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听懂他的意思,登时被他说得小脸一红。
“又没个正经。”
裴寂认真道:“我说的是实话。”
沈念安红着脸打他一拳,脸上神色却变得肃正起来。
“裴寂,我不是什么德行高尚之人,地下城里的宝藏确实不属于我们,我知道的,可大长老当初既然选择把极乐之心交给我们保管,就说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若你得到了那笔宝藏,往后的路可能就不会再遇到什么麻烦了,你……”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裴寂凝眉反问她。
沈念安正色点头。
“我知道我这种想法有些小人了,但你想过没有,连淮翊也去了南疆,就说明他也在找极乐之心,他甚至还和长公主早有合作,纵使我们有心物归原主,但他就会如此吗?如若最后反而白白便宜了他,对我们便是百害而无一利。”
裴寂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道:“放心,地下城的宝藏,他绝无可能得到。”
沈念安半信半疑,“你就这么有自信?”
“念安,你要信我。”
裴寂对自己素来是有自信的,纵使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摸清连淮翊的意图,但不妨碍他谋划后面的事。
既然已经到了这儿,自然不可能空手而归。
沈念安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薄唇一抿,也不好再劝他什么,只得作罢。
回到极乐城后,两人便分开走了。
城里人多眼杂,裴寂又顶着东离定安王的身份,无论被哪派人马盯上都不好。
今日所幸的是在公主岭没和孤鹰撞上,不然才真是麻烦了。
照理说孤鹰应该去的比她早,可是到了地方却左右瞧不见人影,也不知被什么事耽搁了。
沈念安回到亲王府时已经临近傍晚时分了。
听珍珠说公孙璃在一个时辰前刚刚苏醒,醒来后得知她不在,脸色很是难看的回自己庭院休养去了。
沈念安还以为接下来几天必然不会太安生,公孙璃那性子一看就不是会息事宁人的主,若不搞点事情出来,她心里势必会不痛快。
所以沈念安一早就做好了防备公孙璃的准备。
岂料公孙璃却迟迟没有动静,就在沈念安猜测她是不是故意麻痹她等着放大招时,珍珠却突然跑来告诉她,云安亲王派人把公孙璃送进宫去了。
沈念安顿时诧异到不行。
“她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子去宫里做什么?”
珍珠抿唇摇头。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走了对我们是好事啊,我早就不想见到她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了。”
沈念安闻言,无奈摇头轻笑,但心里却远没有珍珠这般乐观。
云安突然把公孙璃送进宫,必然有所图谋,而长公主手里唯一能引起他重视的东西只有昴日石了。
只是他怎么就断定公孙璃一定会成功?
她那样的身份,怕是连取得长公主的信任都难。
…………
同一片天空下,与云安亲王府相隔不远的西凉王庭内,长公主正悠闲惬意地坐在凉亭内喝茶。
明春带着公孙璃站在一旁。
长公主敛容看她,“你是谁?”
公孙璃颔首道:“奴婢名叫阿璃,是秀娘的妹妹。”
明春在旁解释道:“秀娘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妹妹,这丫头也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主动找到奴婢说要进宫侍奉长公主,奴婢实在拗不过她,便看在秀娘的面子上带过来给主子瞧瞧。”
长公主凝神听着,秀眉越拧越深。
“本宫怎么从未听秀娘提起过她还有个妹妹?”
公孙璃颔首解释道:“奴婢并不是姐姐的亲妹妹,只是几年前侥幸在奴隶市场上被她买下,自此便被她养在了身边。
因奴婢身体不好,所以姐姐也很少带奴婢出去,故而知道奴婢存在的人自是少之又少。”
长公主闻之淡笑。
“既是如此,那你又为何来伺候本宫,你可知你姐姐就是在本宫宫里自杀的?”
公孙璃听得身子一颤,似是被她的话吓到了,眼角更是不自觉地落下几滴泪来。
“奴婢知道姐姐做了对不起长公主的事,但奴婢在这世上只有姐姐一个亲人了,如今她走了,奴婢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姐姐还活着的时候曾对奴婢说过,她这一生最敬重的只有两个人,一是旧主云霓郡主,二就是在她走投无路之时好心收留她的长公主。
云霓郡主红颜薄命,所以姐姐时常后悔自己没用,没能护住云霓郡主,后来跟了长公主,她便当着奴婢的面发过誓,她说她今生今世绝不会让长公主步上云霓郡主的后尘!
可是万万没想到,她最后还是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但姐姐于我有莫大的恩情,她做不到的事,奴婢愿倾尽一生帮她完成!
我这条命是姐姐救的,而今效忠长公主,也算是报答她了,还望长公主给奴婢一个报恩的机会!”
长公主听着她一番大义凛然的话,幽幽启唇笑了。
“恩情不敢当,把你从奴隶贩子手中买下来的人是秀娘,与本宫无关,本宫先前之所以把她留在身边,也是看她行事谨慎,是个可用之人罢了。
可谁曾想她对本宫是阳奉阴违,甚至偷偷摸摸地潜进本宫的内殿偷东西,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与秀娘那般亲密的关系,难保她没在你面前说过别的事,所以本宫不能留你。”
话音落罢,她又打眼看向明春。
“给她些盘缠送她出宫吧,宫里有这么多下人,本宫根本就不缺人伺候。”
她说这话的语调有些冷硬,俨然是对明春的擅作主张感到不满了。
明春心里一紧,赶忙颔首领命。
“是,奴婢这就送她出宫。”
公孙璃闻言,猝不及防地扑到长公主脚下。
“长公主,我知道您并不信任阿璃,但除了这儿,阿璃也不知自己还能去哪儿了,我的命是姐姐救活的,所以我这些年都是为了她才努力活着的!
自从云霓郡主去世后,姐姐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您了,恳请长公主能给奴婢一个效忠的机会,哪怕只是待在您身边做个粗使丫头,奴婢也心甘情愿了!”
长公主不是个心怀慈悲之人,虽然这丫头在自己面前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但她心中依旧没有半分触动。
若真是个心思单纯的,早就拿钱出宫了,可这丫头却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