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柏言苦笑道。
“唉,翠花嫂有些不靠谱,我也不敢再瞎找人给你介绍对象了,省的人家说咱们郝家挑剔,那就再等两年,柏雅和柏平俩大学毕业了再说吧。”
陈翠翠虽然还是有些不甘愿,可是老大的态度看着软和,可是意思表达的很清楚,没法子,牛不喝水,你强按下去也不行啊。
只能听他的了。
“嗯,妈,你放心吧啊,我肯定给你找个天仙一样的儿媳妇,把丁家媳妇给比下去!这总行了吧!”
一家三口,倒也算是难得地聚在一块儿,所以,很快地就聊起了其他的,比如说,陈家二舅,似乎在本地混不下去了,所以带着二舅妈去了外地打工,将两个孩子留在了老家,大舅妈打电话来抱怨了一通之类的。
不过陈翠翠对于娘家的事儿基本上就是在看热闹了,压根就没打算要管,虽然说孩子无辜,可是二哥忒不是个东西,大嫂打电话来,也没按着什么好心思,所以,陈翠翠就只当自己没听懂大嫂的言下之意,不接她的话头子。
村里的大伯一家和大女婿陈东因为钱的事儿,闹的有些不愉快。对于郝家大伯家的事儿,陈翠翠都全部都是看好戏的态度了,将自己从丁大婶那里听来的八卦津津有味地转述给了丈夫和儿子。
郝贵贵虽然有些担忧,可是大哥一家子的事儿,同他这个外人,其实没多大的关系,贸然插手进去,闹不好,两方都不讨好的下场。
郝贵贵虽然还保持着自己的质朴,可是在人情世故上,那变化是极大的。所以,这些话,大家听过了也就算了,并不真当一回事。
陈东买了拖拉机,在县城跑运输,虽然钱不少挣,可是超生的罚款也不少啊,去年,好容易得了儿子,陈东喜的可有可无的,一高兴,将罚款都交了。
四个闺女,一个儿子,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算是圆满了,再不是之前人家背后偷偷摸摸说的,看,那就是绝户了的陈家小子啊。现在的说辞是:看,那就是一口气挣着生了四个闺女才得了儿子的陈家小子。好在,农村这种情况不少,大家说两天也就罢了!
罚款都交了之后,陈东一家子的生活就有些拮据,几个大的还要念书,陈东觉得女儿家念书没用,认几个字,能写自己的名字,那就行了。
所以大的两个闺女,上到了四五年级的样子,现在已经辍学在家,帮着父母下地啊,养猪,喂牲口地,也算是能顶上大半个劳力了。
可尽管如此,家里经济紧张的状况并没有好转,陈东就想着,能不能和岳家商量一下,改一下现在分红的比例,自家拿七成,岳家拿三成,自己多拿一成,让自己的日子能稍微地缓缓。再说了,活儿都是自己干,岳家只是单纯地分红罢了。
郝欢欢和妻子都觉得没啥问题,可问题就出在了儿子儿媳身上,儿子虽然不是太同意,可勉强同意了。到了儿媳这儿,那是半点都不答应。
她觉得郝家真是奇了怪了,这谁家不是替儿子扒拉啊,怎么到了郝家,两个闺女都比郝柏宇尊贵了呢?之前,大姑子家生活艰难,孩子多,负担重,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现在呢,大姑子家一口气地交了好几千地罚款,再来哭穷,谁信啊?
这不明摆着,是像要独吞了这拖拉机啊?郝家的儿媳以往也没瞧着是个泼辣的,这次,不管谁说,那都没个好脸色。
自己的孩子眼看着也要上初中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孩子,郝家儿媳,寸步不让,最后,大家不欢而散。郝欢欢心里别扭,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现在他有些后悔,若是之前和老二家的关系缓和缓和,是不是到了这会儿,有了难处,他能看在自己是一母同胞的份上,拉自己一把呢?
可惜啊,这世上没有买后悔药的。
在农村,谁家的鸡下蛋多,个儿大,大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郝家大房为了钱,女婿岳家闹的不可开交地,谁不知道啊?
丁大婶住在村子里,时常地就有人来他们家卖猪买猪地,这个八卦资源自然比别人更加地丰富,大家一个村的,都知道,她听的多了,也觉得憋的难受。
在和陈翠翠的电话中,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丝都不保留,就全部告诉给了陈翠翠。陈翠翠过后,又告诉了丈夫,现在,又传述给了儿子。
所以说,这个世上,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你心里的秘密,如果不能说的,千万记住了烂在心底就好,别和任何人说,否则,你就等着吧!
“妈,大伯家的事儿,只要他们不跑到咱们家来说,就当不知道吧,这些家务事,不是当事人,谁也不知道真假不是。”
郝柏言怕自家老爹心里不舒服,于是,便叮嘱了他家老娘一句。陈翠翠不悦地撇了儿子一眼,嗔怪道,
“你当你妈是傻子啊,不过是在家里过过嘴瘾罢了,大房的事儿,他们求我听,我还懒得听呢。”
“行,行。都随你吧,我过两天,回去一趟,看看我三叔,爸,你要一起回去吗?”
“你爸忙的脱不开身,当然不去,要我说,那瘸子,还是早点接过来,送去什么养老院好了,不过他的地和院子,可要留给咱们!”
这几年下来,陈翠翠对于郝重欢的态度似乎平和了许多,不过这个关于房子的执念还在。
“咱们要那地干嘛?房子破破旧旧地,就是卖,也卖不了几个钱的!”
郝贵贵插话道。
“我乐意啊,我就是让他丢哪儿,放着,废着,也好过给大房啊,要是大房想要老三的地和院子,那就让老大家替老三养老送终好了,反正我是一点也不稀罕!”
陈翠翠立即大着嗓门,说道。
“妈,妈,别激动,我回去,先问问三叔的意见,咱们再说,再说吧,至于要不要去养老院,也再说,说不定人养老院还不收三叔呢!”郝柏言出言安抚他家老娘。
“这你放心,你之前说了之后,你爹就跟傻子一样,钱不当钱地找了人,托了关系,养老院已经答应收你三叔了。”
陈翠翠冷脸道,虽然说迁怒一个瘸子有些不地道,可是对于婆家的人,只要提起,她非要讽刺上几句,才觉得心里好受些。
“妈,我三叔可对我们几个不差,尤其是对柏平,好的比亲儿子还好呢。您呀,这么些年过去了,柏平不也没过继出去,再提这些,就没意思,咱们朝前看,将来我们兄妹好生孝顺你和我爸,让你们好好享几天清福,不比什么都好啊!”
“行,我不说了行吧,你是我儿子,这个胳膊肘老往外拐,下不为例,哼!”
陈翠翠虽然心里高兴,可是嘴上还是有些不依不饶。
“好,好,我们仨,都站妈您这一边,让我爸孤家寡人,算了,这下,总行了吧!”
哄好了自家老娘之后,郝柏言真是觉得比什么都累,他夸张地叹了口气,然后摊在了沙发上。陈翠翠没好气地道,
“行了啊,可别做这种怪样子!”
一家人虽然偶然小有吵闹,不过心无芥蒂,很快地就相安无事了。第二天,郝柏言和丁磊俩一起,开着自家的吉普车,回了县里,丁磊去岳家看妻子,郝柏言继续开车直接回村里。
马香梅怀孕之后,不管是丁家还是马家,都不放心小俩口自己单独生活了,可也不能将她送去农村吧,那样艰苦地条件,别说其他人,就是丁磊自己,都觉得不放心。
丁大婶更怕媳妇回来,这城里姑娘,样貌好,脾气好,可是还是让人觉得有距离感,儿媳每次回来,发愁的都不止是马香梅,还有丁大婶。
没法子,大家坐一起商量了一下,就让小两口住在了马家,至于丁磊的工作,两头跑吧,现在,交通这么方便,他自己骑摩托车,速度也不慢。
马香梅的工作,去不去地,其实也不大要紧,只是找个单位,挂靠档案而已,现在,丁磊的身家,可不会沦落到养不起老婆孩子的地步。
“行啊你小子,这都要当爸爸!”
两人甫一见面,郝柏言就直接给了丁磊一拳,弄的他咬牙切齿地,现在的丁磊,轮廓明显,一点也看不出来曾经是个死胖子的痕迹了。
郝柏言的这一拳,可不老少地劲儿呢,所以,他龇牙咧嘴地,不过听到了郝柏言的恭喜之后,眉头翘的老高,
“那可不是,谁像你似的,喜欢小姑娘!哈哈,你就慢慢等着人小姑娘长大吧,到时候,我儿子倒是可以考虑娶你闺女!”
“死边去,我家的肯定是儿子!”
郝柏言也没好气地回道。
“好了,说这个还早,不过你还是先替你干儿子准备礼物啊,我可要替我儿子要大份的啊!”丁磊一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模样。一个人在原州区挑大梁,看来这个锻炼的效果不错。
“放心,放心,我这个当干爹的,还能亏了我干儿子不成?东西早就准备好了,等孩子出生,就送过来!”
郝柏言也是乐哈哈地回道。
“嗯,那还等什么,师傅,开车吧,我赶时间!”
一副大爷样,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对着郝柏言下命令道。郝柏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发动了车子,往县城方向奔去。
两人一路上说了工作,说了生活上的事儿,之前的那些小陌生感,尽消。
“行了,赶紧地进去吧,我赶时间,下次再拜访吧!”
将丁磊送到了家门口,郝柏言便继续自己的行程,丁磊拎着郝柏言带回来的n省特产,进了大门。马香梅刚刚吃完了加餐,被妈妈赶出来,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看见了拎着大包小包地丈夫,露出了欢喜的神色,
“哪里来的?又是学生家长送的?”丁磊三不五时地,能收到这种礼物,所以,她并不陌生就是了。
“不是,是郝柏言回来了,带的外地特产,咱们今天,有口福了!”
夫妻俩现在都有孩子了,郝柏言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自然是没有避着的道理,两人很是平静地谈论着郝柏言。
“咦,他去n省干嘛?”
马香梅有些惊讶地问道。
“嗯,n省也有分校,他出差去了。”
至于方秋白的事儿,郝柏言叮嘱过,暂时别往外说,省的那天一不小心,就传到自家老娘的耳朵里。作为好友,丁磊自然是凌遵不误,所以,哪怕是枕边人,他也不曾提起过。
“好吧,那你拿去厨房,让妈妈看看,怎么吃吧,我再躺会儿就进去。”对着丈夫吩咐了一声,马香梅合上了眼睛。
“好,也别太久了。我去厨房帮妈妈忙!”
丁磊在岳家,那自然就是二十四孝好女婿,厨房的事儿,他虽然会做的不多,可也不是懒散的性子,时常地切个菜啊,刷个碗的,马家人都觉得这个女婿不错。
☆、第66章 郝家大房
郝柏言和丁磊告辞之后,继续自己的行程,等到了村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们家的院子,那是铁将军把门,所以,直接去了三叔家。依着他的意思,将院子给买了算了,当然,还有地,都买了,反正留着也不会有人回来继承,可父母的性子,还是算了,由着他们吧!
郝重欢自己下了一锅连锅面,就着小生瓜吃,倒也有滋有味的,听见了院子里的脚步声,放下了碗,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二侄子来了。
郝重欢咧着嘴,很是欢喜地走了出来,
“三叔,我回来看看你。”
“嗯,快进屋,我煮了面,对付一口吧。”
郝重欢很高兴二侄子的到来,他这里,基本上是不会有客人的,就算是姐妹来了,那也是去大哥那儿,不会来自己门上的,常年累月地,能有个人上门,也算是不易。
“三叔,我不饿,你赶紧吃吧,我吃了来的。”
看着那一锅面,郝柏言就算并不挑剔,也没有什么胃口,所以,如是说。三叔可没有自家老爹的手艺,所以只能这么对付,这样一看,早些将三叔送去养老院,其实也不错。
郝重欢似乎是知道侄儿会这么说,所以很是平静地端起了自己的饭盆,开始吃饭。郝柏言找了个水舀子,从大缸里舀了半舀子地水,灌了下去。
井水特有地甘甜,让人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爽气。郝重欢吃饭的动作不慢,三不五下地就吃完了,郝柏言从口袋里掏出了过滤嘴,替自家三叔点上一根,叔侄俩开始说闲话。
“三叔,我爸在区里替你找了个养老院,你搬过去,咋样?”
郝柏言铺垫了一阵子,然后问自家三叔道。
“城里地方,我住着不习惯,还是算了吧!”
郝重欢虽然也高兴二哥一家还想着自己,不过对于去城里生活,他一辈子没出过镇,还真是有些胆怯,所以摇头拒绝了。
再说了自己走了之后,这家里的,地里,养的这些活物,可怎么办?
“三叔,你腿脚不便,现在问题不大,可将来呢?我爸求了人,好容易才争了这么个名额,你要是不去的话,那我爸花的那些钱,可就打水漂了。”
这是他来之前,和郝贵贵俩商量好了的,郝柏言说话,总比自己强些,所以,对于长子一向信任地郝贵贵,就将这重任直接地交给了儿子。
“啊,这样啊,你爸花了多少钱啊?”
涉及到钱了,郝重欢自己也有些紧张,用手指搓着自己的手心,问道。
“三叔啊,现在不是花了多少钱的问题,最要紧的是,您要是不去的话,我爸找的人哪儿不好交待,这个人情上的事儿,您也知道,比较麻烦。”
“那我想想吧,我走了,这院子,这地,可咋好?还有这么多张嘴呢!”
似乎是有些意动了,郝柏言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立即地给出了很多中肯的建议,
“三叔,活物儿不管是大小,都卖给丁家,三叔你拿钱走人就行。至于地么,咱们租给别人,吃租子好了,粮食三叔用不上,咱就直接要钱好了。找村里的厚道些人家,租出去,到时候每月把钱打到三叔的折子上,这样行吗?院子,咱锁了,就成,将来的事儿将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