无奈:“好了,你先休息一下,要么先去洗澡换衣服,我把文件处理下。”
她很快恢复了正经的神色,不再与他嬉闹,催促他:“你不用管我,快去忙吧。”
他坐回了书桌前,她没出声,又悄悄退出了书房,上四楼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到楼下的厨房帮他泡了杯参茶。
只是打开冰箱的时候,看到冷冻柜里放着的汤圆,忽然想起他当时吃汤圆的怪异情绪来,不由怔忪。
端着参茶悄悄上楼,放在他的手边,她也没出声,自己到旁边的书架上找了本书,坐在飘窗上看着,偶尔抬头看他一眼,莹白的台灯照在他的左前方,低垂着头,头发很短,黑漆漆的,发质看上去有些硬,整洁又利落,腰杆却挺得笔直,至始至终维持着那个姿势,肩膀也始终没有耷拉,有股说不出来的男人味儿,光这样看着,心口便饱胀的伸出一股幸福的情绪来。
时钟的沙漏滴滴答答游走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
傅绍骞把文件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听到前方的电脑里传来的叮叮生,是邮件提醒声,原本黯淡的屏幕也开始闪烁着莹莹蓝光。
可他没管,一直到处理完手头的文件后,才把电脑搬到跟前来,用左手点开邮件,查看来自,韩夏朵的电邮回复。
点开,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寥寥数语:你也知道我们的婚约意味着什么,一切,等我回来后再说。
傅绍骞的眉头轻轻蹙起,手指在键盘上沉沉敲击了几下,好不容易打出一行字,结果,又被他删了,傅韩两家的婚约牵涉甚广,是绝不可能在邮件里是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
傅站同意他与唐末晚在一起,是因为他以为傅绍骞跟韩夏朵的婚约已经解除了,可是谁也不会知道,当时的事情,并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
抬头,朝飘窗看去。
那边的女孩已经歪着头靠在窗子上睡着了,手上的书搭在心口上,一双小巧玲珑的脚丫在身下雪白的毛毯映衬下泛着莹润的光,柔和的房间灯光打在她秀气而年轻的侧脸上,身上穿着的墨绿色的睡裙被撩起,堪堪到大腿根部,露出纤长的双腿,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她双腿的线条直而柔,黑发散在肩头,有着无法言说的简单风情。
他原本冷厉的眼神不自觉的放柔,重新审视眼前的文件,打下了坚定的回复:抱歉,夏朵,这件事情我已决定,我们的婚约,就此取消吧,其他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韩夏朵的邮件回复的也很快:绍骞,你是要准备跟我一刀两断吗?那你觉得,韩家能答应吗?我知道,我不在你身边你觉得寂寞难当受了年轻女孩的诱惑一个把持不住这都很正常,只要在我回去之前处理好一切,我不会介意,不要冲动,你赌不起这一切。我最快下个月就可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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