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柔声道:“你若心中有气,我待会儿就让阿昭去把沈朝臣打一顿,如何?”
“裴寂,你别动不动就打啊杀的,沈朝臣是我大哥,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沈念安鼓起腮帮子斜他一眼,接着又往下说。
“再说我也没有生大哥的气,我只是在想,当年我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无论谁劝都不听的时候,那时候的大哥应该也像极了现在的我一样,恨不得一棍子打死对方吧?”
裴寂:……
“沈念安,喜欢我不是错,我和汪清荷不一样。”
沈念安一本正经道:“如果你当真像她那般虚伪,我才不会喜欢你呢!”
裴寂笑着反问:“难道不是因为我长的俊美,你才喜欢我的?”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裴寂这副皮相,可谓是十万里挑一的好,这相貌该如何用言语形容呢?世人常说江山多娇,可在看过裴寂之后,沈念安便给了他一个“俏江山”的美称,意思便是他比万里河山更好看。
不过沈念安是绝不可能承认这一点的,见裴寂打趣自己,沈念安顿觉窘迫,一掌拍到了他后背上。
“你说什么呢,人家才不是这般肤浅的人。”
殊不知裴寂竟然被她这一巴掌拍的剧烈咳嗽起来,险些要坐不稳似的,看得沈念安面色骤变。
“你怎么了,我、我刚刚根本就没有用力气,不可能弄疼你的啊……”
她看着裴寂惨白的脸色,简直要吓死了,好像他下一瞬就会在她面前倒下似的,她从来没见过这般孱弱的裴寂。
裴寂拧着眉说不出话,整个人佝偻着腰趴在桌子上,看样子像是受了极重的伤。
沈念安反应过来,伸手就扒他的衣服。
“刚刚在后山你还一点事儿都没有呢,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会受伤,究竟是谁把你打伤的?”
“我没事……”
裴寂咳了一声,抬手想挡开她,但沈念安出手更快,三下五除二便脱了他的衣服,映入眼帘的却是他布满伤疤的脊背,一道道伤痕就好像一张蛛网似的印在他背上。
有些伤疤的痕迹已经浅了,但还有几道流着鲜红的血,明显是新伤,若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刚刚才受的。
沈念安瞬间心疼到无以复加。
“裴寂,怎么会这样,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打了你,你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会被别人打伤,这些伤疤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裴寂强忍剧痛穿好衣服,微微笑着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不是别人打的,而是我自愿受的,沈念安,这世上除了你,没人能伤的了我。”
沈念安眨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抽噎道:“我、我听不明白,裴寂,为什么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裴寂笑道:“傻瓜,你往后自会明白。”
相识这几年,沈念安最无奈的便是这一点。
她所有的心思,他一眼就能看透,可是关于他的事,她却一无所知,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从来都不会跟她说。
桃儿和十七都说裴寂是在乎她的,可若当真在乎,又怎么可能会不同她分享他的喜怒哀乐呢,难道在他心里,她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亦或是定安王府的摆设吗?
沈念安顿觉心酸,可是看着裴寂鲜血淋淋的后背,她又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一语不发地走过去拿了一瓶金疮药。
“这是你之前送给我的,药效确实不错,所以我一直带在身上,上药的时候可能会有一点痛,你忍一忍。”
裴寂听出她的语调变了,知道她多半是在生自己的气,蓦然转过身握住她的手。
“念安,有些事,我不想告诉你,并非是在防备你什么,只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这绝对不代表我不在乎你。”
沈念安心念微动,看着他说:“可是、可是你以前不止一次地说过不喜欢我的……”
裴寂笑道:“以前不喜欢,难道现在就不能喜欢了吗?感情这种事,谁又能料个究竟呢,沈念安,我的话,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信的。”
沈念安困惑地眨眨眼,“那什么时候能信啊?”
裴寂眉目温柔地笑了,“现在。”
话落的瞬间,他突然勾住沈念安的脖颈,在她错愕的眼神中,抬头覆上一个温柔又绵长的吻,直吻得沈念安快要喘不上气来。
“裴、裴寂……”
“我在。”
沈念安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声音,睁开眼睛晕乎乎地看着他。
他的脸近在咫尺,离她是这样的近,曾经幻想过的事如今都一一实现了,可她怎么总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呢?
恍惚间,他们就好像是融为了一体,隔着他的胸膛,她似乎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那般的极速,可他抚在她后背上的手却好像在微微颤抖似的。
裴寂他……是在紧张吗?
沈念安更困惑了,在他放开自己之后,水汪汪的大眼睛依旧愣愣的望着他,根本就移不开视线。
裴寂笑着摸摸她的脸,“感觉怎么样?”
沈念安老实回道:“有点儿晕……”
裴寂侵犯意味十足,“那再来一次?”
沈念安脑子一激灵,赶紧推开他。
“你背上的伤还没处理呢,真不要命了?”
裴寂笑道:“一点小伤罢了,并无大碍,最难得的是良宵,我……”
话还没说完,胸口却被沈念安眼疾手快地点了一下。
沈念安撇嘴道:“裴寂,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居然还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上个药都不老实,果然还得把你点住才行。”
裴寂闻言淡笑,脊背挺直地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倒像是真被她点住了一般。
他背上的血已经凝固了,自然不能直接上药,得把伤口清洗一下才行。
沈念安环顾四周也没找到水盆,只得出去打了一盆水。
再回来时,却见裴寂赤裸着上身在木榻上趴着,吓得沈念安当场愣住。
“你你你、你不是被我点住了吗?”
裴寂淡声道:“你的点穴功夫不到家,对我尚不管用。”
沈念安被这话打击得自尊心严重受挫,她三岁就开始学武了,练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不到家,别的不说,满王府根本就没几个人会是她的对手好吗?
偏偏这么厉害的功夫,对裴寂竟然一点用都没有,简直太心塞了。